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染年华第15章:田忌赛马与织布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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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田忌赛马与织布匠

小说:印染年华 作者:大江东 更新时间:2019-09-05 13:31 字数:3145

  “我说什么?”郑朝阳笑的像个白毛狐狸,狡黠又聪慧。

  “是啊,你说什么?”张幺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发小。

  “我问你,你可知道田忌赛马?”郑朝阳歪着头看向张幺。

  “田忌赛马,谁不知道呀?不就是劣等马对上等马,中等马对下等马,上等马对劣等马,三局两胜吗?”张幺当然知道这个课本里学过的故事了。

  “你觉得第一次的时候,机器和人工纺织机,是什么比赛?”郑朝阳看向张幺,启发着张幺。

  “如果以速度论,当然是上等马对劣等马了。”张幺记得郑朝阳说的比赛结果。

  “你要是站在乙字号的角度,你觉得呢?”郑朝阳笑得无比灿烂,阳光反射着他洁白的牙齿,一如他此刻的心情,因为看透某些事而熠熠生辉。

  “乙字号?人工织机对待机器织机,当然是劣等马对上等马了。”张幺想也不想的回答。

  “所以,第一场比赛的时候,乙字号不紧不慢的在那里坐着,一点也不紧张,一点也不着急,为什么?因为他知道这是一句输掉的比赛,他不需要,也没必要为了注定的结局而伤心。”

  郑朝阳歪着头看向张幺,“你说对吗?”

  “对。”张幺点着头,确实如此。

  “而第二场,选择线。那甲字号就是一个纺织女工,纵使甲字号知道很多种类的线,但是线的种类,线能制造出来的布匹种类,提花的亦或是素布,甲字号是没有乙字号知道的多的。但就这一点……”

  郑朝阳点着头,越来越明白为什么乙字号端着茶杯跟自己站在厂房外,问他可知道纺织机的发展方向。

  原来乙字号要做的不仅仅是织布,也不是提花这么简单。

  “乙字号还给评委们留了一个尾巴,他说自己是云锦、宋锦、缂丝的传人,并且打算尝试宋锦成为机器化的产物,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吗?”郑朝阳看向张幺,他想要张幺感染自己揣测局势的心情。

  “代表了什么?”张幺好奇道。

  “代表着,乙字号不仅是传统优秀的手艺人,还是未来优秀的车间总设计师,甚至总顾问。这样一个优秀的人,尤其是中国纺织的锦也就三种,蜀锦,云锦,宋锦,可是这人精通宋锦和云锦,还精通纺织的圣品缂丝。如此厉害的人,说真的……便是用上等马一局定输赢了。”

  郑朝阳握紧张幺的手,“这个乙字号虽然也叫郑朝阳,说真的,他让我望尘莫及,就连嫉妒都没有。”

  “现在知道山外有山了?”张幺笑起来。

  “我要学习的东西真的太多了,不仅仅是修理仪器,还有学习纺织的方方面面,这次比赛输掉对我而言没什么大不了的,真正受益的是我终于知道自己的不足了。”郑朝阳觉得自己收获颇丰。

  “你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也许才是真正的财富吧?”张幺笑起来。

  “那必须的,毕竟知耻而后勇,可不是一句简单的激励,而是找到了方向的惊喜。走吧,我越来越期待乙字号明天的比赛了,我更想知道他的中等马到底是什么,才能赢了这甲字号的劣等马。”

  “我也很期待。”张幺笑起来。

  第二天,郑朝阳早早的来到厂房前,看到乙字号依旧是第一个来到,此时他抱着一个硬纸壳的文件夹,闲适的喝着搪瓷缸子的茶。

  “你来了?”乙字号看着张朝阳亲切的打招呼。

  “早上,郑老师。”郑朝阳对着乙字号鞠了一躬。

  “郑老师?”乙字号好奇的看着郑朝阳。

  “是的,郑老师。”郑朝阳恭恭敬敬的说道。

  “你我都叫做郑朝阳,你喊我郑老师,合适吗?再说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似乎也不合适吧?”乙字号笑起来。

  “昨天,您讲了那么多内容,都是我欠缺的,在您面前我就是个学徒,你受我一拜是应该的。毕竟知识的厚度决定了受人尊敬的高度,这一拜,您受得起。”郑朝阳的嘴巴就跟抹了蜜一样。

  “我受得起?好吧,你既然这么说,不妨说说,为什么突然转变了态度?”乙字号很好奇郑朝阳对自己有什么需求。

  “若是您不嫌弃,你可否收我为徒?”郑朝阳目光灼灼的盯着乙字号。

  “收你为徒?”乙字号眉头皱起来。

  “是的,我想要拜您为师。”郑朝阳认真的点着头,态度端正而又严肃。

  “那我总要知道,我为什么收你为徒吧?”乙字号疑惑的看着郑朝阳。

  “我在上海市纺织厂工作过,曾经得过一个大红花,虽然现在找不到了证明我能力的大红花了,但是我是精通机器维修的,也在学习如何改进机器,让机器能够实现提花纺织的效果。”

  郑朝阳抬起头看向乙字号,“昨天听说您希望宋锦、云锦、缂丝仪器化,我想您也希望蜀锦仪器化。我是个合格的机修工人,您是个出色的织布匠,我们合作,或许能够实现您的理想?”

  “我的机器化,未必是现在的大仪器生产,你要知道很多织布机,现在失传了……”乙字号歪着头看向郑朝阳。

  “我的爷爷和父亲都是木匠,虽然这些年我父亲一直在家务农,我的爷爷也早早去世了,但是,我依旧学到了木工的一些底子。”

  郑朝阳拿出自己曾经在家制作的榫卯工艺做的小椅子,巴掌大的小椅子托在郑朝阳的手心上,他诚恳的看着乙字号。

  乙字号拿起这个小椅子,把玩在手里,嘴角露出笑容,“你还有木匠手艺?”

  “嗯,因为小时候学过木匠的手艺,所以学起纺织机的机修,我就比别人学习的更快一点。”郑朝阳点着头。

  “你知道我们失传的纺织机有多少种吗?你知道这些纺织机再现后,若没有人继承依旧会失传吗?”乙字号点中了一个重点,那就是传续,手艺的传续。

  “我虽然不知道纺织机有多少种,但是我知道一点……”郑朝阳从口袋里拿出自己曾经研究的风箱,这巴掌的风箱上有一个木制的转盘,转盘旁边有一个脚踏。

  点一下脚踏,皮带带动转盘,转盘带动风箱,风箱开始一抽一吸的吹出风来。

  乙字号看着这个风箱,眯起眼。

  “郑老师,既然风箱,可以制作成一踩一踏间的简易,为什么纺织机不能?”郑朝阳看向乙字号。

  “说下去。”乙字号等着郑朝阳诉说他心目中也一直希望的事情。

  “我们中国乃是泱泱大国,自古以来的工匠无不巧夺天工。既然我们有《齐民要术》、《天工开物》、《考工记》,慢慢地书籍中当真没有改善工艺的方法?我不信,也绝不服输。”

  郑朝阳从后口袋抽出一本书,这正是一个小小的书,上面写着《天工开物》。

  “郑老师,我以前一直想着将现在电工的机器改善成为一键自动织布,但是我现在想的是,如果的仪器能够实现一键自动织布,那么同样的程序,我们是否可以制作成一键自动织布的木制仪器?”

  郑朝阳说着自己的想法,“既然手工艺需要传承,而电动仪器实现的不过是电能供起来的智能快捷,也许我们的木制仪器也能实现人工动能带来的智能快捷。也许,这之间不过是能量来自电能还是人工的区别。”

  “你觉得能够实现手工技艺的延续?”乙字号看着郑朝阳。

  “我觉得能,只要我们的仪器能够复制那些失传的织布机。同时,我们这一代的织布匠能够明白一经一纬中的纺织传统,就能实现。”郑朝阳斩钉截铁的说道。

  “既然你觉得这是能实现的,那么,我有一个条件……”乙字号笑起来。

  “郑老师,您请说。”郑朝阳期待的看着乙字号,难道他同意了?

  “今天的比试是关于成布的,你若是能够讲明白这些成布的内容,我或考虑。你觉得怎么样?”

  乙字号的说法让郑朝阳重重的点头,“好。”

  “走吧,比赛时间就要开始了。”乙字号做了一个手势,两个人前后进入比赛的厂房。

  评委各就位的坐好,第三场比赛开始了。

  长长的桌子上摆满了成布,每一个成布各不相同,有传统粗布,有精细的机器织布,有棉布、丝绸、麻布、尼龙布、化纤布。

  布匹各有特色,每个样式各不相同。

  “第三场比试,说一说成布,以及你们觉得更符合市场需求的布匹。”

  评委话音刚落,甲字号就开始诉说成布的奥秘,只是甲字号的诉说都是厂子里最近在做的布匹,以及布匹的优秀。

  可惜的是,这仅仅是一家厂子的着力点,却不是整个纺织市场的关注点。

  “乙字号,你呢?”

  评委又开始看向乙字号,显然,评委已经重心移动到了乙字号的身上。

  “屋下治之曰麻。缉而绩之曰线。织而成之曰布。布之属曰紨。古者无今之木绵布。布即织物,匹为中国古代计量单位,1匹为4丈,也即13.2米。”

  乙字号顿了顿,继续说下去,“从织造方式上可以分为:梭织布和针织布二大类。从加工工艺上可以分为:坯布、漂白布、染色布、印花布、色织布、混合工艺布。以原材料来划分:棉布、化纤布、麻布、毛纺布、丝绸、及混纺织物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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