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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溜冰

　　挖渠的工作被称作河工，河工上挖出大量腥臭的泥土，会被抬上岸边，培在大树的根部，对大树的生长有利，又能解决臭泥的去处。

　　往往经过一个冬天和一个春季，到雨季来临的时候，臭泥就会和大地融为一体，变得坚硬。

　　虽然在雨水的冲刷下，还是会有一些泥土被软化，冲入河道，但那在量上，毕竟很少，如果有必要，日后还会重新清理河道，把被冲进去的泥土，再次挖出来。

　　不过，清理河道的事情，大概数年乃至十年才会做一次，跟正经的挖渠河工有所不同。

　　河工的工作受天气的影响比较大，如果下雨，沟渠里就会积出薄薄的水面，这时，无论水的深浅如何，渠都无法再挖下去，需要等到河道再次干涸，湿泥极少的时候，才能再次动工。

　　好在冬季雨水较少，哪怕下雨也只是一场小雨，雨过天晴之后，稍微等几天，就能继续施工。

　　尤其是气温降到零下时，连结几次冰，河道就会迅速干涸。因此，在冬季，河道干的会很快。

　　这一年河工施工期间，几乎很少出现下雨的情况，有也只是零星的飘一点小雨，不等工人出河，雨就停了，河道地面还没有被打湿，也就不会影响到施工。

　　叶少龙趁周末的时间，跟着河工瞎混，持续了一两个月后，河工的工作终于结束，这段时间没少受冻，但每个村民的脸上，都洋溢着热烈的笑。

　　熟识的村民会时不时开叶少龙的玩笑，打趣说他不好好学习，跟着玩泥巴能有什么出息。叶少龙也不在意，只说是出来陪爸爸长点见识的。

　　这个时候，又免不了有人夸赞叶少龙聪明，会说话，是个上学的好苗子，弄的叶少龙有点不好意思。

　　河工结束了，不少懂得气候的村民都作出了推测，这次河工之后，河道开的比较深，来年就算雨水再多一点，沟渠也足以容纳水量，庄稼地的排水问题，不会再受到影响。

　　所谓要想富，先修路，村落之间通向城里渐渐修起了敞亮的柏油马路，就是迈向富裕的通途。而河工，解决的是后勤的问题，如果不处理河道的问题，到了雨季，就会涝灾连连，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好在政策到位，开展了河工工作，十里八乡的村民都大为称赞。

　　河工结束后，天气也一天天严寒起来，河面上结冰变成了常有的事儿。

　　起初冰凌还比较薄，只有大约几毫米，走在河边的行人，会忍不住捡起地上的砖头瓦块，抛到河里，试试冰的承重能力。

　　砖块落在冰面上，发出哗的一声脆响，就坠入河底，四周的冰面开裂，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上下学的孩子们，经过河边，也会像野猴子一样起哄，在地上摸摸索索的寻找砖头砸冰。

　　每到这个时节，都是让叶少龙和小伙伴们感到新奇的时候，小孩子打记事以来，还没有经历过几年结冰，虽然上学前的两年，都已经在冰上玩耍过，但再次见到冰面之后，依旧那么好奇。

　　“今年的冰还不够厚，我们这体重上去，也能压碎！等天再冷一点，就能上来滑冰了！”

　　叶二狗哈着冻的通红的手，兴致勃勃的说道。

　　叶少龙接道：“等冰厚了，可以在上面打开洞，拿些馒头来，鱼会自动上来觅食，到时候，抓来几条玩玩！”

　　叶二狗比叶少龙更爱玩，听到这些，心里就忍不住盘算着，先做些准备，到时候，一定很有趣。

　　叶小贱的胆子比较小，虎虎的说道：“在冰上打窟窿，若裂了，人就会滚进去。我奶奶可说了，那太危险，还是不要乱玩。”

　　叶二狗会不耐烦的呵斥：“胆小鬼，你不玩你滚蛋，我们玩，关你什么事儿！”

　　北方的冬季，冰结的很厚的时候，河里还算安全，孩童们在上面肆意溜冰，打洞，想着钓鱼，几乎没有掉进冰窟窿里的情况。

　　也是大家体重较轻，玩耍的时候注意着裂缝，总比夏季在里面游泳要保险的多。

　　“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河开，八九燕来，九九八十一，黄狗卧荫地！”

　　每到天气严寒的时候，每个人都会唱起大人们教的歌谣。

　　这歌谣说的是，从交九开始，要过了三九四九之后，天气才会渐渐暖和，九九八十一天，大约也就是三个月的时间，夏天就来了，黄狗都会找凉快的地方躲着。

　　交九是农历的节气，往往是严寒了好一段时间，河面早就结了厚厚的冰层之后，才会到来。一九二九，也早就能冰上走了。

　　只是，交九开始，一直到四九，会更冷，冰面长期保持，水面就像地面一样坚韧。

　　还没有到交九，北方的天就冷的出奇，河面薄薄的冰层已经结了好些日子，变得极其厚重。

　　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能恰如其分的形容此时的冰面。

　　河面上的冰很厚，整块砖头砸上去，也只是留下一道白痕。

　　在一帮大孩子的带领下，叶少龙几人兴高采烈的走上冰面。

　　高年级的孩子力气大，会搬来更大的石块试验冰的承重能力。

　　一石头砸下去，冰面巍然不动，孩子们便会传出欢快的尖叫。

　　寒冷的北方，冬季到来时，挨家挨户都会每人准备两双草鞋。

　　最初的草鞋，是用芦苇草编织成的，后来发现保暖程度不高，就换成了布包棉花作为鞋梆和鞋面。

　　鞋底是用木头切出来的，有五公分厚，轻重不一，走起路来噶哒噶哒作响。

　　小孩子穿上这“草鞋”后，都会起哄般咔咔的在地上跺脚，以此来展示威风。

　　冰面极厚，孩子们纷纷走上去，玩滑冰游戏。大部分草鞋都打了掌钉，防滑效果太好，那少部分穿着没有上掌钉的孩子，就会在冰面上畅快的滑动，还不时的发出炫耀的声音。

　　叶二狗和叶少龙决定甩了草鞋，换成帆布鞋，帆布鞋的鞋底是泡沫制成，在冰上越磨越光滑，随便一滑，就能遁出十几米去。

　　即便冻的脚生疼，他们也忍着，咋咋呼呼，玩的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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