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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少梅做工到万家

　　第四十章：少梅做工到万家

　　文贵领着少梅，刚进院门，就听到厨房中传出万夫人的声音：“哎呀，少梅来了，这可帮了我的大忙了。”

　　两人赶紧进入厨房，一看，万夫人两手沾满了面屑，正在和面。估计是等的时间久了，怕少梅不来，只好亲自下厨制作祭灶饼。

　　“妗子，这可使不得，您快快放下。这等粗活，还是我来干。赶紧用温水洗了手，小心您的手，别皴了，一旦裂了口子，会很疼的。”少梅赶紧夺下万夫人手中的面盆。

　　“我的手，没有那么金贵!梅儿去世后，你舅没有找到合适的丫环。这些时日，我已经做过几次饭了。”万夫人笑着说。

　　“不是有几个长工嘛！怎么不让他们做饭？”少梅反问道。

　　“哎！他们呀！大老爷们，粗手粗脚的，你舅嫌他们做饭不好吃，还不卫生的！”万夫人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呀！”少梅恍然大悟道。

　　“妈，不如，让我嫂子来给咱家做饭，让我爹给工钱。你看如何？”一旁站着的文贵马上提议道。

　　“不行，她是你嫂子，哪能当作佣人来使唤呢？”万夫人其实也有这个意思，好解了燃眉之急，只是碍于情面，不便直接说出。于是，表面上，她断然回绝了文贵的提议。

　　“如果妗子不嫌弃，我倒是愿意干的。一个人在家闲着，也是很无聊的。不如出来找亲人们聊聊天，解解闷。更何况，近些时日，一直让舅舅和您照顾，我的心里是过意不去的。总想着报答您们的恩情，不知如何是好!”少梅一口气说出了心里藏了很久，没有说出来的话，心里如释重负，瞬间畅快多了。

　　“哎呀，你要是真愿意，那敢情好！只是委屈你了！”万夫人很是过意不去，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没事的！这点儿小事，不算什么！我就是一个人在家，不是照样要吃三顿饭，要做三顿饭嘛！”少梅很释然地说道。

　　万夫人听了心里乐开了花！这以后，自己终于解放了！

　　中午时分，少梅做好了锅糁，用一个竹笼装上，送到客堂。

　　那锅糁的焦香合着芝麻油的清香，透过竹篾之间的缝隙，弥散到整个客堂，使人闻之，胃口大开，顿觉饥肠辘辘，欲吃之而后快！

　　万老爷虽然想吃，还能故作镇定。那文贵可就不行了，伸出那只好的右手来，从竹笼里捏出一个来。用嘴不停地“呼呼”吹着，好让饼子快点儿凉些。无奈，饼子刚出锅，滚烫滚烫的；加上，少梅炕的好，两面都是焦黄溜光。“哧溜”一下，饼子便滑落在地上。

　　慌乱之中，文贵赶紧伸出他那断掉左手的胳膊去接。天哪，那是一个光秃秃的棍子一样的残肢，怎么可能会接住掉下去的锅糁！

　　这一不经意的动作，让万夫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禁不住流下了眼泪。虽然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但是，泪水却涌出了眼眶，滚落在地上。

　　这一幕，被少梅看了个清清楚楚。同为女人，她最能体会万夫人此时的心情。刚才，她看了文贵的滑稽动作，只是觉得很好笑，没有往深处去想。看到万夫人流泪，她突然领悟到，文贵其实也是挺可怜的。年纪轻轻，还没有娶亲，便断了左手，这一辈子，注定要在艰难中渡过了。

　　少梅赶紧走上前去，帮他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饼子，用手拍了拍，有用嘴吹了吹，除去上面的灰土，然后把饼子放在了桌子上。从竹笼里，重新取出一个新的，在两只手之间不停地换来换去，同时用嘴不停地呼气，想让饼子快些凉了。

　　等到锅糁完全可以用手拿着了，她才递给了文贵。文贵对她笑了笑，赶紧接过来，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锅糁的焦皮，被文贵的牙齿咬下时，发出的“格吧格吧”声，不停地敲击着大家的耳膜，很是诱人！

　　兰欣小姐再也坐不住了，第一个带头去拿竹笼里的饼子。其他人见状，也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拿，少梅伸手拿了刚刚掉在地上，被自己放在桌子上的那一个，吃了。一会功夫，屋子里便充满了饼子的焦香味和嚼咬饼子发出的“格吧”声。

　　当文贵拿出最后一个饼子时，万老爷说活了：“这饼子，现在都已经进到咱们的肚子里去了。晚上，拿什么祭灶神呢？”

　　一句话，说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下午，少梅只好又做了一竹笼子锅糁，方才回家。回去时，万夫人给她手中也塞了十来个饼子。

　　回家后，少梅回想这一天，虽然累了点儿，但是，心情特别愉快！她想着想着，自己一个人，竟傻傻地笑了起来。

　　少梅走后，万家人可就热闹起来了。

　　先是万夫人开了口，只见她送走少梅，径直来到了万老爷身边，用商量的口吻说道：

　　“你也看到了，这万家上下，这么多人吃饭，没有个丫环做饭，可不行！这些日子，我虽然做的也不多，但是，累得浑身疼。眼看着，就要过大年了。我一个人可咋办呀？”

　　万老爷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依然在“咕噜咕噜”抽着水烟袋。

　　“爹，你就说句话嘛！我妈一个人干活，挺不容易的！”文贵接着说道。

　　“就是，确实该找一个像少梅嫂子一样能干的丫环来。梅儿死后，我已经很不适应了。爹，你就快点儿找嘛！”兰欣拉着万老爷的胳膊摇来晃去，撒娇地说道。

　　“找什么找，放着现成的不用！马上该过年了，上哪儿能这么快找到合适的丫环？”文贵有些生气地说道。

　　“好，不要吵了。”万老爷“啪”的一声，一拍桌子，呵斥道，“那就和少梅商量一下，让她给咱家做好三顿饭，其他活计，不允许任何人，把她当作丫环使唤。晚上，还让她回自己家休息。”

　　“不用商量了，我妈今天已经和嫂子说了。她也答应了。”文贵一看他爹答应了，高兴地说道。

　　“什么？少梅已经答应了？”万老爷有些愕然。

　　“嗯，我已经问过她了。咱们是不是应该给她些工钱？”万夫人试探地问道。

　　“如果给工钱，显得有些外气，好像真的当作丫环一样。不如，过年过节时，给她多送一些钱和粮食。这样，才像是一家人嘛！”万老爷说道。

　　“我爹说得对，一家人，给工钱，太过生分。就按我爹说的，趁着年节，多给她一些东西，便是。”兰欣立刻表示，同意万老爷的提议。

　　其他人也没有提出什么其他想法。

　　就这样，少梅白天来到万家，旁晚时分，独自回到自己家。有事可干的少梅，整日风风火火的，奔走在自己家和万家之间。脸色红润了很多，人也变得开朗了许多。

　　这一干，就干到了大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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