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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6章 最后的考验

　　离开医院的时候，胡晓娥说：“你应该配个手机了，手里攥着那么多钱，还这么小气。”

　　“我是真的穷啊！”卢小天叹道，虽然股市上赚了点小钱，可是不够牙缝的。

　　转念一想，胡晓娥说的有道理，现在不在项目部了，跟人联系起来会很不方便，尤其乔国栋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有必要做好随时联系的准备。

　　于是，卢小天说：“既然这样，我送你回去，刚好在你家楼下买个手机。”

　　胡晓娥点头称是，岔开话题说：“关于我爸的事情，我事先并不知晓，不是有意瞒你。”

　　“我知道。”卢小天肯定的回答，旋即陷入回忆。

　　胡晓娥的父亲叫胡兆庆，按照乔国栋的说法，胡兆庆并不是自己决定出去单干，而是得到了乔国栋的授意。

　　胡家三代在大光亮做事，最早的时候是胡晓娥的爷爷跟乔国栋一起拉着板车到处推销产品，当时是大光亮最艰难的时候，也是乔国栋跟平远市结缘的时候。

　　没过几年，胡晓娥的爷爷过世，胡兆庆从父亲手里接过销售的重任，继续帮大光亮开拓市场，去过很多地方，也认识了不少人。

　　到了1988年，海南省和海南经济特区成立，很快掀起了一轮炒房热，短短3年，房价翻了4倍。带着几万元闯海的个体户一觉醒来已身价百万，很多大楼尚未封顶，已经转手了几十次。

　　由于缺乏产业支撑、缺乏最终消费需求的房地产热只能是一场击鼓传花式的游戏。

　　到了1993年下半年，国家实行宏观调控政策，海口、三亚600多幢商品楼工地突然沉寂下来。当时700万人的海南，积压房地产项目竟占全国的十分之一，455万平方米的空置商品房长期无人问津，烂尾楼随处可见，到了1995年，海南经济增长率从全国第一跌入倒数第一。

　　跟很多有想法的人一样，胡兆庆瞄准了海南的房地产市场，带上全部家当过去豪赌，结果在这场击鼓传花的游戏中赔了个精光，为此背负了不少债务，最后还是乔国栋出面帮忙摆平。

　　事情传开以后，有人说他不务正业，有人说他活该，甚至有人怀疑胡兆庆当初挪用了公款。胡兆庆有口难辩，压力很大，离开了大光亮。

　　这是大家公认的版本，实际情况却不是这样。

　　乔国栋告诉他们，胡兆庆并没有血本无归，头两年赚到钱的时候还做了其他投资，入股了一家给广标做配套的小机械厂。

　　海南房地产泡沫经济破裂以后，胡兆庆准备抽资还债，碰到机械厂转型，开始做齿轮，有不错的市场前景。

　　乔国栋得知这一情况以后，跟胡兆庆说，做实业来钱慢，远不如房地产行业，但是不太会吃亏，而且适合胡兆庆。

　　胡兆庆认可了这一说法，找乔国栋借钱还了债务，然后成立了一家贸易公司做齿轮厂的业务，同时做一些机械设备。

　　得知这一情况以后，胡晓娥问：“为什么之前从来没听我爸讲过？”

　　乔国栋说：“我让你父亲在那边做贸易，其实是有私心的，希望他能帮大光亮在那边打开局面，你父亲没让我失望，没有在意短期的利益，想尽各种办法站稳脚跟再说，这是吃亏不讨好的事，我们跟谁都没说。”

　　顿了一下，乔国栋说：“一开始是为做卖灯泡做准备的，可是厂里有人觉得你父亲犯过错，不愿意跟他合作，虽然我们乔家占有大股，可是内部持反对意见的人很多，在这件事情上，是我对不起你父亲，出了这样的事，我更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他也不会跟你们讲。”

　　“您有您的难处。”胡晓娥冷静的说道。

　　乔国栋唏嘘不已，“你父亲是好样的，这么多年忍辱负重，一个人独自在那边打拼，遇到困难，从来没有退缩过，也没有一句怨言。”

　　说罢，乔国栋跟卢小天讲：“如果你想在汽车行业有所建树，过去找他是个不错的选择，这次的人事安排，算是对你最后的考验，虽然不太合适，可是我的时间真的不多啦，只能用这样的方式。你熟悉汽车行业，个性稳重，重情重义，关键是淡薄名利，做实业就需要耐得住寂寞，相信你们会很合得来。”

　　卢小天若有所思。

　　乔国栋又说：“我坚持做车灯，目的也是想在汽车行业做一次尝试，有了你的加入，我很有信心，奈何天不遂人愿。文建各方面能力尚可，可是缺乏魄力，光飞照明多半也就这样了，我让你下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耽误你，另外算是对兆庆的补偿吧。你对发动机感兴趣，他又是做齿轮的，容易找到共同点，总比待在这里要强。”

　　说到这里，乔国栋认真的看着卢小天，“当然，这是我个人的建议，至于怎么决定，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想法，千万不要勉强。”

　　“这件事情我会认真考虑。”卢小天说道，虽然乔国栋是好心，给他找了一条捷径，不过卢小天有自己的打算，再说胡兆庆现在做的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也好！”乔国栋脸上看不到失望，赞许的眼神越发明显，“你是个有想法，有主见的人，不管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

　　迟疑了片刻，乔国栋说：“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

　　“您说。”卢小天认真对待，预感到或许这就是乔国栋想对他说的临终遗言。

　　“小杨年轻气盛，跟你在一起难免会有摩擦，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好在你们都很克制，没有过激的反应，让我吃惊又欣慰。乔杨两家是有渊源的，受到旧思想的影响，对下一代有过期望，隽妮这丫头总在我面前提起你，希望不会影响到你和小杨的关系。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按说我们不应该过问，也用不着过问，只是隽妮这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你以后能在合适的时候帮帮她。”乔国栋意味深长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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