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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婚姻赌注

　　爱情是一本书，翻得不用心，你不幸福；翻得太用心，你会痛苦。 婚姻是一幅画，观看的距离太近，太远，幸福指数都不高，只有站在适当的距离，才能看到你要的幸福。

　　——题记

　　他信步走到大队部，因为今晚就要开始演出了，演员们正在化妆，大家都在忙乎。宣传队员看到郑强国过来，打着招呼。

　　淮海戏唱腔明快豪爽，乡土气息浓厚，以板式唱腔为主，男女同弦异调，伴奏乐器以三弦、高胡、竹笛、唢呐为主。深受这个地方群众的喜爱。今晚桂花选唱的正是传统剧目《樊梨花》选段。

　　“郑会计，来转转的啊？”有一个男子拿着化妆笔正在给桂花上妆，见他过来，打招呼道，“请郑会计看看，美不美？”男子打着哈哈。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这个臭小三！”男子不等她骂完，早走了。

　　“你穿上这古装真的很美，像四大美女里的王昭君。”

　　“都老太婆了，如没事的话，你赶紧走吧，别人看见了不好，”桂花站起来，“这么长时间没吊嗓子，我还要去练练呢。”

　　“你不练也好听，这可是你的绝活，没人能比得上你。”郑强国说的是大实话。桂花的淮海戏方圆十里，无人能及。郑强国看着她，觉得自己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又不知从哪说起。

　　“你若没事，我走了！”桂花拿起花纸扇。

　　“王一鸣带了个姑娘回来，女方说要招他为上门女婿，不知田芳怎么回答的！”他忽然冒出了这句。

　　桂花看着失落的郑强国，心里非常明白他此刻的感受。

　　“按照田芳的个性，她应该是不会同意的。在这个地方，一旦招婿，生的孩子要随女方姓，王学兵的香火不就要断了。”桂花说。

　　“随便她怎么决定，我又不是亲爹，也做不了主。”

　　话一说完，郑强国觉得心里像被针戳了一下，刺得他心疼。这么多年，从心理来讲，他把一鸣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可是，在这个时候才感到，他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显得是多么多余。

　　“这样也好，若日后孩子有啥不妥的，也怪不到你头上，对吧？”

　　郑强国就喜欢桂花这一点，不管有啥心思，她都能看出来，而且还能轻易地去化解。郑强国听她这么一说，想想也是。

　　他站起来，伸出手臂，想抱桂花一下。桂花侧身躲过，扬起手中折扇，来了个美女蹲，袅袅婷婷转身就走。那粉红罗裙，长长衣带在腰间打了个蝴蝶结，像九天仙女下凡。男人都是视觉动物，看到美女就目光呆滞，郑强国也是，他暂时忘记了心中的不快。

　　“我要去排练了，你快回家陪客人，不要让人家说你这主人待客不周。”郑强国愣了会，转身又去了歌舞场，十几个宣传队员正在排练扭秧歌，一边扭，一边唱：“.....来了晴了天，晴了天……”

　　转了一圈，别人都在忙，他觉得无聊，怏怏地转回家中。到家的时候，只有汪晓梅在那忙乎，他这才想起客人，忙问人呢。

　　汪晓梅说：“我姐带他们去公社招待所住了。”郑强国恍然大悟，怪自己没有想到这一层，他立马骑上自行车，直奔乡里。到招待所的时候，迎头碰到田芳出来。

　　“我去大队安排了一下，就赶过来了。人安排好了吗？”他问。

　　“叔婶，等等我！”田芳还没说话，雅兰从后面追了上来。

　　“你怎么也急着回家？”田芳说，“请你来，就是想让你多陪一会儿！”

　　“呵呵，我这么大一个灯泡在那也不合适！”雅兰笑着说。

　　“如果能像你这丫头的身子就好了！”田芳说。

　　“婶，你没听说城里人都喜欢瘦吗？就像林黛玉，心较比干多一窍，病比西施胜三分啊！”雅兰说着，学着古人女子， 打了个万福。

　　田芳笑了笑，“这丫头，嘴甜，就会讨婶子喜欢。如果像你这样，婶子就高兴了！”

　　“一鸣哥眼光高，看不好我们农村人！”三个人说说笑笑往回走。

　　吴玲和她叔叔第二天吃过午饭就回去了。当一鸣从车站回来的时候，田芳还坐在那等他。

　　“儿子，你真的想入赘到他们那儿去？”田芳等他坐下后问。不等王一鸣回答，她又说： “我不同意！”

　　“妈，你知道什么？我跟吴玲是真心相爱！”

　　“我自己生的儿子还不知道？”田芳看着他，“你想留在部队，不想回到这穷地方，这妈能理解。 要是这姑娘身子结实点，我也不会反对。看她那身子，一阵风都能吹跑了，还能生小鬏？（方言，小孩的意思）能陪你过一辈子？”

　　“不能生就不生，我不想把自己困在这，我不想像别人那样，当了几年兵，回家照样种田！只要能有机会，我肯定要争取。 ”

　　“如果王家香火在你这断了，我怎么有脸去见你死去的爹？”

　　“我不管！您看看，住的是东倒西歪的茅草屋，一片长不出庄稼的干土地，一张张面黄肌瘦的脸，一群穿得破破烂烂的人！”王一鸣也激动起来，“难道就为了香火，让我在这穷一辈子！我不，我不会的。”

　　“这里再穷也是你的根，你不会连祖宗都不要了吧。”田芳看着儿子，心里有说不出的伤心。

　　“妈，我知道你这么多年很辛苦，可是我想留在部队。等你儿子混出人样时，给你带到部队去享福，多好！”一鸣的话不无道理，鸟择良木而栖，何况是踌躇满怀的一鸣呢。

　　“可是，那姑娘身体不好，还有哮喘病，妈不能让你拿终生的幸福去换你这所谓的前程！”

　　“我不管，只要能跳出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付出更多的代价也值得。我要用婚姻去赌一把！”王一鸣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有你这么跟你妈说话的吗？”郑强国从外面回来，拿起毛巾擦了把脸。一鸣看了他一眼，走了出去。郑强国本来是回来想喊她们娘俩去看戏，没想到进门就听到了母子二人的争吵。

　　郑强国递过湿毛巾：“孩子的事情就不要操那么多心了。走吧，演出活动很快就要开始了！”

　　“我不去，你自个去！”

　　“不去要被扣工分了！”

　　“扣就扣去，没兴趣！”第一个节目就是桂花的，郑强国默默地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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