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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欲加之罪

　　李入戕打开包袱，趁着灯光，果然不出其所料。

　　首先跃入眼帘的是李入戕送给吴姨的龙形玉佩，这是他自己身份的象征。

　　玉佩旁边还藏着一块洁白无瑕的玉玺，正所谓“天子玺以螭虎为玉纽。古者尊卑共之……秦以来，天子独以印称玺，又独以玉，群臣莫敢用也。”

　　而玉佩和玉玺的下面，也就是包袱的最里面放着一件龙袍，上面闪闪亮亮的绣着九只飞龙，而又将蚕丝中最好的辑里湖丝作为龙袍的经纬线，所用的布料皆是绫罗绸缎。

　　看来这里面还有布店齐掌柜的功劳，城主府打盹太久，这群猴子以为自己已经称霸称王了。

　　李入戕笑了，笑得很慵懒畅意，老牛呆呆的站在一旁，不知道该有何动作。

　　“老牛，本少爷再吩咐你一件事，你将这包袱重新放在它所埋之地……”李入戕智珠在握地说道。

　　“少爷，您怎么自暴自弃啦？别啊，咱们还是有一线生机的。”老牛以为少爷已经放弃挣扎了，连忙劝慰道。

　　“本少爷的意思是狸猫换太子，懂不。罢了，你也听不懂，就是拿一件蟒服替换里面的龙袍，再将老家伙给我的虎符放进去。对了，玉玺一定要销毁。”李入戕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哦，我懂了，少爷您这是将计就计，俺在茶肆里听说书人讲过。”老牛突然感觉自己机智的一比。

　　“算了，你说就是什么吧！虎符给你。”李入戕从自己的腰间将老家伙给他的虎符随意的扔给老牛。

　　这差不多是史上最不受重视的虎符。

　　老牛得令，兴冲冲地将包袱收拾了一下，先是进了厨房，然后偷偷跑到‘李不睁眼’房内，差点被李大城主当成刺客干死。

　　老牛摸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俺得老天，离喉间就差那么一寸。

　　“将军，别一见面就这么客气啊。”老牛一边胆战心惊的将油灯点燃，一边说道。

　　“小牛啊，你不在臭小子那边好好待着，到老夫这里干嘛，别说是专门趁着晚上过来看我，我这枪可不信这些说辞。”李大城主摆出一副‘随便你说，反正我不信’的神情。

　　“是这样的……”老牛脑子虽然不好使，但是少爷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能准确无误的转达，也算是奇人一个了。

　　“就为这事，那臭小子为什么不自己来。派你这么个憨货来，也不怕事情办砸喽……就在衣柜里，上面纹青海波、卷云、火珠、福字圆文等花纹，还有一条蟒龙纹于当中。取完快点滚，老夫现在心情很不好。”

　　看着将军瞪着大眼珠子，老牛连滚带爬的将衣柜里的蟒服取了下来，立马跑出了将军房内。

　　俺老牛可不是怕他，俺是尊老，这是传统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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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府，内堂之中，刘家老太爷在二儿子走后，自己也觉得不放心，对着身边的老仆低语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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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牛将蟒服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包袱之中，连带着虎符一起扔在里面（玉佩被李入戕收回了，毕竟龙形玉佩也不常见），又嘿咻嘿咻的将包袱埋回去，用周围的旧土稍稍掩盖。

　　做完少爷吩咐的一切，老牛想着，要是少爷所料不差的话。今夜这花园可能就不平静了，他可不信刘府那群贱人能放心得下。

　　要不是少爷说，来的人肯定是个比他要高很多的高手。就凭借老牛的尿性，肯定是要躲在边上偷偷观察一二。

　　老牛前脚刚走，一个黑衣人提着个小厮，来到将军府内。

　　小厮寻着脑海里的记忆，终于找到花园假山处，他指了指埋包袱的地方，黑衣人使了一手内力将周围的泥土震开，看见一个黄色包袱袒露其中。

　　小厮点头示意，的确是他下午刚埋的，黑衣人不敢过多停留，连忙吩咐小厮赶紧将土重新合上，做完这些，便连忙带着小厮离开，端得是飞檐走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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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城主翻了一下身，嘴里念叨着，“今夜府中还真是不平静呵。”说完，便又呼呼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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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人带着小厮离开将军府之后，将其待到刘府内堂，黑衣人将口罩揭开，正是刘家老太爷身边的老仆。

　　此时，内堂的灯依然亮着，老夫低声叫道，“老爷，人带过来了。”

　　“老叶，你自己处理吧，内堂毕竟是清净之地。”里面回应道。

　　“是，老爷……对不住了。”老仆五指成鹰爪状，抓扣掐拿、上下翻转、连环快速，抓住小厮的喉咙，稍微一发力，便听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小厮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刚替刘府办完事，便一命呜呼了，小厮瞪大双眼，惊恐、畏惧、疑惑，神情不一而足。

　　“看在你为刘府办事的份上，留你一个全尸，你的父母，我们刘府替你照顾了。”老仆将尸体往地上一扔，怜悯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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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相安无事，李入戕大清早便跑到了漱风楼，也不知道在和大掌柜的在聊些什么。

　　反正大掌柜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从美娇娘的温柔乡里爬起来，就差朝着天骂娘了。但是当看到是李入戕，禁不住打了一阵抖擞，直接神情气爽。

　　“少爷，来小的此处，所为何事，要不，楼上请。”大掌柜的谄媚地说道。

　　好像每个志愿当舔狗的人，都有一副谄媚的嘴脸，比如老牛。

　　“本少爷怀念你这的白堕酒了，正所谓‘饮之香美而醉，经月不醒’。”

　　大掌柜的立马委屈地说道，“少城主，您又不是不懂，咱们这哪有这美酒啊。唯一堪能入口的也只有竹叶青了。”

　　“你我本为玉友，何故如此小气，实在觉得难堪，少爷便即兴为这漱风楼赋诗一首，以抵酒钱，你且看如何。”李入戕一边‘蹬蹬蹬’上楼，一边打趣道。

　　掌柜的感觉喉咙里塞了一只苍蝇，怎么吐都吐不出来，便只好咽下去了。“小二，把酒窖里的那坛酒给少城主搬上去，诗就不用了，本掌柜何德何能啊！”

　　在楼下吃饭喝酒的宾客立刻就不愿意了，“掌柜的，这等美酒，为何我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呢。难道掌柜的怕我们出不起酒钱吗？”

　　听到一阵楼下喧哗，李入戕微微一笑。

　　大掌柜怕引起骚乱，只好小声解释道，“实乃家中传承，非吾不愿与诸位同享，奈何今日那位所逼，不可不拿，请诸位谅解。”

　　有不懂事的立马叫喊道，“天下王法，岂可因此而废，你且告诉洒家此人身份，且看我如何炮制他。”

　　“此乃少城主，此地他便是王法。”周围的人善解人意地告诉他。

　　只见此人摇头晃脑，嘴里念叨着，“看来是吾喝醉了，吴还是赶紧离开吧，家里衣服还没收呢。”

　　待到此人醉醉嘘嘘的跨出楼去，立马清醒过来，“咱家是不要命了吗？”也不管楼里嘘声阵阵，立马快步溜走。

　　大掌柜告罪了一声，示意自己要去陪上面这位贵人。余下诸位倒也理解，眼里对他充满同情，毕竟这位小祖宗不是一般人能伺候的。

　　大掌柜用余光扫了一下楼里的情况，只见几个形迹可疑的人匆匆离开。大致情况，便瞬间了然于胸。

　　‘蹬蹬蹬’疾步上楼，楼中倒也没什么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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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您这突然过来一趟，我们这都没什么准备，要是被有心人发现，你我主仆怕是性命不保。”大掌柜一脸幽怨的看着他。

　　本来大掌柜的想称他为少主，谁料李入戕一口回绝，据他亲口说，一般叫少主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少爷显得纨绔一些，符合他的身份，大掌柜苦笑不得，只得由着他去。

　　“你可别这样看着我，我身边已经有了一个不正常的了，你可别这样。本少爷今日是重要的事找你……如此如此。”李入戕把近日的事一点一滴全都告诉了他。

　　老牛翻了个白眼，他感觉心上中了一箭，很深的那种。

　　“少爷，您现在周围可是有大危险啊，如此兵行险着，怕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大掌柜捏着山羊胡，震惊的说道，少爷真是太大胆了，不亦于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

　　“无事，本少爷很清楚，时间不等人啊，你说我还能等个几年，六岁那年我逃出来，至今仍是一日无成啊！”李入戕此时显得很郁闷，一碗酒便进了他的肚子。

　　“少爷，何必如此急躁，正所谓久积粮，缓称王，有小的和李城主辅佐您，还怕一事无成吗？”大掌柜此时很不解。

　　“本少爷也知道，但是那位已经等不及了。”李入戕望向北方。

　　“这倒是个问题，若是所料不差，那位怕是想借世家之手铲除您，一劳永逸，若是未有成效，怕是即刻召您入都，囚禁一生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大掌柜此时也明白了李入戕此时此刻的处境，他真想感叹世道不公，让陈贼窃了国，若是少爷早生二十年，这天下怕是又一番景象。

　　“行了，别在这伤春悲秋了，本少爷的意思是，掌柜的现在可以稍稍漏出点城主府的把柄，你收集情报多年，应该知道什么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李入戕舔了舔嘴唇。

　　“少爷，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了，我这倒是掌握了不少，我这就安排人与他们接触。此时，他们怕是早已红了眼，连真伪都不分了。”大掌柜激动地说道，其实除了在李入戕这里会有些失态，在大多时候他都冷静的一比。

　　“但是，这风险是不是有点太大了，少爷您。”

　　“哎，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最重要的是那群老鼠会以为是最后一根……老牛，坐，我们喝酒。”李入戕叫了旁边的老牛。

　　老牛闻着这美酒，好比天上琼浆，要不是李入戕坐在这，他怕是早已忍耐不住了，他一生所好，酒占其一，另外便是与人打架了。

　　“少爷，您对俺真好。”老牛一脸谄媚，‘咕咕咕’一碗酒下肚，“爽!”

　　“这憨货会喝酒吗？少爷，这酒给他喝糟蹋了。”大掌柜在旁边补着刀。

　　要是搁在平日里，老牛的犟驴脾气早就发作了。今日也就是看着美酒的份上，便不与他争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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