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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关键办法是郑朝阳

　　田力望着那火红的柴火炉子，眉头紧紧的皱着，这黄主任说的是啥意思？

　　是说一锤子买卖就此结束了吗？

　　还是说……需要去拖个人问问？找个人帮忙说几句话？

　　田力虚望着眼前的炉子，眉头皱的紧紧的，只是他能找谁呢？

　　除了镇长，他谁也不熟悉啊！难道是镇长！

　　田力抹了把脸，他走出房间，来到鸡舍，盯着他们家最贵的东西：两只老母鸡！1984年，家家户户没有多少家当，尽管田力是村支书，他家也是如此。

　　看着两只走来走去的老母鸡，田力右眼的眼角颤了两下，他磨了磨牙，眼里露出了不舍的模样，他低下头去，想要退出鸡舍，但一想到今天黄主任跟他说的话，他咬紧牙关，腮帮子的肌肉的鼓了起来。

　　“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田力恨恨地说了一句，右手猛地伸出，揪住母鸡的翅膀，母鸡挣扎的扑棱翅膀，田力右手的力道也来越紧，母鸡开始咯咯哒的鸣叫起来，田力骂了一句，将母鸡从鸡窝里拎了出来。

　　田力站起身，快速将母鸡的鸡爪用尼龙绳绑住。

　　田力媳妇走了出来，想说什么，开始刚开口就被田力打断。

　　“今晚，我去镇长家里，不回来吃晚饭了，你们自己吃吧。”田力说着便提溜着尼龙绳，母鸡头朝下咯咯哒的叫着。

　　田力才来到张镇长家门口，就见到四个村支书，他们有的手上提留着一米长的鱼，有的带来一根金华火腿，有的带来一袋子旱烟叶，有的带来一瓶菜子油。

　　四个村长见到田力到来了，纷纷朝着他招了招手，田力招手回应。

　　敲门半晌，张镇长终于开了门，他一脸无奈的说道：“各位村支书，我知道你们的心意，也知道你们想的是什么，该怎么做我知道，但是这礼……我肯定是不会收的。”

　　“镇长……我们……也没有送啥东西，都是俺们家特产……”

　　“就是啊，镇长，又不是啥贵重东西。”

　　“不能收就是不能收，这是原则的问题。”张镇长推着各位村支书的手。

　　“张镇长，你要是不收，我们心里不安啊。”

　　“就是啊，张镇长，我们不安心啊。”

　　“要是收了礼，我内心更不安。各位老兄弟，我知道你们的心情，这一次投资不只是你们上心，我也很重视。可是，这件事不是我一个镇长说了算的。”张镇长语重心长的说道。

　　“镇长，那该怎么办？你帮忙想个办法？”

　　“就是啊，张镇长，我们村可不想失去这个机会，要是失去了可能要穷上三四十年，这可是两代人呢。”田力也跟着央求道，“张镇长帮我们好歹想个主意啊。”

　　“这样吧，你们也别吵也别争，东西呢，今晚就拿回去。明晚我去咱绍兴市的副市长的家，看看副市长怎么说，然后再告诉你们怎么办，你们看怎么样？”张镇长看向众人。

　　“这真是太好了……”

　　“就是啊，太好了。”

　　“但是，我丑话先说头里哈……不管是哪个村得到了这次机会，也不管是哪个村率先富裕了，都不能落下其他几个兄弟村。咱们得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张镇长看着五个村支书，叮嘱道。

　　“这个一定。”

　　“一定不忘兄弟村。”

　　“行了，天色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家吧。后天，你们等我的消息就是了。”张镇长一边推着五个村支书，一边嘱咐道：“还有，你们几个把就自己的东西带回去，这是为咱们镇上谋福利的事情，我还知道怎么做，你们几个以后不要做这样画蛇添足的傻事。”

　　村支书被推出张镇长的家门口，五个人面露难色，还想多说几句，却听到张镇长声音沉了一些，“别杵在这了，赶紧回家。”

　　砰地一声，房门被重重的关上。

　　田力叹了口气，拎起自己的老母鸡，摇着头，“算了，走吧，走吧，咱们后天等消息吧。”

　　剩下四个村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互相叹口气，跟着离开。

　　第二天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张镇长提着自己家酿的绍兴黄酒来到副市长的家门口。

　　此时已经有另外三个镇长来了，他们一个拿着一条利群香烟，一个拎着宜兴紫砂壶，一个抱着一条中华烟。

　　张镇长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绍兴黄酒，脸红了起来，没办法，他们镇上太穷了，没几个拿得出手的东西。

　　他不自觉的将绍兴黄酒放在身侧不显眼的地方，脸颊微红。

　　三位镇长跟张镇长寒暄几句，此时常副市长打开了家门，看着门口的四个镇长，顺着他们的手看向他们手里的东西，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常副市长语气冷硬的开口。

　　“常副市长……我们……我们是想问问今天考察团是怎么想的……”

　　“对啊。想跟您问问，我们也好准备准备啊。”

　　“这些东西……”常副市长指着四个镇长手里的东西，“赶紧拿回去。”

　　“常副市长，我们也没别的意思……”

　　“是啊，我们只是想来问问……没别的意思……”张镇长也跟着附和道。

　　“你们手里的东西哪个不值老百姓一个月的工资？没别的意思，是什么意思？”常副市长显然不给四个镇长搅浑水的机会。

　　“我们……”

　　常副市长看他们一时语塞，缓下表情，“这些东西并没用，你们还是拿回去吧。至于你们要问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一次接待由工商局的科长杨明负责，你们去问他吧。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杨明……啊……”

　　“太谢谢常副市长了……”

　　“我们市委也知道你们的难处，但是，这件事打铁还需自身硬，你们还是多多在自己身上找问题解决才行。谢谢就不用了，东西拿回去。”常副市长说完，冷着脸关上了门。

　　四个镇长吃了闭门羹，互相看看对方，结伴朝着杨明的家门走去，所幸杨明跟常副市长的家离得不远。

　　晚上九点半，他们四个人来到了杨明的家里，敲开杨明家的大门，杨明伸出个脑袋来，看到是四个镇长，赶忙将门打开，并且敞着门。

　　杨明家的客厅正对着大门，他接过四个镇长的礼物，整整齐齐的摆在正对门口的位置上，笑嘻嘻的看向四个镇长，“各位镇长，是什么风把您们吹来了？”

　　“杨明啊，我们几个听说你认识这次考察团的人，是不是真的啊？”

　　“对啊，是不是真的啊？”

　　“各位是从哪里听来的？又是打哪里来啊？”杨明并未正面回答，反而是询问。

　　“常副市长家。”

　　其中一个心直口快的镇长才开口，被另外一个镇长拉住了衣袖。

　　杨明看着这两个镇长的动作，笑了起来，“要不怎么说同学就是同学呢？我跟常副市长到底是一起插队的同学兼战友，既然是他推荐的，那我也只好跟大家说实话了。”

　　“你真的认识吗？”

　　“是啊？你真的认识？”

　　“说认识吧，也不是完全不认识，考察团有一位是我小学、初中、高中的同班同学，他跟我说，这次方厂长比较中意一个人，叫郑朝阳的。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也没敢问，只知道有郑朝阳的村得到机会的可能性比较大。”

　　杨明笑嘻嘻的看向众人，“要不，你们回去问问你们的村支书，看看哪个村有叫郑朝阳的，咱们统计个名单上来，交给陪审团？”

　　镇长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有什么办法，只能回去跟自己乡镇的村长问问了。

　　“谢谢。”

　　“嗨，我也只是个传递话的人，各位还是要靠自己努力啊。还有门外面的东西，我是万万不能收的，赶紧拿回去吧。”

　　说罢，杨明带着几个镇长走出了自己的家，并嘱咐镇长们带回去了自己的礼物。

　　镇长回到办公室叫来了自己乡镇的村长和村支书们，田力书记听到镇长的话一脸垂下头，眉头皱得老高。

　　他们村也有一个叫做郑朝阳的，难道会是这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伙子？

　　怎么可能？

　　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能知道什么？凭什么上海市纺织厂的厂长会这么器重？

　　就算郑朝阳也说自己在上海工作过，假设真的就是上海市纺织厂的职工。

　　可是一个大厂长怎么可能认识一个穷小子呢？又怎么可能记住自己的员工呢？

　　他们村的郑朝阳不该是厂长口里所需要的郑朝阳，不该是。

　　田力书记本能的排斥自己村里的郑朝阳是问题关键的说法。

　　老赵家里出了一个浙江省出版社的才子，名叫张宇，他们家接触外面的事情多，而且张宇的父母是开明的父母，照顾孙子张幺更是出色，或许……

　　郑朝阳一边想着一边来到张宇父母的家里，此时张幺正好暑假回来，坐在庭院里吃玉米饼，一旁的小黄狗摇着尾巴，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张幺手里的玉米饼，馋得口水直流。

　　张幺是张宇的小儿子，去年考上大学，今年放暑假在爷爷奶奶家里玩。

　　听到有人来，小黄狗对着郑朝阳汪汪叫了两声，张幺呵斥道：“小黄，安静。”

　　小黄狗本来叫的正欢，一听到主人的声音，耷拉着耳朵，走到张幺身后，小声的，不服气的又汪汪叫了一声，张幺踹了一脚小黄狗，小黄狗委屈的垂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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