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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学仙姑，真仙姑

　　灰衣粉袖，靛青冠下一张粉墨淡写的妆容，耳旁点缀些暗色调的首饰，粉袖之外长衫衣缕灰黑成色，青春艳丽的面容与阴暗沉郁的衣容形成对比，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旁边头顶黑色金边冠，浅蓝长衫包裹全身，褶边若有若无点缀着青黛玉兰，面妆黄粉相映，似那渴望爱情的少年向往之容，正是化妆完毕的俞昊。

　　他双手负于身后，桃色眼影下的双眸仿佛带着星星，一闪一闪地望向依然在梳妆打扮的杨淑妆，不禁吟声作道：“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杨淑妆盈盈掩面而笑：“油嘴滑舌。”俞昊低头看向镜中的杨淑妆，又是忍不住赞叹：“当也真是陈妙常般的仙姑，令人消魂落魄哇！”

　　身旁的幽儿不住对俞昊吐舌头，似乎很不喜这个清秀的男生，她抱住杨淑妆警惕地盯着俞昊，生怕被抢走了一般。

　　俞昊虽看不见幽儿，不过也识趣地点到为止：“回去之后有看玉簪记的折子吗？”杨淑妆歪头：“高濂原作吗？”

　　俞昊摇头：“自也不是，倒也无碍，我带了昆剧玉簪记的全本剧本，只是并未熟悉，你能体会得到陈妙常的灵魂吗？”

　　杨淑妆微微缩头，没有想到俞昊认真起来竟也有一些气势，语气带着稍许委屈和倔强：“我会很快抓到其中灵魂的！”

　　俞昊呵呵地笑了笑，走出门去：“那我先去练词，待你妆毕，且来寻我。”杨淑妆咯咯地笑着，心想这才刚换上衣服就进入角色了。

　　门重新关上后幽儿忍不住哼声吐舌：“这个俞昊不是什么好人！”杨淑妆娇嗔：“怎么说话呢幽儿？人家毕竟帮了我很多呢！”

　　幽儿依然很不开心，嘟着嘴说道：“他帮了你啥了，真是的…”杨淑妆嘿嘿笑着摸了两下幽儿的头发，然后起身向门外走去。

　　幽儿长叹一声气后跟上了杨淑妆的步伐，门刚打开便传来起伏悠长的语调：“云房静，竹径斜，欲求仙恨着天台路迷。”

　　唱完之后俞昊似乎不觉满意，向前一小步，手中折扇拉起又轻抚关上，清调再起：“云房静……”

　　正当唱着，忽转头看见了走出来的杨淑妆，小调骤止，双手收扇置于背后：“淑妆，梳妆完毕了？”

　　杨淑妆自是明白他在调侃，脸上微红，娇媚嗔语：“好你个俞昊，就会拿我寻开心。”俞昊立马呀呀起声，轻弯腰作揖：“小生哪里敢得调侃仙姑哇～”

　　杨淑妆哼哼拍身，似在责怪他一般：“好啦，不要再调侃啦，快好好排练吧～时间不剩很多呢，我基础不好，不晓得要多久才是得熟练。”

　　俞昊也没有再继续耍宝的意思，一边掏着手机一边走近：“我们按照视频上的动作和语调进行练习即可，期中考核虽也重要，可也不会太过刁难。”

　　杨淑妆点头颔首看向手机屏幕，俞昊直接快进到第十九出词媾，也便是偷诗一段。杨淑妆前些天已看过一次，不过这次看的目的也不尽相同，一次是欣赏，一次是学习。

　　“西风别院，黄菊多开遍，鸂鷘不知人意懒，对对飞来池畔。”青素淡灰衣袍加身，粉墨水袖下纤纤细手执一拂尘，吟声作唱，吴侬苏语随身沉，随拂尘起，时尖时流，作叹作念。

　　杨淑妆双眸紧盯着陈妙常，手腰不禁随其柔舞波动，小嗓渐开，轻哼声从其而扬，低若洼，高若鸣。

　　正是绝好的时间，谁知背后传来幽儿的嗤笑；“动作标准，昆腔标准，可也太标准了，这是在模仿呢，还是在演戏呢？”

　　杨淑妆忍不住噤声，回头白了她一眼，幽儿嘟嘴哼哼：“干嘛，人家说的是实话嘛！这完全就不是陈妙常，这就是一个戏子嘛！”

　　杨淑妆轻轻叹息着摇头，心想这丫头说的容易，哪得轻松做到？戏子即为戏子，那就是戏子，总不能一会是陈妙常，一会是白素贞，谁能做的到？

　　忽的心中一紧，杨淑妆缓缓转头盯着幽儿，并未发出声音，唇语询问：“你能做的更好？”幽儿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得意地嘿嘿笑，然后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自是当然！”

　　俞昊疑惑地歪头：“你看啥呢？”杨淑妆赶忙回头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脖颈：“没什么，就是脖子有点疼，昨晚落枕了。”

　　俞昊缓缓点头相信了她的话，关切道：“晚上少玩游戏，不仅对眼睛不好，说不定玩着玩着睡着了睡姿也会很不好。”

　　杨淑妆忍不住白眼，心想本姑娘睡相好着嘞！可又不能直说，只好瘪着嘴点头：“我知道，谢谢你的关心。”

　　看了大概五分钟，俞昊拿起手机，礼貌性地微笑示意：“差不多了，先把这五分钟练好吧？”杨淑妆耷拉着脸庞：“可这动作太多了，记不住啊！”

　　俞昊略微思考，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我是学生角的，也不太了解，你就，就大概学一下吧，这些动作后面郑老师应该会教你。”

　　杨淑妆有些鄙夷：“我还以为你都懂嘞！”俞昊倒是理直气壮：“我一个学生角的，也不需要太懂旦角嘛！”

　　“放屁，”一旁的幽儿忍不住瞪眼怒骂：“不说得精通，若不懂行当相映，如何演得好戏剧，抓住灵魂是一点，更重要的是行当之间眼行意示的配合！真是个无知小儿！”

　　杨淑妆悄咪咪伸手拍了拍幽儿，似在安慰她不要再生气了。

　　可惜俞昊听不见，他依然一副正气凌然的模样：“我可不是那群无理的家伙，整天跑去旦角说要学习什么乾旦，讲白了就是想跟旦角班的女同学套近乎！”

　　杨淑妆轻微叹息，一边伸手安慰生气的幽儿，一边出言附和兴头上的俞昊：“好好，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们还是开始练习吧。”

　　一听到练习，幽儿和俞昊同时停了下来，幽儿小跑到练功房的一边：“淑妆，你与我同做，定比看那视频来的自然。”

　　俞昊则是微微作揖，昆腔细语袅袅悠起：“有幸看得陈仙姑，小生福气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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