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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担得起为人师表的人

　　“可是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这输了就输了而已？难道不能补救？我不相信我就干坐着。”张幺不服气的说道，“朝阳，我们一定有办法的，天无绝人之路。”

　　“有办法吗？”郑朝阳此时脑子很乱，他没想到自己出名的机会被乙字号给打乱了节奏，以至于自己成为笑柄，流传千里。

　　只怕明天开始，所有人都会异样的眼神看自己，更会找个地方聚起来嘲笑自己。

　　这种被人嘲笑，被人鄙视的感觉，郑朝阳光是想想就觉得受不了。

　　“我们现在还有别的办法吗？”田文也问道。

　　“我明天去问问我爹去，反正他都帮我了，也不介意多帮我几次。再说，我可是他儿子，他怎么可能看着我倒霉？”张幺此时倒是心大。

　　“你爹不过是外围看着的，有什么用？除非是方厂长他们……等等……”郑朝阳眼睛瞪大，对啊，小李哥说他的师父老刘就要来了，就在这两天，难道……事情的转机……

　　“你想起来什么了？”田文好奇的问道。

　　“我师父，上海市纺织厂的老刘师傅要来了，他可是直接能够跟方厂长见面说话的人啊。”郑朝阳想起来了，对啊，怎么忘了自己的师父呢。

　　“那我们就去见你师父去。”张幺果断的说道。

　　“嗯，得见见我的师父。”郑朝阳点着头。

　　翌日清晨，郑朝阳来到车间，很多人避开郑朝阳走，仿佛郑朝阳就是个扫把星一样，郑朝阳一天的好心情被这样的举动弄得很糟糕。

　　即便是走在餐厅里，只要郑朝阳他们三个人坐下来，仿佛鲶鱼驱逐鱼群一样，瞬间附近四五个桌子的人都离开了。

　　郑朝阳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周围，再看看餐盘里的饭菜，瞬间食难下咽的感觉让他放下了碗筷。

　　张幺轻叹一口气，“我算是知道自己被当做扫把星的滋味了。祥林嫂当年到处说自己的孩子被狼吃了，也没这待遇啊。”

　　“那是因为你没进去过三味书屋，也没看到百草园里面的何首乌，以至于你成不了闰土，只能成为土行孙，还是天煞孤星的那种。”田文打趣道。

　　“去去去，竟说废话。”张幺没好气的白了一眼田文。

　　“苦中作乐嘛，人家不搭理咱们，咱们还要自暴自弃不成？”田文扑哧一笑。

　　而另一边，郑朝阳望着乙字号被人群围着，那众星拱月的架势，说实话，郑朝阳不羡慕是不可能的。

　　但是羡慕有时候又是羡慕不来的，谁让郑朝阳自己把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呢。

　　果然应了乙字号那句自己的苦果自己咽下的话。

　　郑朝阳放下碗筷狠狠的说道：“走吧，有这闲工夫闹着玩，不如多学学东西。”

　　郑朝阳带着自己两个好朋友朝着车间走去，来到车间正好看到小李哥带着老刘师傅在巡视经编机。

　　“师父！”郑朝阳惊呼一声，快步跑向老刘师傅，眼含泪水的看着自己的恩师。

　　“朝阳啊，你怎么在车间，没去吃饭啊？”老刘师傅和颜悦色的问道。

　　“师父，我刚和朋友吃完回来。师父，我……”郑朝阳有些不好意思说自己最近做的糗事。

　　“嗯，你的事情，我听说了，据说你跟人比赛输了，是吧？”老刘师傅笑着问道。

　　“嗯，我选择二手经编机，人家选择全新的经编机，所以输得很惨。”郑朝阳脸上挂不住面子，羞红了脸。

　　“怎么不跟他一样选择全新经编机呢？你又不是不会用。”老刘师傅问道。

　　“我……我已经说了用二手经编机，这言必出，就得行必果，总不能言之无信啊。”郑朝阳嘟哝道。

　　“所以这一局输得不怨，谁让你心高气傲，还死要面子，咬牙撑着？”老刘师傅打趣一句，“不过，我的徒弟坚持重诺守信这一条，倒也不错，总算没辜负我对你的培养。”

　　“可是，老师……我……我输了……还输得很惨……”郑朝阳将“很惨”两个字说的很轻。

　　“嗨，年轻人摔几个跟头不很正常？”老刘师傅不当回事的说道，“不过，我听小李说你二手经编机的维修技术有精进了不少，还教会了其他人修经编机，是不是真的？”

　　“嗯，是的。”郑朝阳脸又一红，“这您都知道了？”

　　“嗨，这好事和坏事一样，都是一传传千里的。对了，我来这里有个任务，就是找出更多的二手经编机，尽可能的修好，你既然能教会更多人修仪器，带着他们来吧。”老刘师傅转头嘱咐小李哥，“小李，你也去安排下。”

　　“嗯，二手经编机这件事是实打实，我会准备好的。”小李哥笑着说道。

　　小李哥带着郑朝阳来到厂房外面，郑朝阳疑惑的看着小李哥，“李哥，我师父怎么对我输了比赛这件事不生气呢？”

　　“嗨，你们年轻人的意气之争有什么好生气的？”小李哥没放在心上一般的回答道。

　　“可是那天工商局和浙江省出版社的社长都来了啊。”郑朝阳不明所以的说道。

　　“是都来了，但是你们的表现也给他们另外一种认知，这种认知，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明白的，你啊，过个三个月就知道了。”小李哥神秘兮兮的说道。

　　过三个月？这是什么意思？

　　郑朝阳还是没明白，小李哥安排了一些人来做郑朝阳的下手，起初这些人是不愿因的，要不是小李哥的要求，说实话，郑朝阳自己是请不动这些人的。

　　此时田文低声对着郑朝阳说道：“我刚才听见小李哥在外面说要更多人来参加二手经编机的操作和维修，感觉这是个信号。”

　　“信号？”郑朝阳好奇道。

　　“是啊，我也听到小李哥说，希望我们村附近的年轻人踊跃报名，但是对于乙字号他们村附近的年轻人，却是拒绝他们参加维修的，这好像里面有什么转机啊。”田文也敏.感感觉到事情的特殊性。

　　“难道，方厂长知道了我们的比赛，并且有不一样的态度？”郑朝阳疑惑的问道。

　　“或许吧。”田文好奇道，“只是会是什么态度呢？”

　　“这就不知道了。”郑朝阳也不知道。

　　很快三个月过去了，方奕洪带队再一次来到杭州，晚间时分，杨明、刘长河、张宇、方奕洪几个老战友围坐在一起，吃着火锅，聊起天来。

　　“我听说最近几个乡镇的领导频频去你家敲门，可是真的？”方奕洪不客气的问道。

　　“何止天天，几乎是每走一步就一个镇长或者村支书问实习期结束的结果如何，他们啊，都盼望着自己的村能够引来这一次的投资呢。”杨明无奈的一摊手。

　　“我还听说张宇为了张幺那混小子，被迫做说客了？”方奕洪看向自己的老同学兼战友张宇。

　　“是给儿子站台说话了，但是老脸是被打的啪啪的。”张宇无奈的一摊手，“这不说还好，一说就来气，我那儿子不成器，竟给我惹事。”

　　“不过，说起那场比赛，我倒是听老刘说了几句，是全新经编机和二手经编机的比赛，还是老手跟新手的比赛，对吗？”方奕洪笑着看向杨明。

　　“是，说实话，真的是结果一目了然，新手完败，老手完胜啊。”杨明笑起来，“不过，完败的是张宇他老家的那个村，我当时都没好意思说太多话，就怕老张挂不住脸。”

　　“我已经三个月羞于见人了。”张宇摆摆手，一副不说也罢的架势。

　　“但是，这个结果令人触目惊心啊。”方奕洪将故事拉了回来，所有人看向方奕洪，诧异起来。

　　“触目惊心？”杨明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用这个词？”

　　“老手不求上进，一直想要最好的仪器做最好的成绩，只有新手才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敢于挑战旧仪器，敢于挑战失败。但是厂子做大做强不是靠着全新仪器和老手衬托上来的，而是靠着两三年后总是有故障的老仪器和一群上进拼搏的新手拼出来的。”

　　方奕洪点燃一根烟看向杨明，“老手和新仪器只能是保证老本，新手和旧仪器才是盈利的关键。而我们的资金有限，新厂投资往往是老厂的旧仪器带上一个老手以及无数个新手组成。如果我们的老手只想着在总厂而不去新厂，而新厂有没有立足根本，那么新厂距离赤字亏损有多远？”

　　这些话让杨明他们恍然大悟，原来方奕洪更看重旧仪器的操作和新手的学习能力。

　　“不过，我倒是听说，自从老刘师傅进入车间，那个叫郑朝阳的一直带着一群年轻人参与二手仪器的调试维修工作，好像很多闲置的二手经编机又可以重新工作了。”刘长河将最新的信息告诉众人。

　　“郑朝阳……张宇，你们村的那个郑朝阳吗？”方奕洪笑起来。

　　“对，听说他还在你上海的厂子得过大红花呢，老方啊，你找的郑朝阳不会就是他吧？”张宇好奇的问道。

　　“这个郑朝阳……倒是一直没让我看错过，知道什么才是开办企业的重点技术，什么才是企业盈利的核心技术。不如，我们举办个比赛，让孩子们动起来，增强对二手仪器维修，对新技术新仪器的认知比赛？”方奕洪提议道。

　　“你这是打算让那个郑朝阳脱颖而出？”杨明马上明白方奕洪的意思。

　　“不过是想做个榜样，毕竟以后要在绍兴好好发展。既然有一个年轻人能让更多年轻人知道经编机维修技术，为什么不人尽其才呢？再说，全国懂得纺织又懂得维修仪器的人，并不多，不是吗？”方奕洪笑了起来。

　　“看来，那个在人前丢尽颜面的郑朝阳要咸鱼翻身了。”张宇露出了笑容。

　　“但是，老张啊，这件事得保密啊。我倒是很想看看，周围的人反应，想必很有趣。”方奕洪嘱咐张宇。

　　“你都发话了，我还能擅作主张不成？”张宇笑起来。

　　“我也对二棉厂三缄其口，不表达任何态度，让二棉厂也去猜一猜哪种人才是开办分厂最需要的人。”杨明觉得方奕洪的提议不错。

　　“那我就负责去安排这一次的比赛。”刘长河笑起来。

　　“希望我们这一次能够遴选出人品俱佳的孩子来，最好能够为人师表。”方奕洪倒是跟张宇的思想不谋而同。

　　“为人师表，三个月前，张宇还在跟我们说为人师表呢，想不到老方也在想这个。”杨明哈哈笑起来。

　　“哦？老张啊，你三个月前就打算找一群能够为人师表的孩子带动别人好好学纺织技术？”方奕洪好奇道。

　　“我想的比你长远一点，我想培养人才梯队，培养一代为人师表的年轻人，五年为一个期间，分批次带动其他的年轻人，让他们不仅拥有卓越的纺织技术，还拥有出色的人品。就像苏建国和成建军那样，他们可是现在上海铁路局最炽手可热的少年英才。”张宇笑嘻嘻的说道。

　　“上次跟赵城和张泓他们吃饭，就见到苏建国了，这孩子确实是个担得起为人师表的好孩子。难道我们纺织界也有这样的人？”方奕洪好奇起来，“说实话，那段时间我可是老嫉妒张泓他们呢。”

　　“虽然现在还没有找到跟苏建国一样人品的孩子，但至少可以帮助我们了解到的好孩子，让他们走上正轨，总有几个符合为人师表四个字的孩子，只要找到，就下力气帮助他们成材。”张宇说出自己的打算。

　　“嗯，品德塑造终于才气，这是要注意的地方。”方奕洪点出自己的担心点。

　　说实话，方奕洪这个位置上的人，他是国有企业的老总，见过太多会假装会伪装的人了。

　　现在的方奕洪只想将队伍带好，把纺织业打造成人品与才气兼具的良好行业，这是有利于行业未来发展，也是为下一代年轻人创造良好的生存环境。

　　“放心，我和杨明一直在小心甄别谁是更值得培养的年轻人，在品德甄别上，我们在尽可能的完善。”张宇诉说自己的规划。

　　“希望这一次的比赛中，我们能够找到像苏建国那样的人。”方奕洪笑了。

　　“放心，一定会找到的。”杨明许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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