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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北方有风来

　　城中的老百姓好久都未见到那咸鱼大翻身的小乞儿。现在与以往可是大大的不同了，小乞儿可是有了这城中最权贵的姓，听老一辈人说啊，即使是放在京城也是一等一的大姓哎。

　　世间多奇事，那漱风楼倒是比往常显得更加热闹，以往门前一直都是小乞儿霸占，没人敢说，更别说骂和打，现在更是鲤鱼跃龙门，这让一众乞丐更是羡慕不已，各自暗藏私心。大清早的酒楼还没开门，便早早的在门前找个干净的地趴下了，倒想学那些酒仙的“天子呼来不上船”的豪气，可惜学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有晚来的乞丐看看门前都爬满了，倒也不显挤得慌，自己选了个空地缩头缩脚地坐下了，惹得旁边人一阵挤眉弄眼的，倒也不嫌尴尬。

　　楼中小二睡眼惺忪地拿出插销，推开大门，这不推还不要紧，一推众多乞丐朝着小二抛了个结结实实的媚眼。这可把未及弱冠的小儿吓坏了，一个个如狼似虎地看着他，不禁引人遐想啊！毕竟是城里最大酒楼的小二，反应还算的上机敏，稍微顿了会神，就急冲冲的跑上楼去叫大掌柜的，敲门那叫一个勤快，大掌柜不禁恼火，怀里还抱着美娇娘，也不好发作，“敲敲敲，火烧屁股啦！吴小二，你今天不给老子说得一清二楚，你这个月的俸钱就别想了！”

　　“别啊，大掌柜的，今天也不知吹的是什么邪风，门口聚集了一大堆的乞丐，我仔细一想，这不还没到放粮的日子，怎么一个个都如饥似渴的，看着怪吓人的。”

　　大掌柜缓缓地捏了捏下巴上的三角胡，心想，放粮这传统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日子虽说有时会改，但也是那几天左右。这才中旬，真是奇了个怪。掌柜一边想一边快速下楼，毕竟来来往往的可都是城中的权贵人物，要是门前有个不长眼的冲撞到贵人，殃及池鱼，这酒楼的百年基业可就算是丢了，说不定连人都没了，他可是明白，城里可是有几家次一点的酒楼虎视眈眈。想到此处，恨不得滚下去，这时候倒不注意自己还没穿衣服，气喘吁吁地到了门口。叉着腰便是一阵乱吼，“你们这群破落户是觉得我太仁慈了是吧，现在都敢蹬鼻子上脸了，是不是再过几天都敢在老爷我的头上撒屎撒尿了，也别怪老爷不仁慈，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赶紧给我滚，乌烟瘴气的，要是冲撞到进来谈事地官老爷们，城外野狗嘴里可就多了不少吃食。”

　　有外来不久的胆大乞丐走上前，说这几句自己觉得文质彬彬地话，“敢问老爷，我初来乍到，便听同事们，说您是最怜悯我们这些苦人家的神仙人，口口皆传您是宋公明在世，不久前，您还给门前的小乞儿发过几两碎银，但您今天的所作所为可真叫吾辈之人痛心！”说完，还不时地瞥向他所认为的大人物，似乎感受到大人物的注视，脊梁倒是绷直了不少，眼神更加得意了起来，仿佛能凭借此平步青云似的。

　　掌柜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是谁，也不想知道你是谁，但我奉劝你一句，想要借此出名，你得先照看好你的脑袋，你口中所说的小乞儿是李城主的义子，我虽然明白少城主是个宽厚仁慈的人，但底下的人可就不会放过这件小事，还有当婊子就别给自己立牌坊，自己是什么人模狗样，自身最清楚，也别老想给老爷我戴高帽，我还是有些自知自明的，还是那句话，一柱香时间，快滚，要不待会缺个胳膊，少只腿，以后可真的只能靠乞讨为生。”

　　那名乞丐涨红了脸，刚想辩驳，看到周围那闪烁的眼神，暗自叫了一声“不好”，便灰溜溜的挤出人群，也顾不得那位他看好的权贵，还是保命要紧。

　　有心之人暗自记下了刚才乞丐的样貌，急冲冲地跑向城主府，准备邀功，银钱倒是其次，要是能被那位少城主的青眼相待，收为心腹，这辈子可就荣华富贵咯。

　　话说回来，城主府最豪华的大院名漱风，这李城主像是早早准备好了似的，自己的院子都没花过大力气，对这院子尽心尽力，恨不得自己亲自动手才算满意。院子居中是一个不知年代的青铜四足大鼎，门则是选用上好的龙焱木请城里最好的木匠打造，正对着门的堂房悬挂着一幅出自前朝最著名的画手贺铸的双龙戏珠图。

　　更别提那精心雕刻的梨花木桌，桌上白的是文房四宝，就这还算是简朴，书架上则塞满了古书名帖，琳琅满目，显得好生贵气。

　　呆坐在院子里的少年，漫不经心的的听着属下人收集来的情报，当听到酒楼前所发生的事，脸上不仅露出一丝笑意，“老牛，你说这个掌柜算不算的上是一个妙人。”

　　面前五大三粗的汉子嘻嘻一笑，“这掌柜的不会做人，要是亲自把那冒犯少爷您的那人抓到府上，不就能得天大的奖赏，说不定还能得到少爷您的信任咧。就比如那几个过来举发讨赏的，哪个出府的时候不是笑眯眯的。”

　　少年揉了揉手里的玉核桃，心里倒是一阵清凉，“难怪人家可以当掌柜的，而你却只能给我当下属，我跟你讲此人的两大妙处。第一，此人先夸我是个仁慈宽厚的人，便相当于给我立了声誉，但也就防止了我迁怒于他。第二，他自己明面上是提醒那个年轻人注意自己的言行，暗地里却是教唆别人来举报这个年轻人，也相当于卖了个人情给我。看来是真的不能小觑天下英雄，此人所图不小。”

　　老年脸色一黑，“这老小子竟然敢给少爷设套，要不今晚就领着兄弟剁了他，省的眼不见心不烦。”

　　少年不禁一阵无语，语重心长地说，“老牛，你果然是只牛，真是死脑筋，要是江湖少了这些人，那我这少城主当的不是很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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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漱风阁里，一阵清凉的啼声响彻云霄，一只矫健的鹰隼落在老仆的肩膀上，老仆慢吞吞地抽出字条递给眼前白发黑发各一半的老人翁。上面写了两个字“入城”。

　　主仆相视一笑，现如今不闻不问便是给机会让年轻人更好的施展拳脚啊！

　　是夜，北方有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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