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曦和方林一前一后走出别墅大门,两个人谁都不理谁,后面陈飒和钱老伯走到门口位置,看着闹别扭的两人,也不说话只是笑。
司机把车开过来的时候,平时坐在后面的陈若曦走到副驾驶拉开了车门,进去之前还故意瞪了方林一眼。
方林笑了笑,他虽然看起来跟陈若曦一般大,但实际的心理年龄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哪里会生小孩子的气。他自己走到后面拉开车门,一个人坐在了后座上。
平日里送大小姐上学的都是钱老伯,今天换了人,司机难免有几分疑惑,他放下车窗,朝着钱老伯投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钱老伯朝司机点了点头,司机一脸恍然,发动了车子,朝着学校开去。
陈若曦的学校在市区,距离她家别墅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这一路上陈若曦嘟着嘴扭头看窗外,方林则安静的坐在后座上,把玩着手里的那把平刀。
陈若曦终究是孩子心性,哪里耐得住寂寞?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方林,在看到方林一脸温和笑意看着平刀的时候,微微愣了愣。
那种眼神她是熟悉的,每当她看着母亲留下的那个梳妆盒的时候,也会是这种眼神。
难道这把平刀对他很重要?
陈若曦眨了眨眼,突然觉得有些愧疚起来。她想起昨天晚上自己一巴掌拍掉了他的这把平刀,不但不让他雕刻,还出言奚落了他。
想到这里,陈若曦的脸一下子红了,她抿了抿嘴,有心想要道歉,却终究放不下面子,只是在后视镜里偷偷看着方林。
方林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突然抬起了头,刚好跟来不及躲闪的陈若曦来了个对视。
空气似乎都在这一刻冻结,短暂的对视,两个人一起扭过了头。
车子行的飞快,来到学校门口的时候,陈若曦逃一样的拉开车门跑了出去,方林刚刚走下车,她已经跑进学校,逃的没影子了。
这丫头,方林笑了笑,又回到了车里。
“那个……司机大哥,能载我去个地方吗?”方林挠了挠头说道。
司机虽然好奇方林的身份,但是得到了钱老伯的授意,他也没问那么多,点了点头发动了汽车。
校门口附近的角落里,陈若曦看着离开的汽车,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乱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车子在市区里七拐八拐,最后来到了那条老街,在那家缺了半块门板的木艺店前停了下来。
方林提着两杯饮料下了车,转身向司机道了声谢。
司机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我回去还有事情,不能在这里等你,需要我来接你吗?”
方林笑了笑,“不用了,你忙你的。”
司机点了点头,皱着眉头看了看这条老街上最不起眼的木艺店,眼里满是疑惑。
车子离开,方林转过身走进木艺店,刚进门就看到石桑坐在木艺店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发呆。
“打烊了?”方林突然喊了一句,吓得石桑一下子抬起头来。
“你回来了?!”石桑满脸惊喜,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围着方林转了一圈,确定方林没收什么委屈,这才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妥协总算是没有白费。
石桑问起方林被抓去了哪里,方林照实相告,没有丝毫的隐瞒。可是听了这些话,石桑的脸色却越来越差。
亏得自己那么担心他,他却是去享福去了!
“有一点很奇怪。”方林皱了皱眉头,露出一副不像小孩子该有的忧愁表情,“陈家的管家居然要我留在陈家做事,我真得有些想不通,我是有多帅,才能让他一眼相中了我?”
听了这话石桑先是愣了愣,等反应过来,看着方林似笑非笑的表情,一拳头打在他的胸膛上,笑骂了一句。
这一笑仿佛把昨天的阴霾都揭了过去,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过来。
两个半大孩子坐在木艺店前,看着空无一物的街道,仿佛一对相识了几十年的老友。
“说句正经的,你真的懂木雕?”石桑突然说道:“那天你跟我说我满屋子木雕都是假料,该不是忽悠我的吧?”
“没有忽悠你,我是真懂。”方林笑了笑说道。
石桑点了点头,“我信你。”
“我说要跟你一起走下去的话,也不是忽悠你。”方林收起嬉笑,“你想把你爷爷留下的这家店开下去,开大。我也有我的理想。”
“你的理想?那是什么?”石桑转过脸来,脸上同样没有嬉笑。
“天工。”方林深吸一口气,“我要那个名号!”
“天工……”石桑咀嚼着这个词,皱了皱眉头,“没听过啊。”
方林笑了笑,也不多解释。
石桑见方林不说,也不追问,他想了想说道:“总之你会陪我走下去是吗?”
方林点了点头,想了想说道:“要不拉个勾?”
石桑一巴掌拍掉他伸过来的手,笑骂道:“去你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方林笑了笑,只是笑容却渐渐僵硬在了脸上。
“你到底哪里来的?”石桑简直就像十万个为什么。
“哪里来的……”方林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但我至少知道我要去哪里。”
石桑没有听懂,但是看着方林脸上那种少年人绝对看不到的惆怅,一时间有些失神。
想起自己上一世的心酸,想起这一世再次遇到尹乾程之后经历的种种,想起自己到现在都还没有大致轮廓的父亲、母亲,方林只觉得心里一阵绞痛。
“给你唱首歌吧。”少年突然开口。
“好啊。”
方林清了清嗓子,用少年那还未变声的清脆嗓音唱起了一首低沉而沧桑的歌。
“当你走进这欢乐场……”歌曲前半段十分低沉压抑,方林却唱的很认真,认真到一双眼睛都失去了焦距。
他举了举手中的饮料,顿了顿接着唱道:“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唤醒我的向往,温暖了寒窗……一杯敬明天,一杯敬过往,宽重我的身体,厚重了肩膀……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清醒的人最荒唐。”
少年清脆却愁绪满怀的歌声飘荡在老街上,秋风吹过,明明是旭日初升的时候,却有着说不出的沧桑落寞。
一首歌唱完,方林放下手中的饮料,眉眼低垂,石桑却早已经泪流满面。
老街的角落里,陈若曦捂住嘴巴,看着远处一脸伤感的方林,眸子里不知怎么的就有泪水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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