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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生生别离莺房恋

　　第十七章：生生别离莺房恋

　　李莺和白三爷在堂屋中的对话，恰好被院里晒太阳的文武给听见了。这小子心里立马犯起了嘀咕：我原想着，白家人领李莺回家，是给满房做老婆的。现在看来，白三爷肯定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可能是白三爷对李莺的身世有所忌讳，毕竟人家是大户人家，怎会娶一个不清不白的女人呐！看来，我文武不但有看的份儿，还有可能把莺莺姑娘这个日思夜想的小美人娶回家做老婆的。

　　想到这里，他趁李莺回了厨房的空儿，赶紧溜进正房堂屋，缩头缩脑地走到白三爷面前。

　　白三爷看到文武过来，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有事？”

　　“是。”文武怯怯地说。

　　“有事就说吧！”白三爷面无表情地说道。

　　“三爷，我……我……我想娶李莺。”文武鼓了几次勇气，想说，但是总也张不开口。最后，一跺脚，豁出去算啦！终于把想说的话儿，毫无遮掩地从嘴里蹦了出来。

　　“什么？你再说一遍！”白三爷仿佛没有听见文武在说什么，连忙追问道。

　　文武只好压低了声音，有说了一遍：“我要娶李莺。”

　　白三爷听了，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本想让文武住自己家里，和满秀多接触一下，好把满秀嫁给他。这倒好！他小子竟然看上了李莺姑娘！这该咋办哩！白三爷一下子犯了难，但是，也不敢把这话说给文武听。于是，他选择了暂时沉默下来。

　　白三爷从腰间取出那支旱烟杆，从眼袋里深深地挖了一大锅烟叶儿，用手指按了按，拿火柴点燃，吧嗒吧嗒地吸了起来。好像眼前的文武跟不存在似的。弄得文武左右为难，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继续站在原地。

　　过了好长一会儿，那烟锅里的火苗完全熄灭了。白三爷才从嘴边挪开烟杆，拿烟锅在椅子腿上，啪啪啪地磕了几下，抬头对文武说：

　　“身子骨好得咋样了？”

　　文武看白三爷给自己说话，高兴地说：“早好了！”

　　“那你回家去，告诉你爹，让他吃罢午饭，过来商量点儿事！”白三爷平静地说道。

　　“好咧！”文武一听，有戏，顿时精神倍增，应了一声，掉转头去，撒开两条腿，就要飞跑回家去。

　　“慢点儿，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哩！”白三爷叮嘱道。

　　“三爷，知道了！”文武一边说，一边向院门外飞快的走去。

　　刚吃过午饭，满房和满仓正要动身继续往地里拉粪土，这时，白三爷开口说话了：“你俩先坐下，过一会儿，你长福叔来了，咱们好商量个事儿。”

　　俩人也不知道父亲想说什么，只好坐下等着。

　　不一会儿，那文武就和他爹一块儿进来了。

　　长福问道：“三哥，您找我有事儿？”

　　“嗯。”白三爷应了一声说，“你先坐下。”

　　白三爷看该来的人已经到齐，便开口说道：

　　“长福，我先前让文武住到我家，原本是想让他和满秀多接触接触，等时机成熟，把满秀嫁给他。不成想，今天上午，文武跑到我面前说，他想娶李莺姑娘当老婆。弄得我措手不及，这不，只好把你请来，咱们商量一下，这事咋办？”

　　“三哥，凡事，要说应该是您拿主意才是。不过，我在这里，想说一下，这满秀嫁文武的事儿，可是万万使不得的。满秀，多好个姑娘！文武，他就不是那块料！嫁给他，不是委屈了满秀！三哥，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事儿，千万使不得，今后咱谁也不能再提及此事！”长福先亮明了自己的态度。

　　“是呀！是呀！我哪敢娶满秀!我爹说得对，满秀应该嫁个好人家，才是！”文武听到他爹的话，赶紧插话道。

　　“大人说话，哪儿有你插话的份儿！”长福打断了儿子的话，怒斥道。

　　“长福，看来，文武这小子确实是喜欢上了李莺姑娘。你在这儿当着大伙的面表个态吧！”白三爷打了个圆场，说道。

　　“如果人家莺莺姑娘愿意，不嫌弃我这个穷家，我当然是赞同的。”长福心想，儿女情事，强求不得，不能委屈满秀，也不能逼迫人家李莺。

　　白三爷压根就没有想到，满房已经痴情于李莺。他把脸转向自己的两个儿子，说道：“你俩也谈一下自己的看法。”

　　这时的满房，早已经心如刀绞。当他听明白，大家为文武娶李莺的事儿探讨时，内心那个悔恨呀，就别提啦！他恨自己的怯懦窝囊，不敢早一点儿，对父亲提说喜欢李莺的事儿！他更恨自己，现在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即将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而自己却不敢冲破世俗的眼光挺身而出，去争取她！

　　当满房听到父亲前来征求自己意见时，他的心都快要碎了！他强忍痛苦，低声说了一句：“我没啥意见。”随后，赶紧低下头去，生怕眼眶中的泪花滚落出来，被别人发现。

　　恰恰这一切，被身旁坐着的满仓看了个透清。

　　满仓虽说比哥哥小了两岁，但是，非常沉着冷静，善于察言观色，特别善于捕捉每个人脸上表情的变化，进而推测他在想什么，将要说什么话儿。

　　他从华龙寨回家的路上，已经发觉，哥哥和李莺的眼神有些儿异样，两人的关系应该不一般。但当时，只是猜测。

　　回家后，哥哥虽然不怎么见李莺。但是，两人一见面，哥哥那原本暗淡的眼睛立刻大放异彩，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些许温柔。李莺则经常含情脉脉地望着哥哥；每次端饭，都要亲手递给他，并且小心翼翼地，那神情，那动作，分明是情人的感觉。

　　特别是，有一天夜晚，满仓和哥哥干活儿回来比较晚。快到家门口时，他竟然看到，从不出门的李莺，从院门内探出大半个身子，翘首以盼，等待哥哥回家。他当时非常感动！觉得他们两人确实是一对有情人！

　　现如今，哥哥可能考虑到嫂子春杏，刚刚去世不久，立马迎娶李莺，怕别人说闲话，更怕杨二爷怪罪；同时，哥哥可能还考虑到父亲的感受，害怕特爱面子的父亲忌讳李莺那进入过土匪窝的身世。所以，生性软弱的哥哥才迟迟不敢向父亲表露心声。以至于到现在，让文武这小子抢了先。

　　长福一家为了救哥哥，文书的命都搭进去了，我们白家是亏欠人家的。现在，长福明确说了，不愿强行娶满秀为儿媳妇，这已经是做出了巨大让步。非常不容易！难道人家连迎娶李莺，我也要横加阻拦！这也太不近人情了！父亲做不到，我也做不到！这该咋办哩？

　　白三爷看满房没啥意见，接着问满仓道：“满仓，你也说说。”

　　满仓见父亲在问自己，抬头望了一眼哥哥，只见他佝偻着身子，深低着头，顿觉眼角湿润心血上涌。他吧砸吧砸嘴，无可奈何地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就这样吧！”

　　白三爷根本就不明白孩子们此时的真实想法，想当然地认为，满仓也是同意的。于是，他对着门外的东厢房，大声喊着：“满秀，你让李莺过来一下！”

　　不多时，李莺缓缓地挪移过来了。她抬眼向满房望去，尽是委屈和哀怨的眼光。此时的满房，压根就没有勇气抬起头来，只是从勾着的头下，向上偷偷地看了一眼李莺。当四目交汇的一刹那，时间凝固了，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俩啦！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屋里的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注视着款款而来的瘦弱娇小的李莺。

　　白三爷示意李莺坐下，她没有坐，只是静静地立在满房的身边。此时的她，是那么的孱弱，那么的无助，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样子。她在和白三爷交谈之前，已经想清楚自己的归宿。知道一定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所以，与满房的难以接受相比，李莺倒是显得非常平静。她就像广阔的大海上一叶毫无航向的小舟，静静地等待着别人来驾驶！

　　白三爷也没有多想，立刻向她征求意见：“莺莺姑娘，你今天托我替你找个人家。我思虑再三，觉得你长福叔家的文武挺不错的。一来，你们都很熟悉，彼此比较了解，容易建立感情。二来，你长福叔一家都很喜欢你，尤其是文武，你嫁到他家，不会受苦。况且我们白万两家本就如同一家，日后，你想什么时候回来看看，也很方便的。不知你意下如何？”

　　“老爷，您想的很周全！非常感谢您！我没有什么意见！”李莺平静地说。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现在就宣布，文武和李莺正式结为夫妻。待我和长福挑选一个良辰吉日，举办婚宴，让二人成婚。我提议，大家鼓起掌来，祝福两位喜结良缘！”

　　就这样，文武和李莺阴差阳错地竟然结为了夫妻。

　　可怜的满房，刚刚痛失爱妻，而今又坐失情人，一下子坠入了人生的低谷之中，整日生活在以泪洗面的灰暗日子中，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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