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遥远的微光第16章 秋荷:星空下的孔雀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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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秋荷:星空下的孔雀舞

小说:最遥远的微光 作者:宋骄阳 更新时间:2019-04-10 16:10 字数:6384

  从自家的茶田回来,秋荷轻快的步子猛地僵了僵。她再次听到大茶村小学那边传来的朗读声,是那么的慷慨激昂。她赶紧把手上修剪茶田的工具从小小的肩膀上拿下来,放在地上,朝着大茶村小学的方向凝视了过去。

  她的视线落在大茶村小学的屋脊上,校舍门前,五星红旗在无风的日子里,柔软的摆荡着。她从来没有去过那个被称之为“学校”的地方。她在大茶山的山脚,经常路过那间小小的寺院,里面有时候会传来铃铎声,和出家人的诵念,她觉得学校里的情形,应该跟那差不多。

  和她瘦弱被晒黑的身子相比,她胳膊弯儿里挎着的竹筐,显得又是那么的大,和她身体完全不成比例。干脆,她把竹筐也放在了地上,在阳光底下站下来,眯眼盯着大茶村小学,用手背揩着额头上的汗珠。她发黄的头发,又细又软,已经好几天没仔细梳洗了,有一缕已经垂到了侧脸颊的下面,她根本不做理会。

  秋荷隐约听到学生们的声音从大茶村小学的空窗子里传来,她踮起脚尖,朝校舍靠近了过去。歪脑袋往里看,侧耳朵倾听。

  这时,校舍内有个男孩发现了她,对她做出驱赶的表情,像是一只猫科动物,在向侵略者做出龇牙的恐吓。秋荷缩了缩脖子,失落的返回身子。她认得他,他好像叫阿亮。在这所学校没有之前,阿亮在大茶村满村寨瞎跑,偶尔还和她打过招呼,而在有了学校之后,就再没和她说过话了。

  从今年开始,她已经是步入了十三岁的年龄。她是从十岁开始,照顾家里的茶田,外公就是在那一年卧床不起的,外婆的身体也从那年的夏天变得不灵活了。而是从更早的时候,她失去了玩伴的,早到连她自己都记不得是她几岁那年了。少女想着,那些小娃子天真而又幼稚,即便很讨厌她,也丝毫不会影响到她的心情。

  她穿了一件红色的小襟褂子,瘦筒裙被她洗的很干净。在原地伫立了一会儿,她转回身,往回走去。

  “不少人看过象,都说象是很大的动物。其实还有比象大得多的动物,那就是鲸。”在秋荷背后,朗读声又是响了起来。那是来自一篇名为《鲸》的课文、其中的一段话。

  “‘鲸’字该是怎么写的呢?鲸……是一个怎样的字呢?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哇。”秋荷边走边思考这样的问题。她一个字都不会写。有一次她试图去写自己的名字“秋荷”,她提起树枝却茫然愣在了那里,她发现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那些同龄人应该都会写自己的名字吧?秋荷回头看去,大茶村小学越来越远。

  可是会写自己的名字又能怎样?茶田依旧要修剪,不吃饭仍旧要饿肚子呀。家里处处都离不开她,她是家里的支柱。她宽慰地想。

  但如果有时间的话,蹲在校舍外面听听他们都在讲什么也许更好,如果能看到他们怎样往黑板上写字,我看得多了,自然就能学会。可要有时间就好了。

  秋荷很有自信,她不管学什么都很快,她早就学会了花更少的时间做更多事的本领。如果给她机会,她绝对会变得很出色。那时,她想,村寨里的同龄人都会争抢着和她在一起玩的。想到这些,秋荷的脚步再一次变得轻快起来,甚至在试图欢脱的蹦跳。她暂时的忘记了生活的艰辛,仿佛还是看起来这么年幼天真。

  她瘦小的身子,挎着大竹筐,脚步很轻快的行走在村寨里。午后,闷热的村寨,路上空无一人,大人们都在睡午觉吧,娃子们在大茶村小学朗读《鲸》呢,只有她一个人感受到了炙热闲适的午后,她听到一些鸡鸭的叫声,整个村寨都被阳光烘烤着,脚下的红土路很烫。

  顺着一条被雨水流冲刷出的泥土翻滚的土坡路,秋荷跋涉而上。雨季,这条路泥泞湿滑,能把鞋子陷进去,晴天了,稀泥被定了型,就成了眼下这幅坎坷不平的样子,踩上去多少会有些硌脚。秋荷一路走到大茶山的山脚处,对着野菜弯下了腰。

  从茶田忙碌完,还要来割一些野菜,不需要太多,有一点就够了。她动作麻利的一手拎起野菜的头茎,小刀探过去使劲的割下来丢进筐里。阳光毫不客气的照射在她的后脖颈上,她觉得整个窄窄的背部都火辣辣的,滚烫极了。

  她有点口渴了,但是身边没有水。

  从山脚处,她能看到整个大茶村的面貌,一座座遮挡在树荫中的竹楼排列开去,村寨里有无数条四通八达的红土小径,一块块绿油油的茶梯田,包裹着大茶村。再往远处望去,无休止的青山仿佛已经延绵到了天边。她早已经司空见惯了这种景象。炙热的温度,让她眼里的空气都形成了一种光学折射效应,有的地方明明没有水洼,可远远看去,好像是镜面一般的泛着光,好像那里是一处白亮的水洼一样。

  被炙烤着的午后,连飞鸟都不愿出来觅食,深蓝的天空,干净的连一个小黑点儿都没有。歇了一会儿,秋荷继续割着野菜。

  “只有我在劳作,大人和小娃子都藏在屋檐下,睡觉的睡觉,学习的学习。可他们体会不到我现在的轻松,看不到现在的天该有多蓝……他们总是错过一些好时光,只有秋荷……她独自一个人……欣赏到美景。”秋荷用力的将野菜割下来。以傣乡的方言口吻小声嘀咕着。

  没多久,秋荷挎着半筐野菜,下了山脚,只有好天气她才会到这里割野菜,要是雨天她就不敢爬上来了。赶上大雨天,急速的水流从山顶流下来,经过山脚这边几户人家的门口,汇聚成泥泞的水渠,令山脚的住户都无法出门。在那样的天气里,她害怕从山坡上滑下来,也只能窝在家中。

  秋荷家住在山脚下,倒数第二个老房子里。这幢老房子恐怕有几十年的历史了,是由梨木和土坯建造成的土木结构的平房。岁月的侵蚀,使它看起来伤痕累累,几个地方墙皮脱落,露出了里面腐朽的梨木。平房很不容易的矗立在小院儿之中。秋荷的外婆手里拄着一根木棍,向院外张望。

  一进院门,秋荷一边朝着院子里的菜墩走去,一边眼睛望着别处的说道:“天多热呀,你不热吗?”

  “天开始闷热了,雨季就要来了。雨季来了,茶田就不缺水了,免去了你从溪流里给茶田浇水。”外婆注视着秋荷蹲在菜墩旁边,拿出野菜,用小刀切碎的过程。缓慢的把有了不少皱纹的下颌扬起一个方向,那个方向正是她家的茶田。一片没有多么大的土地,不过仅仅是依靠秋荷一个少女的劳动能力,那片地方也还是太大了。

  让人更加焦心的是,即便付出了很大的劳作,最后能产生的成品干茶,也只是新鲜茶叶的十分之一,到最后能够换来吃喝的,更是少之又少了。

  “不用浇水看起来顶好的,可那样我就要除草,雨季带来的除了水还有野草。”

  “是啊,有条件的能用除草剂,但我们家不行。我们家只能依靠秋荷那双小手。”

  秋荷使劲儿的剁着野菜,菜墩发出“梆梆”的声音。剁了几下她停下来,注视着外婆,外婆似乎嘴角挂着一丝慈祥的笑容。她说:“我刚才去了大茶村小学的门前,听到和我一样的小娃子,在朗读‘鲸’。如果我也能和他们一样在朗读,而不是在这里剁野菜,我的心里会不那么难过。可是外公外婆要我这双手不是来写字的,是来劳作的,每次在我想要放弃的时候,我都会提醒自己呢,像外婆刚才这么提醒着。我是家里的支柱。”

  外婆的脸有些僵硬,嘴唇翕动像是有什么话要脱口而出,最后却没有。恍惚间,想起面前的丫头已经十三岁了。她又一次面向茶田的方向问:“茶田的长势如何?”

  “绿油油的。”

  “茶田里的干叶子要摘掉,掉落在地上的枯叶子也得捡了扔一边去。”

  “我就是那么做的。”

  “长势好就好。”秋荷的外婆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不再看秋荷那瘦小的身子。

  秋荷把割来的野菜全部剁碎了,用水搅拌。走到院子的一角,把这些野菜倒入食槽里。一只白色的鸭子凑过来衔食着,发出叫声。秋荷家只有这一只鸭子,它像秋荷一样形单影只。

  外公躺在平房里间的竹床上,已经好几年不能下床了,偶尔能够坐起来靠在床头,坚持不了多久,大多数时候都得倒着。眼睛也愈加的浑浊,总有浑浊的东西从眼角流出来。双手总是颤抖,浑身的机能都好似锈住了。他老了。

  “热了吧?”秋荷走进了里间,扫了一眼外公,他正如僵住一般的盯着棚顶,秋荷好似能看透外公的想法一样,“我给你消消暑”。秋荷边说,又折返回去,从外屋舀了一盆凉水,沾湿毛巾,在外公的胳膊上擦了起来。

  秋荷的外公垂着嘴角,脸上额上布满了褶皱,脸色苍白,看起来很无力。他很干瘦,虚弱的仿佛有人把他的精气神儿抽走了一样。他盯着秋荷手法娴熟的给他擦着胳膊。嘴角用力的翘了翘,也没能发出声音。

  他的视线没有一个焦点,眼珠动来动去,黯淡的光时明时灭。

  “外公不用担心,大茶村学校的李老再没有找过我,新来的老师也没有找过我,我只是讲一讲,胡乱的想。那些小娃子不会想到我在他们朗读的时候,都在做些什么,用外公的话说,我在为了生存劳作。”

  用凉毛巾擦完,秋荷轻轻捏着外公僵硬的胳膊。外公从去年起就不太能说话了,秋荷能从外公的目光里读取信息,她知道外公一定听到她和外婆的对话了。因此他可能会觉得无所适从。

  听完秋荷的话,外公的嘴角又一次翘了翘,然后又颤抖着垂了下去。眼睛好像在秋荷那干枯的头发上找到了焦点,凝望了起来。

  秋荷也不理他,继续自言自语的絮叨着。手上给外公揉捏胳膊,这只是她无数个日子里,最平常无奇的一天。她每一天都要这么度过。

  从空窗子往外看,屋后的路边长满了橘黄色的小花儿,秋荷的视线低垂,小花儿越来越模糊了起来。

  两年前,大茶村村寨建起了一座小学。李老和王科员走遍了村寨的每一户有娃子的人家。自然也到了秋荷家。李老和王科员说起了义务教育的重要性。他们说知识能改变命运,大茶村人老一辈没出过山,年轻一辈,不该再步入后尘。

  知识是力量,是希望,而孩子是希望的种子。在说这话的时候,李老和王科员看向一旁拘束而立的秋荷。秋荷如星辰一样的眸子散发着憧憬与不甘的光,她身体往前倾了倾。“这娃娃聪明着呢。”李老感叹道。

  可是秋荷的外公却连连摇头。不,胡说。学习能吃饱饭?为了生存,总得劳作,不劳作就是不务实。傣乡人世世代代都这么过来的,只有今天劳作了,晚上才能睡得踏实,不担心明天没有饭吃。

  茶田需要有人照顾,否则就不能产茶,没有茶叶就没法换来吃喝哟。就算要吃口简单的酸竹笋,也要劳作才行哟。那年秋荷的外公,精神头还很足,至少说话不费劲儿。

  “秋荷不需要什么文化,不搞那些个义务教育,她命苦,耗费不起时光。她应该多学习持家的本领,女娃子嘛,没几年就得找到婆家去了。我们这个家还得依靠秋荷,她要现在去学习文化了,这个家,就散了。”

  外婆和外公一起,婉言将李老他们送出门去。秋荷一句话也没说。站在外屋的门口,感觉好像失去了十分重要的东西,身体变得轻飘飘的。

  后来,大茶村小学相继来了些城里的支教,学校办的像是那么回事儿了。村寨里大多数适龄的孩子都去了,往日的喧闹变得不再,只有秋荷的生活没有改变。李老和王科员又来过一两次,刀晓彤也来过。

  刀晓彤每一次来,都把秋荷紧紧地抱住,也不说话。但看样子是,她对秋荷有着与别人不同的情感。不过他们每一次来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外公外婆拒绝了他们。秋荷像是第一次那样,站在外屋门口,目送他们离开。心里想着什么才是希望呀……

  再以后,就没人来了。

  秋荷从竹床上起身,给外公拿药。这种黑色的小药丸,是改善脑血管病的,能让外公得以维持下去。秋荷家本就低的可怜的茶田收入,大部分都花费在了该药的身上。以至于,她家需要在原有的贫困基础上,再次缩减开支。

  时至今日,秋荷家是大茶村村寨唯一一家没有接入民用电的住户,她家至今没有电灯。夜里,秋荷总是躺在一片漆黑当中,感觉自己像是没有了呼吸,在安静与黑暗中下沉,某一个时刻,她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直到她从窗口,再一次捕捉到邻居家隐隐映出的光亮,她才恍惚的回过神来。

  夜晚起夜,也是在黑暗中完成,她光脚下了床,在漆黑中摸索着走出门去。院子里的星光一下子落满了她的身上。虽然生活是如此的现实和艰辛,秋荷却总是做一些美丽的梦,梦见夜里的星光为她照亮一方小天地,这是只属于她的光,只有她能够感受和看到。她觉得,只要有信仰,就能感受到那束光。

  她也不知道她的信仰到底是什么,是不可描述的,只有在她的脑际深海里,才能被她自己所感受到。当然,她还梦到过,家里的日子变得好起来了。不用再为基本的生存担忧,不用担心挨饿,不用再没日没夜的劳作。她也去了大茶村小学读书,外公的身体也逐渐转好……

  把药瓶放回原位的时候,秋荷的视线落在老式的镜子上,镜子里映出她晒黑的脸颊,还有发干起皮的嘴唇,她卷曲下唇用牙齿把浮起的皮儿咬掉,一丝血痕洇了出来。她满不在乎的望着自己。

  很快,她又把视线移到了镜子框上。一枚绿色的翠翎插在镜框的缝隙里,它很美,在阳光的斜射下,折射出蓝绿色和彩色的光。这一枚绿孔雀的尾羽,是她阿爸在世时,留下的唯一念想。已经在镜框上插了好多年了。

  把屋后种植的洋芋打理完,时间已经转到了下午五点。秋荷在清水池里洗了洗手,抹了一把脸。开始烧晚饭。是极为平常的蒸洋芋和糯米饭,她先一个人在外屋匆忙的吃下两个洋芋,再吃一点比洋芋要稍微高级一点的糯米饭。狼吞虎咽后,接着,她才来到外公的床边,喂给外公吃。

  她把更多的糯米饭留给了外公外婆。由于外公吃的很细,很慢,通常吃着吃着,天就黑了。屋里没有电灯,屋子很快也就暗了下来,秋荷借着从窗外映进来的一点月光和星光,等着外公缓慢的进食,外公吃东西毫无声音。秋荷觉得他是在咀嚼一半的时候在歇息。

  随着天黑,屋子里陷入黑暗,秋荷家也变得安静极了。白天好歹有各种各样的声音,村寨里的人们在吆喝,葫芦丝和象脚鼓的响声、风声、鸟鸣。可到了晚上,秋荷感到好像有一个罩子把她家的小院儿给罩住了,外界的声音忽然消失。一家人在漆黑里一言不发,静静地体会时间的流淌。

  时间也只是凭感觉的,秋荷家没有一样可以用来看时间的东西。她家总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陪外公吃完晚餐,秋荷在漆黑中做每天最后的忙碌,准备第二天早晨的糯米,也要把洋芋洗好放进锅里,只等早上的时候,把灶点着就可以了。

  确定外婆躺下了。秋荷在外屋用清水洗着头发,头发长长了不少,已经触及肩膀。她像拧衣服一样把头发拧干。这一切都是在一片漆黑当中完成。抬起头,她探着墙壁往外面走去。心想,今天的劳作结束了。

  来到院子里,璀璨的星空美的有些不真实,活像做梦一样。秋荷伸手仿佛就可以触及,星空低矮的令她有些眩晕。她扬起小巧的下巴,凝视其中某一颗亮星,手伸过头顶,指向它。

  突然,她的脚不由得开始了跳动,点步,错步,向前移动。小腿与大腿弯曲起来,与腰腹部,背脊,后仰的脖颈,形成了三道弯。整体身形柔软的弯曲起来,她仰视着星空。手臂与腕部和手掌,又是一个三道弯,她的身体和手臂像极了波浪,缓慢的抖动起来。灵动多姿,细腻婀娜。

  不过这套舞姿在少女表现起来,更多的还是清秀与淳朴。秋荷会模仿绿孔雀的眼睛,那是宛若深潭一样令人捉摸不透的美丽的眼睛,它闪烁,眨动,随着灵动的头部变换着角度,眼里充满了智慧的光。

  秋荷手捏孔雀嘴型手,在头顶摇摆,像是绿孔雀的头部在灵活的转动。她的眼睛在这一刻仿佛活了,有了自己的灵魂。她表现出了绿孔雀在森林中的警觉和智慧。

  眼仁儿在眼眶里咣当着,活灵活现中,她还表现出了一种唯美的童趣。

  秋荷不太记得是怎么学会的傣族传统孔雀舞了,大概是很小的时候,见到阿爸阿妈在跳,她记住了一些片段。而后来,村寨里的男女在跳的过程,她在一旁观察,就那样轻而易举的学会了。

  不但如此,她还在知道了傣族孔雀舞的精髓,是在于模仿傣乡人的吉祥鸟——孔雀之后,做了一些更加细腻的调整,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只斑斓的孔雀。孔雀的一颦一蹙,一点一顿,都在她的脑海里生动鲜活起来。

  她时常把自己想象成是一只绿孔雀,在没有任何配乐的情况下,独自一人在小院的星光下跳孔雀舞。那时她忘记了一切,陶醉在孔雀舞本身的美妙当中。希望、劳作、黑暗、吃喝,通通都被她抛出脑海之外去了。

  她想象着《月光下的凤尾竹》清新悠扬的旋律,在星空下尽情地跳了起来。她肆无忌惮地畅游民族舞蹈的世界。外界没有一丝声音,然而,她的内心早已是无声胜有声,旋律响彻耳边。

  她沉浸在无声的肢体语言的表达中。只有在这个时候,压在她瘦小肩膀上所有的重担,都轻了起来。堆积在她心头的压抑感,在舞蹈中尽数释放。孔雀舞,是她心灵深处的最后一方乐园。是她所能得到的,最廉价的快乐。

  秋荷模仿孔雀在林间嬉戏的样子,将另一只手放在身后捏成雀尾,弓起腰身,振动着摇摆起来。她又分开双脚,双手从身体两侧提至头顶,再由头顶缓缓落下去,做出孔雀开屏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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