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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2章 恭恭敬敬

　　汪晓明中午也没有吃下一口饭，心里觉得有块石头压在心上堵得发慌，身体好像患了什么病似的，也是软绵绵的。他中午没有回宿舍，只是独自到花园公园去胡乱逛荡了一下，他如坐针毡，望着花园公园外汹涌澎湃的河水，他真想跳下去，一了百了。他顿时觉得人活着真的很累。

　　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时间才一点半钟，他就从花园公园回来到了程玉刚的办公室外的走廊里等着上班时间。

　　程玉刚从来没有睡午觉的习惯，这源于他的出生背景，父母去世早，什么大事小情都要自力更生，在农村时就没有养成睡午觉的习惯。到部队后，自己又爱学习，除了干好本职工作外，便如饥似渴地读了不少书，所以，他中午经常利用别人都在休息的时间来翻翻报纸杂志或看看书。但是到文工团来当政委后，事情太多，他感到很疲惫，今天中午他真的好好睡了一觉。听到上班的军号响起，他才翻身起床，起床后他洗了把脸，端着脸盆去厕所倒水，一开门就见汪晓明迎了上来，要从他手里抢过脸盆去帮他倒，但他还是坚持自己去倒，对汪晓明说：“你先到我办公室坐！”

　　汪晓明只好进了他的办公室。

　　程玉刚倒完水，一进屋，看到汪晓明耷拉着脑袋站在办公桌旁并没有坐，就指着办公桌旁的凳子，不冷不热地说：“你坐，你坐！”

　　汪晓明胆战心惊地坐了下来，脸上又开始冒出虚汗来。他现在的样子与十多天前谈恋爱归队后的精神面貌判若两人。

　　程玉刚放好脸盆，也坐到了办公桌自己的位置上，掏出烟来，先给汪晓明递过去：“来一支！”

　　汪晓明双手摆了摆，说：“谢谢政委，我不会吸烟！”

　　程玉刚只好自己点燃烟，吸了一口，声音平和地说：“炊事班买的肉，少了几斤到哪里去了？”

　　汪晓明就按曹万光给他出的“主意”说了，又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然后眼睁睁地看着程玉刚。

　　程玉刚一时半会没有吭气，也看了看汪晓明，汪晓明觉得程玉刚如炬的目光像颗钉子扎进了他心里，叫他心里很痛。他还在心里想，但愿曹万光给他出的 “主意”能在程玉刚面前过关。他抬起头来，看着程玉刚还在看着他，他心里更发毛了，汗水开始滚落在警服上……他此时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程玉刚慢腾腾地说：“司务长呀，你说你刚才说的话能经得起推敲吗？”

　　汪晓明本来就耷拉的头埋得更低了。

　　程玉刚声音大了些：“你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汪晓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觉得太丢人了，但他又不得不把头抬起来，看着程玉刚。

　　两人目光相遇的瞬间，汪晓明又把头低垂下去了。

　　程玉刚说：“你既然不敢看我，就老老实实地说吧！上次我俩谈及你与刘军干架的事，我还认为你直爽。今天你千万别抱着侥幸心理，想在我这里蒙混过关，不太可能吧！嗯，你想好没有？”

　　沉默了半天，汪晓明终于开口了，所讲的经过与程玉刚见到的情形相吻合。不仅如此，还把他过去给曹万光、郝光太送肉的事情也交代了。

　　程玉刚说：“过去是不是你经常给他们送？”

　　汪晓明一五一十地说：“郝副政委家，我只送过一次。他还教育过我，让我千万别这么干，官兵们的生活费本来就不高，后来我就没有送了！”

　　程玉刚问：“曹副处长家呢？”

　　汪晓明说：“我基本上是每月送两次。有一次被曹副处长的家属看到了，也说过我，让我不能这么干，一旦叫人知道，不仅我不好做人，他们也不好做人。后来，我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但曹副处长还是非要让我给他送，我也没有办法！”

　　程玉刚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干？”

　　汪晓明说：“他们与我是老乡，在我转志愿兵的时候，他们都帮我说过话！今后我绝不这样干了，请程政委放心！”

　　程玉刚说：“你说，该怎么处理你？”

　　汪晓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看了看程玉刚。他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接着眼眶里开始滚落出泪水来。

　　程玉刚又掏出烟来，点燃吸了起来，开始沉思。他想如果此事按部队的规定处理起来，就可能得罪郝光太与曹万光，汪晓明也要背个较重的处分，但他也不愿意看到那种情况出现。他上次到曹万光家去遭受冷遇的情景，他是不会忘记的，时间过了一二十天了，现在曹万光见到他目光里还是有些对他的怨气……

　　汪晓明泣不成声了。

　　程玉刚把吸完了烟的烟蒂重重地摁在烟灰缸里，对汪晓明说：“你立马去趟曹副处长办公室，你把我俩今下午的情况一一给他报告一下，就说我今天晚上吃了晚饭就到他家去，商量对你的处理意见！”

　　汪晓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程玉刚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军礼，连声说：“谢谢，谢谢政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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