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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文贵掌嘴郑世兰

　　第四十三章：文贵掌嘴郑世兰

　　“郑世兰，我看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万老爷终于舒了一口气。他刚才一听到郑世兰提到“文贵”二字，头都蒙了。生怕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再惹出什么祸端来。原来是虚惊了一场！他故作镇静地说道。

　　“既然无话可说，吃过午饭，我们召开村民大会，依照我们蔡家庄的乡约村规，对郑世兰进行惩罚。”保长最后拍板定了调。

　　“保长，这次要好好治治她的破嘴，免得以后再去祸害其他人。”万老爷咬牙切齿地说道。

　　保长没有言语，铁青着脸离开了万家。

　　刚刚吃过午饭，村民们还没有去地里干活，保长蔡元章就提着锣绕着村子转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听到保长“咣咣咣”的敲锣声。

　　大家听见锣声，知道村里肯定又有新鲜事了。三三两两地聚集到村子中央的广场上，静等着保长来宣布事项。

　　不一会儿，保长穿过人群，站上土台，大声地宣读着告示：

　　“今天召集大家来，是处理一件郑世兰和李少梅两个女人之间的纠纷。就在今天早上，李少梅被郑世兰诬陷，说她偷了汉子。现在我和万老爷、白三爷已经查明，此事是一个误会。郑世兰无端猜忌，编造谣言，中伤无辜，给李少梅造成了极大的精神伤害，差一点儿，因此而自寻短见。为了惩治造谣，警戒他人，现在我宣布：依照我蔡家庄村规，对郑世兰执行掌嘴！”

　　然后，他扭头对台下的丁力说：“把郑世兰押上来！”

　　话音刚落，那丁力便押着五花大绑的郑世兰，登上台子。

　　保长走到郑世兰面前，问道：“郑世兰，刚刚我说的是不是事实?”

　　“是!”郑世兰爽快地应道。

　　“那么，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吗？”保长接着说。

　　“认识到了。”郑世兰低声说道。

　　“那你是不是应该给李少梅说上几句心里话？”保长提议道。

　　郑世兰抬起了头，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希望看到李少梅。很遗憾，她没有看到。

　　于是，她对着台下的乡亲们，小声说道：“李少梅，对不起！我不该造你的谣，给你造成伤害，请你原谅我！”

　　保长朗声说道：“乡亲们，都听到吧！从今往后，有谁再提起这件事，休怪我蔡元章不客气！绝不轻饶！”

　　接着，保长对丁力说：“让李少梅上来！”

　　丁力把李少梅带上台来。

　　保长对她说：“李少梅，刚才郑世兰说的话，你都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李少梅应道。

　　“我也不求你马上原谅她！但是，今天，我当着全村老少爷们的面，为你主持公道。希望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今后不能再有其他瓜葛。咱们一个村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希望以后，你们俩能够摈弃前嫌，理顺关系，恢复到正常的村民关系水平。你说，中不中？”保长给她讲了一番大道理。

　　“好吧！”李少梅面无表情。说完后，扭头走下台去。

　　保长随后对丁力说到：“让万家人上来！”

　　这时，只见万文贵，挺着腰杆，高昂头颅，缓步走上台来。他径直走到郑世兰面前，用他那断了手的前臂，把右手衣袖往上挑了挑，展开扇子般的手掌，做好了掌脸的准备。

　　保长对丁力说：“你过来，控制好她！”

　　丁力三步并作两步，跨到郑世兰身后，左手抓住郑世兰那已经捆好的胳膊，右手抓住她的头发，向脑后一屯，郑世兰的脸便整个完完全全地露了出来。接着，丁力用右腿的膝盖，向前猛地用力一顶，郑世兰“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土台子上。

　　保长看二人已经准备好，便大声宣布道：“掌嘴二十下！”

　　一声令下，那文贵便稍稍分开两脚，身体前倾，右手后仰，猛地向前，“啪”的一声打在了郑世兰的脸上。

　　那郑世兰的头应声便偏向了一边，肥胖的脸上立刻便显出五条红印儿。虽然郑世兰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但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万文贵这个畜生下手这么重。一巴掌打得她耳朵嗡嗡直响，头整个都是蒙的。哎！谁让这么倒霉哩！碰上文贵这个混蛋！只好咬牙坚持了！

　　“啪”、 “啪”、 “啪”……

　　那清脆的声响，打在郑世兰的脸上，震撼着每一个在场村民的心！大家都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切！没有一个人说话，更没有一个人嬉笑。就这么木然地围观着郑世兰挨打。

　　春天的阳光是温暖的，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四周没有风，也没有说话声，只有枝头的几只乌鸦，耷拉着脑袋，俯视着下面的人们。到处静悄悄的，出奇的静。那掌嘴发出的响声，竟能引起回声。

　　没有一个人对眼前保长的行为提出异议，也没有一个人对郑世兰表现出同情，不知道大家是敬畏权威，还是真的看法一致，总让人感到这静默的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但是，看不见，摸不到，也感受不到。

　　郑世兰的三个孩子，都已经被贺奶奶看管在家里了。那两个大的是闺女，已经十几岁了，似乎明白点儿什么。大女儿蔡志云看到中午妈妈也没有回来做饭，便独自做了点儿饭让妹妹和弟弟吃。

　　中午时分，保长的敲锣声，响遍全村，他们三个也听到了，正要出去看热闹，被贺奶奶拦住：“大人们的事儿，小孩子看了不好！”

　　两个女儿比较听话，便不再坚持，直接回了屋。那个七岁的男孩蔡志明，很调皮，非要出去看热闹不可。贺奶奶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他拉回屋去。可是，一扭头，却不见了踪影。

　　贺奶奶赶紧追出屋去，四处搜寻，却怎么也没有看到他的影子。贺奶奶只好作罢，回身看管着屋里的两个女儿。

　　那小子像兔子一样，一溜烟儿便溜到了广场的人堆里，怎么会找得到。他透过大人们身体之间的缝隙，静静地注视着台上的一切。

　　他看到，人们把他妈绑着推到了土台子上，吓得他屏住了呼吸。

　　接着，他又看到有人把他妈抓着头发按跪在地上，惊得他睁大了眼睛。

　　后来，他看到有人不停地抽打他妈的脸，骇得他张大了嘴巴，完全吓傻了！

　　小小年纪的他，自从死了父亲，经常受小伙伴们欺负。开始时，他还哭着回去告诉妈妈，而妈妈也大多是搂着他默默地流泪。时间久了，他学会了隐忍。不管在外受了什么委屈，他都是强忍着，也不回去告诉妈妈。现在，看到妈妈被人们拉在土台子上殴打，他咬紧牙关，攥紧拳头，眼中充满了仇恨，一声也不吭，就那么站着。

　　他不明白，人们为什么要打她妈妈？在他幼小的心目中，只有一个概念，那就是：人们都在欺负她妈妈！

　　这可怕的一幕，永远定格在他的脑海深处，怎么也挥之不去，一直到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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