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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年初十四

　　“告我们？”九叔冷笑一声：“好啊，你尽管去告。另外莫伯这么好心给你们当狗肺了，现在你们谁出一万块钱，我让莫伯把村里的池塘转给你们啊。二嫂，你拿钱出来，到时你们家想什么时候抓鱼都行。”

　　随着九叔的大叫，村民们纷纷走过来围观。

　　“二嫂越来越不像话了，人家莫伯好心出钱为村里解决难题，她还好意思说这样的话。”有村民大声说着。

　　“对啊，平时看她与我们说话那么好听，看来知人知面不知心。”大家又在指责着二嫂。

　　九叔见莫世明的情绪稳定一些，轻轻放开他，走到二嫂的面前说道：“二嫂，现在我们给你大好处，你拿一万块出来承包村池塘啊，十年，这可能会让你们家发大财啊。”

　　“对啊，二嫂，你们家承包村池塘吧。”村民们大声嘲笑着。

　　此时二嫂的脸一会青一会红，简直无地自容。

　　她家哪有这么多钱承包池塘，且就算有这个闲钱，也不会像莫世明那样脑袋进水承包池塘。

　　现在有些村民就在看莫世明的笑话，承包池塘又不养鱼，跟田地丢荒有什么差别？

　　不对，他们的田地丢荒不但不要交租金，还可以领国家补助。

　　村池塘是没有补助，还要给租金，谁承包谁就是傻子。

　　“妈，你不要说了。”在里面的莫华峰受不了九叔他们的奚落，去厨房里提出那两斤罗非鱼。

　　九叔看到莫华峰手里的罗非鱼，更是得意：“乡村们，你们看啊，那就是罪证了。”

　　“九叔，你不要胡说，华峰不知道村池塘被承包了，所以才抓错鱼的。现在给回你们。”二嫂白了九叔一眼，走到莫华峰的身边，拿过罗非鱼，往着莫世明那边扔去。“给你。”

　　二嫂故意把罗非鱼扔在地上，转身拉着莫华峰回到屋里，还闩上了门。

　　九叔气愤了，要找二嫂理论，莫世明拉着他。“九叔，算了，不要跟女人一般见识。”

　　“她太过分了，枉你家平时对他们那么好。”九叔见莫世明不想再闹下去，也不多说，蹲下身子捡着那些罗非鱼。

　　九叔把罗非鱼装好，递给莫世明：“莫伯，你拿回去吧。”

　　莫世明摇着头：“九叔，我一个人哪吃得那么多。我上次身体不舒服辛苦你了，你把这些鱼拿回去吧。”

　　虽然说九叔家的两个儿子都在外面打工，但他夫妻俩，还有两个孙子孙女，可以尝尝鲜。

　　九叔推辞两次，见莫世明硬要给他，只好收下。“莫伯，这池塘承包的事情，我看一会我去广播一下，问谁想承包十年，一万块，三天内找我们说一下。要不然，这池塘就由你承包了。”

　　莫世明脸上露出苦笑，现在想办点实事，都有人说三道四。“九叔，你说得也对，当着全村人的面说一下，如果有人要承包，我还巴不得转让呢。华志因为我承包村池塘的事情，现在都不给我打电话。”

　　没有过多久，九叔故意在广播里说二嫂对承包村池塘的事情有意见，如果谁想承包的，三天内找村干部反映这件事情。

　　要不然，村池塘还是由莫世明承包。

　　二嫂听到广播里的通知，气得快要说不出话来。“好你个九叔，山不转水转，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

　　莫华峰从屋里出来，劝着二嫂：“妈，你就不要添乱。人家莫伯是好心，且我也做错了，不应该偷他家的鱼。”

　　“哼，你有什么错，他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在家，一个人怎么吃得了那么多东西呢？那鱼留在池塘里会死的，你是学雷锋做好事。”二嫂虽然理亏，但她嘴一点都不认输。

　　“对了，华峰，你在家里也待了这么久，不出去打工怎么行呢？”二嫂瞥着莫华峰。

　　莫华峰耸拉着脑袋，一脸的无奈：“妈，我不是不想出去外面打工，而是找不到好工作啊。一些一两千块钱一个月的工作，不包住不包吃，你说我出去辛辛苦苦地干一年，也不够花。”

　　“你不是找了同学们，他们怎么说？”二嫂问道。

　　现在男人的工作难找，二嫂也叫莫华珍帮莫华峰在县酒店里找一份保安的工作。

　　可只有一千多块钱工资，包吃不包住，莫华峰不愿意去。

　　“他们说没有适合我的工作。”莫华峰摇着头：“本来我想问问华志哥的，但你今天这样做，我不好意思再问他了。”

　　“哼，莫华志有什么了不起，你不要找他，他是白眼狼，没有良心，跟他在一起会坑了你。”二嫂越说越生气。

　　三天后，没有人提意见，池塘还是由莫世明承包。

　　不过莫世明觉得这么大片的池塘不养鱼，也是可惜。

　　所以他又去镇银行拿了两千块钱，去县鱼苗场进了一些鱼苗回来。

　　九叔拉着家里的黄牛过来池塘洗澡时，看到莫世明放鱼苗，脸上露出担心。

　　“莫伯，你一个人在家，哪里做得了这么多的事情？”九叔问道。

　　莫世明笑了笑道：“反正我一个人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就买点小鱼苗回来放着。我问过技术人员，他们说这种鱼苗容易成活，我就算不喂饲料，它们都可以自己活着。”

　　“那长得也慢啊，人家养鱼一般是六到八个月，你这个可能要一、两年。”九叔怕莫世明把钱扔到这池塘里，是做无用功。

　　莫世明笑道：“慢就慢吧，我一个人也管不了这池塘，让它们慢慢成长也好。等明年华志回来，我们再一起抓鱼。”

　　九叔眼睛不由一亮，这莫世明还是有点经济头脑。

　　毕竟他已经承包了十年的池塘，如果不放点鱼苗，这池塘就浪费了。

　　有鱼苗在池塘里面，有时扔点鱼料到水里，鱼苗就会自己吃了。

　　农村多的是那些野菜野草等植物，鱼是可以吃的。

　　一年后，莫华志回来与莫世明一起把长大的鱼卖掉，应该也有一点钱。

　　就算不赚多少，可能这一万块还能回本。

　　当然了，这毕竟是一万块，谁也不想拿到这里做无用功。

　　就算是放在银行里存十年，这一万块可能已经差不多回本了呢。

　　唉，别人说莫世明傻，可他知道这不是莫世明傻，可是一心为村里着想。

　　九叔见是这样，也走过来帮莫世明把鱼苗放进池塘里。

　　“莫伯，如果我有空，也帮你割些草扔到池塘里。”九叔说道。

　　“九叔，那就谢谢了，到时我们家抓鱼，送你十斤。”莫世明笑着说道。

　　年初十四，绿塘村的惯例是吃素。

　　且在年初十三的晚上，在村子里的所有人，都要沐浴更衣，不能再沾一点的荤。

　　年初十四吃一天的素，斋戒，也不能杀生。

　　年初十五，就可以开斋。

　　在年初十五也就是元宵节年例，是绿塘村最热闹的时候，家家户户拜神祭祖，还舞龙舞狮，亲朋好友都会过来绿塘村作客。

　　有钱的人家，会摆上几桌，杀鸡宰鸭，奉上美味佳肴招待客人。

　　莫世明端着一碗白饭，夹起碟子里的萝卜干和豆腐干吃了起来。

　　昨晚也就是年初十三，莫世明给莫华志打电话，询问能不能回来时，莫华志说非常忙，没有空回来。

　　莫世明知道莫华志每个月有四天假的，就算再忙，也可以调休回家一趟。

　　但莫华志说没有空回来，莫世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拿着手机坐在那里发呆。

　　莫世明也不知道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吃肉了，反正一个人的饭菜，也不知道怎么做。

　　他就算做得太多的菜，一个人吃着也不香。

　　吃完早饭，莫世明把祭祖的香烛、水果红糖等东西装进篮子里，拿起扁担挑起篮子往着村祠堂走去。

　　太阳已经升了起来，晒在人们的身上有着暖洋洋的感觉。

　　可是莫世明心里一点都不暖和，来到祠堂外面，看着已经摆好的四方桌有点发呆。

　　每年都是这样，摆放祭品，全村的人们都过来，大家一起拜祭祖先，再祈祷今年有个好收成，大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莫世明走到四方桌旁边，放下篮子摆放着祭品。

　　“哟，莫伯，你们家华志还没有回来吗？”后面传来二嫂嘲讽的声音。

　　莫世明身体一颤，心里有点不舒服。“他忙，没有空回来。”

　　“呵呵，是啊，他有出息啊，是大忙人，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回家了。”二嫂走到对方的四方桌摆放着自己家的祭品。

　　莫世明哪里听不出二嫂的嘲讽，没有说什么，摆放好东西后，往着祠堂里面走去。

　　二嫂在后面与其它妇女嘀咕着：“有钱没有良心，有什么用呢？扔下父亲自己在城市里享福，真是白眼狼。”

　　“对啊，华志这样做太不应该了。”旁边的一个村妇暗暗点头。

　　虽然说二嫂平时说话势利，但她说的也对，莫华志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回家，扔下老父亲一个人孤伶伶在家，真的不应该。

　　这一年多，莫世明衰老了不少，大家都没有听到他的笑声了。

　　二嫂见大家同意她的说法，更是高兴，时不时地添油加醋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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