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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自知之明

　　方林和陈若曦顺利升入初中，而到了初中以后，就连陈若曦都突然感到压力一下子大了起来。

　　小学的时候老师管得相对宽松一些，对学业上没有那么多严苛的要求，可是到了初中一下子不一样了，首先要面对的自然是升学的压力。

　　不知道为什么，陈飒没有像其他富贵人家那样把自家孩子送到贵族学校，他坚持让陈若曦跟普通人家孩子一起去普通初中，去经历初中升高中的压力，甚至还突然板下了脸，让陈若曦必须考上林海市一中这所重点高中。

　　以陈若曦现在的成绩，这个目标真的是定的太高了。

　　班组倒数位置想要挤进班组前十名都没把握能进入的林海市一中，这个跨度真不是普通人能迈的过去的。

　　陈若曦一张脸苦了下来，但也只是愁了两天，两天之后又恢复了以前不良少女的惫懒模样。

　　方林看在眼里，有心想提醒她，但是终究没有开口。

　　然而他不开口，不代表不作为。

　　晚些时候，陈飒回到家里，方林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尽自己的职责，把这件事请告诉陈飒。

　　“先生。”方林敲门进了书房，对着陈飒微微躬了躬身。

　　“进来坐。”陈飒笑着招了招手，看起来心情很不错，“有事吗？”

　　“是。”方林早就相好了措辞，于是开口说道：“先生，我觉得凭小姐现在的成绩想要考上一中，几乎没什么可能完成。”

　　“哦？”陈飒笑了笑，问道：“我知道。”

　　“您知道？”方林愣了愣，“那您还……”

　　“总要给她一点压力嘛。”陈飒笑了笑，不无感叹的说道：“若曦性子好动，要让她静下来安心学习，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以前觉得她还小，没怎么约束她，觉得让她有个自由的童年也不错，可是现在她已经十四岁了，童年早就过去，是时候让她知道这世界本来的样子了。”

　　方林没插嘴，陈飒接着说道：“考上一中只是一个目标，能不能完成，我并不在乎，我在乎的是她这段时间能成长多少。”

　　方林眼前一亮，却听陈飒突然问道：“方林，听说你成绩很好？”

　　“算不上很好，只是觉得功课不难。”

　　“若曦那孩子要强的很，你尽量帮帮她，如果还是不行的话，至少别让她太难堪了。”陈飒拍了拍方林的肩膀，言语亲切。

　　这话说得隐晦，方林却一瞬间明白了陈飒的意思。

　　“先生，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小姐的。”方林躬了躬身，准备离开。

　　陈飒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那尊未刻脸的木雕上，说道：“有时间把这尊木雕刻完吧，以后若曦长大了，也算个念想。”

　　方林点了点头，拉开门走出了房间。

　　走在走廊上，方林看着这个住了几年的地方，嘴角微微上翘。

　　陈飒的意思他懂，现在也渐渐明白了当初陈飒收留他的目的了。就像钱老伯说的那样，自己既是陈若曦的保姆，又是她的玩伴，而在以后，还会是陈飒乃至是陈若曦生意上的助手。

　　毕竟，陈飒只有一个女儿，而自己是个孤儿。

　　这种被算计被利用的感觉自然不会太舒服，但是方林心里却没有多排斥。不同于尹乾程和牟向东的背后暗算，陈飒把一切都摆在了明面上，而且他对自己的好并不是虚情假意，在这几年间，方林是真的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温暖和关怀。

　　甚至让他觉得，或许这就是自己从未体会过的父爱，让他恍惚间觉得，自己跟陈家就是一家人。

　　这种感觉很美好，方林很迷恋也很珍惜，为此，陈飒这小小的委托，方林自然不会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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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之后，方林改变了以往的风格，突然变得低调起来。

　　低调的行事，低调的言谈，甚至成绩也变得平平无奇，游荡在班级中游，丝毫不出彩。再加上他本来就不出众的长相，简直就是学校里最没有特色，最容易被遗忘的那一个。

　　而陈若曦却恰恰相反，这丫头底子本来就好，上了初中以后到了女孩子开始发育的年纪，出落得愈发亭亭玉立，她跟方林站在一起，简直就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

　　初中的孩子远比小学生要八卦的多，渐渐地也有人知道了方林跟陈若曦的关系，也就愈发不把方林当回事了。

　　方林本来就不在乎这些异样的眼光，尤其是对方还是小孩子。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有人嘲笑方林的身份，陈若曦就会站出来维护方林。

　　这种举动在别人看来或许只是维护下属，但是方林却知道，陈若曦这丫头心里根本没这么多弯弯绕绕，她之所以会维护自己，大概只是觉得自己的朋友受到欺负，她应该站出来仗义执言。

　　被小丫头保护了呢。

　　方林这么想着，微微一笑，心里却是暖暖的。

　　或许是成年人心理作祟，方林在学校里根本没有朋友，也就偶尔跟陈若曦在一起交流几句，其他时间全都投入到了对木雕的钻研和自我艺术修养中。

　　偶尔有时间的时候，方林还会去老街找石桑。石桑这几年进步很大，无论是木雕技艺还是心理上，都成熟很多。他现在再不是那个青涩少年，已经是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了，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方林，石桑总觉得自己依然是个孩子，就仿佛面前这个十四岁的少年是自己长辈一般。

　　这种感觉无疑是很诡异的，但当方林指导他木雕技艺的时候，那严厉的语气，严苛到挑剔的要求，都让石桑不敢有丝毫放松。

　　尽管石桑在进步，雕刻的东西也越来越好，但是木雕在林海市真的不怎么受到重视，木艺店生意依旧惨淡。

　　“别放弃。”方林拍了拍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石桑的肩膀，“好日子总会来的，而且离得并不远。”

　　石桑点了点头，看着手里的刻刀和生满了后茧的双手，咬了咬牙开口道：“方林，过两个月在由龙市会有一场木雕展览会，我想参加。”

　　“那就去嘛。”方林笑了笑，“好事。”

　　“你参加吗？”石桑看了看方林。

　　“我？算了吧……”方林低头看了看自己，苦笑道：“我觉得这种事，还是要等我稍微大一些再说，再说了，参加展览会不夺魁有什么意思。”

　　石桑哑然失笑，“你怎么知道？就那么没自信？”

　　“不是没自信，而是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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