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线第十四章 无事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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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无事生非

小说:防线 作者:阿北 更新时间:2019-11-05 14:13 字数:2062

  服务员很快把酒送了上来。杨劲松在打开其中的一瓶时,对魏小周说:“今晚,咱们高兴,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他眼角的泪痕早已经干了,这会儿,轮到他来劝慰自己的同学了。

  “对你们,是高兴的事情。可对我,”魏小周说着,自己抽出一支烟,点燃了。“更加痛苦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在那种人身边生活,简直就是地狱!可我在接下来很长时间里,要过这种生活。”

  “也不完全是这样的。”我对他说,“其实,每个人的生活,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我真羡慕你们,可以自己选择,想要的生活方式。”魏小周的神情更加忧伤沮丧了,“可在我父母眼里,我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任何事情,都要听从他们的安排。在他们的眼里,他就是个成功的标杆,我在方方面面,都要虚心地向他学习。”他的嘴角露出嘲讽而扭曲的笑容,“真讽刺!当年,在我们家里,没有一个人看得起他!”

  我不知道,魏小周所说的“他”是谁,但显然,这个人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阴影。从他的神情和语气,我判断肯定不是他的姐姐。但不管是谁,使他这个看起来天真的男孩,竟如此的伤感,都是一件不应该的事情。我无法揣测,他的故事到底是怎样的,也无法去劝慰他,我所能做的,只是一次又一次拿起酒瓶,默默地陪着他们,不停地喝下去。

  “就是因为他天天啰哩啰嗦的,指挥我干这干那,”魏小周的舌头有点发硬了,“我一生气,才进入了别人的电脑……”他像是喝醉酒的人,话语开始前言不搭后语,“你的试卷,所有人的试卷,我都看过了……不费吹灰之力……我不喜欢别人指挥我……”

  魏小周的话,拉扯着我的耳膜,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想起杨劲松对他的评价:“贪玩,在电脑前总是没日没夜的……”这是否意味着,他获得杨劲松的试卷,是入侵别人的电脑而得?如果真是这样,此事非同小可。毕竟这种不论是职业性或消遣性的“黑客”行为,在法律上都不被允许。如果被有关部门追究的话,他可能还会因此吃上牢饭。可以这么说,为了杨劲松这位老同学,他也冒了不小的危险。

  有些事情,意会即可,无须言明。我告诉杨劲松,要多感谢他的这位老同学。杨劲松也不问所以,拿起酒瓶,就同他再一次对着瓶喝起来。

  在这期间,我把目光转向周围:每个人都在忙碌着,用酒精麻醉自己。在这骚动的夜晚,他们旺盛的精力,随着那酒精的不断流入,而上下颤动。他们清一色几乎都是年轻人,年轻健康得令人嫉妒。

  就在这时,隔壁桌子发生了骚乱。“你看什么?”那几位后来的,身穿制服中的一位戴眼镜的男青年,向另一桌的人挑衅,“你再看一眼?”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我看到一支酒瓶从他的手中飞出,落在另一桌的桌上。随着酒瓶“哐当”落地的声音,另一桌上的菜肴四处飞溅,溅到了那桌三个食客的身上。

  我没有注意,那三位食客是什么时间来的。他们也是充满了旺盛精力的青年,和魏小周以及那四位穿制服的青年,年龄相差无几。他们中的一位留着平头,这时站了起来,“我想看就看,”他冲眼镜说,“你有意见,滚回你的社区去,别在老子这里撒野。”他似乎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好像人数上的优势,对自己根本就造不成任何威胁。

  “老子就在你这里撒野,”穿制服的眼镜这时离开座位,来到了小平头面前,“你能怎么着老子?”

  “你嘴巴最好给我放干净点儿,”小平头说,“再***,休怪老子对你不客气了。”

  “你——”

  话音未落,只见小平头一个耳光,如电闪雷鸣般地打在了眼镜脸上。如果说刚才的掷酒瓶、对骂是导火索,那这记耳光就是正式爆炸了。随着这记耳光,小平头和眼镜儿立即扭打在了一起。紧接着,他们各自桌上的人,也聚拢在了一起。他们不是拉架劝架,而是各自抄起了家伙,有啤酒瓶、有条凳,参与了战斗中来。为避免城市失火,殃及池鱼,周围的食客,还有我们,立即离开了桌子,给他们留下了一个足够宽敞的表演空间。

  “看他们,应该都是政府的工作人员。”人群中,开始有人议论。

  “谁说不是呢,”另一个人回答说,“应该都是临时工。一帮临时工,天天狐假虎威的。”

  “就是。”先前说话的人说,“自从这镇政府分开之后,临时工比以前多了许多,天天耀武扬武的,到处惹事生非。这政府也真该好好管管了……”

  听着他们的议论,我的眉头不自觉地紧锁了起来。一直以来,基层安监部门向上级反映最多的就是,工作压力大,人员力量不足,难以顺利完成上级部署下来的各项任务。可如果这打架的双方,都是安监人员的话,一天繁重的工作下来,都已经累得不轻了,哪里还有精力打架斗殴呢?

  这时,魏小周拉了拉我的胳膊,问我:“袁来哥,他们的制服我认得,都是安巡员。咱们要不要帮忙劝劝架?”

  “不大合适,”我低声回答道,“咱们还不知道,另一方的身份。万一要卷入这纠纷之中,可就扯不清了。毕竟,咱们都还没有正式入职。”

  “说的也是。”魏小周点了点头。然后,摇摇晃晃地绕回我们的桌子旁,拿过三支啤酒,给了我和杨劲松各一支。“咱们慢慢喝。”

  他们双方共七个人,不遗余力地表演着。条凳、酒瓶、拳头齐上阵,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肉逐战。从大排档里他们打到了凤凰树下,又从凤凰树下,翻过路旁的栅栏,打到塘明大道上。每到一处,所有人都纷纷退避三舍。他们都叼着烟,或手里提着酒,边看边议论,偶尔还不忘吸一口烟,喝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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