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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苏幕遮·怀旧

　　陈勋业见李入戕答应了，自己也不含糊，连忙叫手下的帮闲更换纸墨笔砚，将宣纸铺开，李入戕思虑一二，便提笔在纸上刷刷写了起来，这倒不是李入戕一时之间就能想到的。

　　“李小友的字笔走龙蛇，自有傲骨，颇有魏晋遗风啊。”

　　“苏幕遮，这样的词牌名可是很少见啊。”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韵味得当，调情和婉，虽然比不上那首《水调歌头》，但也不失为一首好词。”

　　“这首词虽然没有《水调歌头》豪迈洒脱，但亦有其绝妙之处，只是不知李小友的心上人是何等的女子，竟然让小友魂牵梦绕到如此地步。”

　　“一首豪迈，一首委婉，李小友不会能驾驭所有的文风吧。”

　　“别吧，那吾等作词可没什么活路了。”

　　“……”

　　李入戕不好意思了，他的确是在怀念桃夭姑娘，情不自禁，便无法自拔，而且此文他早已打磨多日，不算心得之作。

　　“李小友不必不好意思，我们都是过来人。”一个老翁眼疾手快将卷纸拿到手里，不慌不满塞到怀里，对着李入戕挤眉弄眼地说道，这个老翁正是之前首先开口的齐大儒。

　　众位先生还在品味推敲，见这位同伴如此作为，纷纷反应过来，对着齐大儒怒目相视，亦有腼腆者，不禁垂头丧耳，气急败坏。

　　“齐老东西，吾等与你誓不两立。”

　　齐大儒也不生气，反正文章已经拿到手里，随便他们怎么说吧。

　　齐大儒对着李入戕慈眉善目地说道，“不知小友师可否有师承啊。”

　　众位先生朝着李入戕围了过来，他们也很好奇到底是哪位先生能教出此等少年俊才。

　　正在与秦老二争闹的老牛一见这架势，便觉不妙，怎么一堆老翁面红耳赤地朝着少爷围了过去，难道是恼羞成怒了？老牛脑洞大开。

　　老牛立马松开了紧紧抓住秦老二脖子的手，疾步赶到李入戕面前，梗着脖子说道，“老家伙们，别欺负俺家少爷，有什么招都冲着俺来，记住别打脸。”

　　李入戕哭笑不得，你来凑什么热闹，顺便在背后踹了老牛一脚，面带歉意地朝着诸位大儒说道，“对不起诸位先生，我家兄弟有点憨厚，小子便替他向诸位先生赔罪了。”

　　诸位老家伙都是人精，自然能分辨出来眼前的大汉的确是性子憨直，不慌不忙对李入戕说道，“无事，无事李小友，你家兄弟可也是个至诚之人啊，哈哈哈。”

　　“你这小子，别转移话题，赶紧说你到底师承何人。”有性子急躁的大儒连忙问道。

　　李入戕沉吟了片刻，“其实这些都是小子自己瞎琢磨出来的，再与所闻所见结合，便是小子我心中所想，笔上所得。”

　　“大善，活学活用，而又不失文气。老朽肯定，这天下文坛将来必定有你一席之地。”叶大儒不吝夸奖道。

　　众位先生一听李入戕没有师承，个个都和打了鸡血似的，但是又故作矜持。毕竟收徒也是一门学问，你要过于直接，便会失了身份。

　　众位大儒互相对视，大多明白了对方的心思，但谁也不肯首先张口，万一被拒绝了，那就很尴尬了。

　　“你这小子，老夫齐临道，临死之前，想再收个关门弟子，你看着办吧。”齐大儒大大咧咧地说道，他是真的喜欢眼前这少年，温文尔雅而又不失锋芒，很有他年轻时的样子。

　　齐大儒无赖两字就写在脸上，其余诸位先生在心里暗恨，这姓齐的老家伙儿时越来越不要脸了。

　　但是诸位先生朝着李入戕热切的眼神可是出卖了他们的心思。

　　李入戕心思多活泛，听完齐老先生的话，便知道这老人对他起了收徒之心，但李入戕可不想被束缚住，毕竟他是属于江湖的。

　　“齐老先生，抱歉，小子暂时还没有拜师的心思。”李入戕大大方方地说出来，这便是李入戕的性格，该直接的时候就很直接，以免给别人留下什么误会，那就不好了。

　　“你这小子这么直接”齐临道显然没想到眼前这小子会这么快拒绝，要知道帝都多少青年才俊哭着喊着拜师，他都得好好考虑一下，没想到今天竟然别拒绝了，不过李入戕这臭小子性子倒是真合他胃口。

　　“罢了，罢了，若是你想拜师了，便到帝都书院报上我的名字。在帝都，你只要不惹到皇上，拿着我的名号，你就能横着走了。”齐临道本来就是个很洒脱的人，收徒未成，说明缘分未到，再等等吧。

　　其实在李入戕看来，若他只是一个身世平凡的困苦书生，拜师齐老先生倒也算得上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谁叫李入戕身负重任，况且他还想纵情山水，恣意江湖呢。

　　众位先生见齐老家伙儿被拒绝了，个个都憋着笑，叫你平日里嚣张，今日碰到硬骨头了吧。当然他们也打消了收徒的念头，毕竟齐临道虽说平日里不是个东西，但是他的身份地位放在那了，再多说也无益。

　　陈勋业见气氛突然变得沉闷，连忙跳出来打个圆场，大声地说道，“诸位举杯，祝我大梁永垂不朽，贺我大梁人才辈出，饮圣。”

　　虽然李入戕不怎么乐意，但还是举杯，敷衍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不说别的，这酒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酒过三巡，李入戕装着快要呕吐的样子，跌跌拌拌地来到陈勋业面前，“小公爷，我可能有点喝多了。现在胃里有点难受，不知可否让我等兄弟先行离去。”

　　陈勋业本来就对李入戕有招揽之意，哪能放过此次机会，朝着身边的近侍挥挥手说道，“李公子，既然如此，那你便先回吧。小五，过来将李公子送回到他所住之处。”

　　李入戕连忙摆手，说道“我兄弟三人便足以，不劳烦小公爷了。”

　　陈勋业也没坚持，李入戕身边的大汉一看便是个练家子，更何况李入戕武功亦是不俗，倒还真不用他安排人手保护。

　　“那李公子此行回去注意安全。”陈勋业带着笑意说道。

　　“多谢小公爷，诸位先生以及在座各位，小子告辞。”李入戕朝着诸位大儒遥遥一拜，“老牛，老二，走了，记得将咱们的战利品抱回去。”

　　“这李小友倒也是个有趣之人啊。”

　　“文武全才，但喝酒不行啊。”

　　“以后倒是能用这个点取笑他，哈哈哈。”

　　“这世间像李小友这样的少年文杰可是少之又少了。”

　　“咱们面前小公爷不也是个少年英豪吗？”

　　“先生客气，某何德何能啊。”陈勋业谦虚地说道。

　　老牛将少爷猜灯谜所获得的灯笼抱在怀里。与此同时，分了两个灯笼给秦老二，秦老二鼻青脸肿地跟在老牛后面，他发誓再也不逗牛了，要是再受老牛几拳，他这小身子可受不了了。

　　李入戕跌跌拌拌地出了船舫，街道上的行人此时已经变得稀疏，李入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清清爽爽的晚风拂过脸上的鬓角，带起几缕青丝，李入戕暗自运转心法，独自感叹道，“酒虽美，少年还是莫贪杯啊。”

　　兄弟三人在岸边，走得很慢，“老牛，你且看这陈勋业如何。”李入戕没来由地问了老牛一句。

　　“长得很好看啊，和少爷一样，但是没少爷仙气。”老牛摸摸脑袋笑着说道。

　　李入戕顿时一脸黑线，谁叫你回答这个的，长得好不好看，我还不知道嘛。强压抑住怒气，自己劝慰自己，老牛就是个憨货，别与他计较太多，伤身子。

　　李入戕又朝着朝着秦老二问道，“老二，你觉得此人如何。”

　　“这个小公爷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温文尔雅，待人宽和。但实则胸怀城府，雷厉风行，此人不可小觑。”秦老二沉思片刻，便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嗯，老二所说不错。果然生在帝王家，无一人是废物。此人老二得帮本少爷记下来，说不定将来本少爷有用得着的地方。”李入戕晃晃悠悠地说道。

　　“老牛，以后多动动脑子，别一天天就想着喝酒，还有你看你把老二给打的。”李入戕瞪了老牛一眼，狠狠地说道。

　　“是，少爷，俺知道了。”老牛舒舒服服地打了个饱嗝，他已经习惯了少爷每天的说教，甚至很享受，少爷这是在关心俺啊。

　　秦老二眼泪汪汪地看着李入戕，心里想着，少爷果然还是很看重我的。

　　“嗯，老牛你明白就好，以后不许打脸。”秦老二接着说道。

　　老牛答应了一声，“俺尽量注意。”

　　“额，牛爷，以后咱能别拽我脖子吗？憋得慌。”秦老二弱弱地加了一句。

　　“不能。 ”老牛一本正经地回复道。

　　秦老二一阵翻白眼，牛爷你这么正经，我他喵还以为你答应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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