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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欺生

　　赵礼看着瓷片上，被唐修景用笔点的几个孔位，觉得这样修复，影响了这只花瓶的美感。他认为，这只花瓶，应该用金缮的方法来修复。也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使整个花瓶更具有美感。

　　唐修景看着脸色不太好的赵礼，谦虚地问：“领导，我这样做，有哪里不对吗？”

　　“你们民间的手艺人啊，只会用这种方法来修复瓷器吗？”赵礼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唐修景明白了赵礼的意思。他看了一眼手里的瓷片，说：“我可以用金缮的方法来修复。只是，调制大漆粘合后，今天干不了。后面的活，没法做。”

　　赵礼沉思着点了点头。

　　唐修景指着自己定的孔位，说：“用锔钉，也可以让这只花瓶呈现出另一种美。”

　　赵礼听唐修景这样说，仔细地看了唐修景用笔定位的锔钉位置，在心里感叹着他的变通与审美。

　　赵礼再次打量了眼前的唐修景，不得不想，面前这个年轻人，将来在锔瓷领域，很可能会成为一个厉害的角色。如果他能听从自己的话，倒是可以培养成自己的得力助手。

　　“嗯，我倒是很想看看，你最后会给我呈现一个怎样的作品。”赵礼微笑道。

　　唐修景看着赵礼强扯的微笑，明白此时的赵礼，心里是不赞同自己的方案的。这更让唐修景提醒自己，一定要拿出看家本事，让赵礼对自己刮目相看。这不光是让他对自己看法的改变，也是对他口中民间艺人看法的改变。

　　赵礼点头，指着那些瓷片说：“好好弄吧。过一会我再来看看。”

　　唐修景微微躬腰，说：“好的，领导。”

　　唐修景看着赵礼离开，定了定心神，不再耽误时间，手脚麻利地对着已定好的几个点，打起了孔。

　　“哟，这手艺，不错嘛。”程雨生走进工作室，拍了拍唐修景的肩膀，啧啧地赞叹道。

　　唐修景的心思用在打孔上，并没有注意到程雨生的到来。

　　程雨生的动作使唐修景的肩膀受力，手抖了一下，最后一个孔被打穿。

　　“哎呀，不好意思，让你失手了。”程雨生脸上笑笑地说。

　　唐修景淡淡看了一眼程雨生，笑了一下，说：“没事。”

　　“你是新来的？”程雨生向着门外看了一眼，没看到赵礼，大胆地问了起来。

　　“我是来应聘的。”唐修景说。

　　“哦。”程雨生又看了一眼被打穿的孔，说：“我以为你是来我们这干活的。”他指了指那个孔，不好意思地说：“害你弄成这样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你的应聘。”

　　唐修景看了一眼那个孔，轻轻皱起了眉头。如果赵礼看到这个，会不会认为自己学艺不精，不录用自己呢？刚刚他就不太赞同自己用这个方法修复这只花瓶的。

　　“那个……你那有没有软陶？”唐修景问程雨生。

　　“软陶啊……”程雨生摇头说：“正好用完了，还没来得及领。”

　　唐修景又问了几种可以补配的材料，程雨生都说没有。

　　唐修景看了看程雨生，不再说话。他静静地盯着那个孔，思索着要不要自己制一个特殊的锔钉，来补这个孔。

　　程雨生见唐修景不再理会自己，感觉有点没趣。他看着唐修景手里的瓷片，正想说些什么，赵礼从门外走了进来。

　　程雨生看见赵礼，缩了缩脖子，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快速离开。

　　赵礼看了一眼程雨生的背影，转头看到唐修景对着花瓶的瓷片发呆。他走了过去，看到那个被打穿的孔，问道：“怎么这个孔打穿了？”

　　唐修景说：“我刚刚走神了。”

　　赵礼拿起桌上的瓷片，看了一眼。唐修景打完的小孔，每一个都很到位。只有这一个孔，被打穿。

　　“这个孔，你准备怎么办？”赵礼指着那个小孔问道。

　　赵礼摇头。打孔这个最基本的操作，都能失误，民间的艺人，技术方面，真是不稳定。

　　“我……”

　　唐修景话还没说完，赵礼又问道：“你学锔瓷几年了？”

　　“我八岁开始和父亲学的。”唐修景说。

　　“这么多年的经验，还能把孔打穿？”赵礼摇头。

　　刚刚看他给这只花瓶定的孔位，还以为，他会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呢。看来，这个年轻人的实际操作很不稳定啊。

　　唐修景低下头，像个犯了大错的孩子，立马认错道：“领导说的是。是我太不小心了。不该在打孔的时候走神。”

　　“领导，再给我点时间，我想办法把它修补好。”唐修景说。

　　赵礼见唐修景的态度好，忽略了心里的不快，说：“你需要什么材料补配，尽管说。”

　　唐修景立马点头，说：“领导，我想用石膏来补这个孔。”

　　赵礼想了想，指点道：“用石膏，不如用软陶。”

　　“软陶？”唐修景挠了下头，问道：“这里有软陶吗？”

　　赵礼眯了下眼睛，抬了抬下巴，说：“你想要什么样的材料，我们这里都有。”说完，他转身向着程雨生工作间的方向喊道：“小程，拿点软陶过来。”

　　程雨生答应了一声，拿了些软陶，送了过来。只是，他的神态上有些尴尬。刚才，唐修景问他要软陶，他可是说没有的。

　　唐修景接过软陶，向着程雨生微笑着说：“谢谢。”

　　程雨生摸了摸鼻子，哼了一声，离开。

　　唐修景看了一眼程雨生的背影，轻笑了一声，低下头，开始动手制作锔钉。

　　赵礼看着唐修景熟练的动作，轻轻地点了点头。

　　刚刚程雨生故意说没有补配材料，赵礼在外面是看到的。唐修景没有指责程雨生的做法，这让赵礼很满意。

　　……

　　张放坐在办公室里，接到张雅蝶的电话。

　　“大伯，我同学去应聘了吗？”张雅蝶问道。

　　“听说已经来了。我安排了你赵叔给他面试。”张放的手从桌面的鼠标处移开，两只手指捏了捏眉心。

　　“哦。”张雅蝶说：“大伯，我同学的手艺不错的。”

　　“行不行，要你赵叔说了算。毕竟，面试成功后，要在他的手下干活。”张放笑了起来。

　　从来没见过侄女这么夸过一个人。看来，这个同学和侄女的关系不错。能叫侄女这么挂心一件事，还是第一次见。

　　“嗯。我想，赵叔应该不会刁难他的。”张雅蝶笑嘻嘻地说。

　　张放笑了一下。赵礼不会刁难人？嗯。那是要赵礼看得上才行。如果不对赵礼的心思，他刁难起人来，怕是没几个人承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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