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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问个明白

　　方林领着医生来到尹乾程病房，看到牟向东神色难看的从病房里走出来，很默契的没有进去。

　　两个人在病房外沉默，没有交谈一句话。半个小时以后，医生从病房里走出来，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手里拿着一张病历揉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看到这一幕的方林轻轻叹了一口气。

　　半个小时以后，尹乾程的新病例已经挂在了床头，上面写着的是过度劳累，建议多加休息。简单一句话把真正的病情隐瞒的滴水不漏。

　　当天上午，尹乾程就出了院，医生只是给了他一张纸条，出院后，牟向东拿着纸条去买了一些新斯的明之类的药物。

　　一切都做的隐秘而低调。

　　方林没有惊讶，因为这一切他早就猜到。倒是牟向东一直哭丧着一张脸，这个老实人本来就不善于伪装，此时心里担忧尹乾程，真情流露之下，他心里藏着事，是随便一个人都能看的出来的。

　　“方林，你过来。”回到小作坊，尹乾程把方林叫到了那尊木雕旁边。

　　“我的病你知道了对吧？”尹乾程直接开口问道。

　　方林点了点头。

　　尹乾程微微皱了皱眉，“我希望你能替我保密。”

　　方林点了点头，抬起脸来说道：“我这边没问题，你倒不如多叮嘱一下牟叔，他可不太会演戏。”

　　尹乾程微微惊讶，随即微微眯眼，“你牟叔跟你说了？”

　　“不用他说，看到您出院我就大体猜到了。”

　　尹乾程脸色平静，只是双手有些不安分的捏了捏手指。

　　“你要是打算瞒着宋老板对吧？”方林说的一针见血。

　　尹乾程点了点头。

　　“这事只怕瞒不住。”方林一脸平淡，说出来的话却让尹乾程瞪大了眼睛。

　　“医生能拿了你的钱替你隐瞒病情，就能再拿宋老板的钱把你卖了。”

　　“暂时只能这样。”尹乾程看着方林，眼里带着几分怪异。

　　一个十岁的小孩子，怎么可能懂这么多？

　　“其实您要瞒下这件事，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方林踌躇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只要有人替你证明，您确实是累倒的，那么宋老板就不会去医院深查。”

　　尹乾程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

　　“这个人只能是我。”方林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发现您昏倒的人，最关键的是，我才十岁，我还是个孩子，我说的话谁会怀疑？”

　　听到这话，尹乾程突然笑了，“你说你还是个孩子？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这个大人还要精明呢？”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只是笑过之后，尹乾程眼里多了一抹复杂，而方林眼里多了几分失落。

　　小作坊外，牟向东听到两人的笑声，莫名其妙的回过头来，一脸茫然。

　　救护车来到小作坊的消息不胫而走，最先来到小作坊的却是李安。

　　只是当李安来到小作坊的时候，尹乾程已经恢复了正常，正拿着砂纸打磨那件雕刻好的木雕。

　　雄鹰脚踏山石，仿佛下一刻就要腾飞，造型大气，彰显雄鹰的霸气和桀骜。雕工细致，连羽毛纹理都清晰可见。

　　看到这尊快要完成的作品，李安轻轻点了点头。

　　“听说尹大师病了？”将带来的补品放在旁边，李安站起身来看着尹乾程开门见山。

　　“哦，只是有些累，老毛病犯了，没什么事。”尹乾程拿着砂纸继续打磨，将雄鹰的羽翼打磨出油面。

　　听了这话，李安只是点了点头，他转头看一旁蹲着看书的方林，却看到方林手里捧着一本《华夏美术简史》在那里写写画画，忍不住微微愣了愣。

　　这小孩子他是认识的，知道是尹乾程领养来的一个孩子，可这孩子怎么看也不过才十岁年纪，这本书作为高等美校的教科书，可不是这么大的孩子能看得懂的！且不说别的，单单那些那么多生僻的词，这小孩子看得懂吗？

　　他悄悄走到方林近前，听到脚步靠近的方林嘴角微微上翘，将书翻了一页，露出了夹在书里的一张纸。

　　那张纸是他提前准备好的，纸上仿画着书本上的几幅古代美术作品，笔画缭乱没有章法，根本就是涂鸦之作。

　　李安探了探脑袋，在看清那张纸上画着的东西之后，忍不住笑了。

　　这才对嘛，这么大的孩子就该这样。

　　李安嘴角扯了扯，不疑有他，跟尹乾程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当天晚上，李安照例把最近的事情报告给宋文显，当听到尹乾程累倒这件事后，宋文显皱了皱眉头。

　　“尹大师他病了？”

　　“听他说是太过劳累了，引发了旧疾，这才去的医院。”

　　“旧疾？什么旧疾？”宋文显一愣，抬起头来。

　　“这个……他没有说。”李安背后汗都出来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误。

　　“……”宋文显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来拿起了自己的外套，“他们去的哪家医院？”

　　一小时之后，宋文显在李安带领下去了那家市立医院，找到了负责给尹乾程诊断的大夫，只不过这大夫还算守信，完全按照尹乾程的吩咐，应对的滴水不漏，甚至拿出了病历。

　　“我这位远方叔叔以前得过病，可问他他一直不肯说，大夫知道他以前得的是什么病吗？”宋文显看似无意的问道。

　　“这个……”大夫脸色明显有些不自然，犹豫了几秒才回答道：“你知道我们的职责是紧急抢救，并不包括全身的检查……”

　　宋文显哦了一声，一脸抱歉的说道：“抱歉了，是我问的太多了。”

　　宋文显带着李安离开，回头看了看那位大夫，看到那大夫也在看他之后，露出一个礼貌性的笑容，微微点了点头。

　　“他撒谎。”走出医院大门，宋文显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口说道。

　　“谁？”

　　“两个人都撒谎。”宋文显吐出一口烟，“尹乾程的病一定不简单。”

　　李安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敢问太多。

　　“这件事你知我知，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掐灭了香烟，宋文显拍了拍李安的肩膀，“走，陪我去尹大师那里一趟，这件事不小，我需要问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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