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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纠结

　　张雅蝶见唐修景看着自己，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说不清，脸上的表情也就不自然起来。

　　“修景，看你这话说的，人家没事，能这么晚过来？”唐守业说。

　　唐修景挠了挠头，收回目光，笑了一下。

　　“张雅蝶，你别误会啊。我的意思是，晚上出门不安全。”唐修景解释道。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想知道，今天的应聘，怎么样了。”张雅蝶说。

　　唐修景听张雅蝶说是为这个事而来，挺感动的。可他却叹了口气。

　　张雅蝶听见了唐修景这一声叹息，就有种不好的感觉。他的应聘，难道没过关？这不应该啊。自己和大伯说了唐修景好话的。

　　“怎么，应聘不顺利吗？”张雅蝶问。

　　唐修景想告诉张雅蝶，在博物馆发生的事。但他想到，上学时，两个人的交集并不多。此时和她说自己的遭遇，有抱怨的嫌疑。这似乎不太好。

　　“不是。”唐修景扯出一丝笑容。

　　“那你怎么一点也不高兴啊？”张雅蝶看着唐修景硬扯出的笑容，感觉唐修景在博物馆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唐修景笑了下，说：“我只是还没得到录用通知。赵组长叫我回来等通知。”

　　张雅蝶松了口气，笑着说：“你不用担心。应该不会有问题的。我对你有信心。”

　　唐守业看着张雅蝶的笑容，心里没有那么乐观。

　　唐守业知道，想要让唐修景进入博物馆工作，没那么容易。但他还是想为唐修景争取去博物馆工作的机会。

　　“丫头，如果你能有办法，伯伯在这拜托你，帮帮修景。”

　　唐守业有他的一些私心与原因。只是，这些还要等唐修景正式进入博物馆，工作稳定了，才能说。

　　“唐伯伯，你放心，只要能帮到唐修景，我会尽力的。”张雅蝶说。

　　唐修景看了张雅蝶一眼。他有点不明白，以前上学时，和张雅蝶的关系，并没有多好啊。她现在这么热心地帮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伯伯就先谢谢你了。”唐守业的身子居然向前倾了。

　　“唐伯伯，你客气了。”看见唐守业做出这个姿态，张雅蝶感觉有些别扭。

　　唐守业是为之前的那个拒绝心有愧疚。他明白，自己只是一个民间手艺人，能帮这个女生的，太有限。自己没那个金钢钻，就不能揽这个瓷器活。

　　“唐修景，如果你应聘成功了，现在的工作怎么办？”张雅蝶问道。

　　这也是唐修景目前比较纠结的事。

　　唐修景从小就想做锔瓷人，但是，以前的唐守业是反对他以锔瓷为业的。

　　唐守业认为唐修景有份像样稳定的工作，总比做手艺人要好。最主要的是，锔瓷这门手艺，正在走下坡路。

　　因为唐守业的反对，已经在服装厂上班的唐修景，就把人生的目标定为服装设计师。他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服装设计大师。而锔瓷，只能作为他打发时间的爱好了。

　　现在，父亲有了新的想法，想要儿子进入博物馆，成为一个古瓷器修复师。

　　从事锔瓷，是唐修景从小的梦想。而且他进入博物馆工作，还可能帮到张雅蝶。

　　如果应聘成功，让他放弃成为服装设计师，放弃这么多年的人生目标，唐修景有想过，他不知道值不值得。

　　“我还没想那么多。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被录用？”唐修景说。

　　“如果应聘成功，你先请个长假再说吧。”唐守望业说。

　　“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厂的假有多难请。”唐修景皱眉。

　　唐守业站起来在客厅来回踱了几步，在唐修景面前站住，说：“你就说……我生病了，需要人照顾。所以，你要请长假。”

　　唐修景看了一眼父亲，直接摇头。

　　“爸，没事别咒自己。什么借口不好用，要说自己生病？”

　　“是啊。唐伯伯，办法总会有的。”张雅蝶也觉得这个借口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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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张雅蝶坐上回家的出租车，唐修景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那个车的影子，才转身回家。

　　“今天的应聘不顺利？”唐守业问道。

　　唐修景知道瞒不过父亲，他也没想瞒。

　　“我可能进不了博物馆的修复组。”唐修景有点气馁。

　　“你没按照我说的做吗？还是你，又想着弄些花哨的东西？”唐守业问道。

　　唐修景摇头，说：“我没有。考核我的赵组长让我修复花瓶。他的意思是用金缮，我坚持用了锔钉。”

　　唐守业沉思了一下，说：“这个，问题应该不大。他应该知道，用金缮修复，是需要时间的。”

　　“后来，他带我看了博物馆的修复工作间。我发现，古瓷器的修复，和我们平时做的不一样。”

　　唐守业的手指虚点了唐修景，说：“这就是我一直要求你的。修复瓷器，要做到尽量还原它们的原来面貌，而不是想着怎么让它看起来更花哨。”

　　“我现在知道了。”唐修景垂下眼帘，点头承认。

　　唐修景一直认为，父亲的那一套，过时了。现在的人，讲究的是审美。一件东西表相装饰的好看，比它的实用性更能让人接受它。这就是人们口中经常说的，货卖一张皮。只是，他没想到，博物馆要的，恰恰是还原瓷器的本身样貌，而不是表相的装饰。

　　“当然，我不反对你对修复的瓷器做些装饰。但是，你一定要记住，不管怎么做，都不能破坏了瓷器原有的韵味。”唐守业说。

　　“我懂了。以后，我会注意这一点。”唐修景叹了口气，说：“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录用我。”

　　唐修景看了一眼还在充电的手机，想起手机处于关机状态，一直没开机。走过去，将手机开机。

　　被打开的手机，不一会，有几条短信进入的铃声。

　　唐修景逐一看了。一条垃圾短信。两条来电未接提示。还有一条是陌生号码发的信息。

　　“爸，这条短信说，叫我明天去博物馆报到。试用期一个月。”唐修景在原地跳了一下，揉了揉眼睛，盯着手机又看了一遍，嘴角向着两边裂开。

　　唐守业看了唐修景递到他眼前的手机，笑笑地点头，说：“好好干。这一个月，就是你人生的转折点。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的了。”

　　唐修景原本低落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他似乎看到博物馆的展馆里，参观的人，停留在自己修复的瓷器前，久久不愿离开。

　　“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张雅蝶。”唐修景点开微信，准备给张雅蝶发消息。

　　消息还没发出，手机里又有电话打进。

　　唐修景呆了呆。这个电话，接还是不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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