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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领导的叮嘱

　　“五一”小长假过后，按通知，我要前往塘明街道安监办报到。

　　一大早，徐思远就驾车来到我的楼下，非要送我前往。我只能同意。当然在，作为下属，我自觉主动地担起了司机的角色。

　　徐思远的车是一辆丰田汽车，车龄超过十年，是那种在二手车市场上，花一万块钱买下来，还担心不划算的类型。就这个问题，我曾多次给他提议，让他换一辆车，可每次，他都是呵呵一笑，这样回答我：“车嘛，就是代步工具，有得开就行，没必要追求时尚。”

　　“可与您的身份不相称呢，”我帮他指出这一点，“您看看，哪个处长的车，不是威风凛凛的？哪有人像您这样，还开老爷车呀？”

　　“要是什么事，都与别人比着，那不是要活得很累？”

　　见他这样说，我只好闭上嘴巴。

　　可这一次，没等我开口，他就先说起我来了：“袁来呀，你当公务员也有两年了，平时，也不见你有什么应酬，住的地方，是公租房，存的也该有些钱了，咋就不买一辆车呢？”

　　“我也想买，可没钱呀。”我实话实说道，“这些年，读书把家里的积蓄都花光了，还欠了一*债，我得慢慢还呢。”

　　“这也是实话。”他点燃一支烟，吸起来。他的烟瘾很大，只要不是强制规定不允许吸烟的地方，他都会吸上一支。“家里供养出来一位大学生，的确会把家底掏光，更何况你小子，还读了研。”

　　“当时，想着能搞学术研究，这才读了研的。谁知道，最后却加入了公务员队伍。”

　　“咋了？你这言下之意，对自己加入公务员行列，颇有些不甘心呢？”

　　“也不是啦。只是我更适合做学术研究，”我解释说，“我比较能坐得住，也喜欢钻研那些枯燥的学问。”

　　“这是好事情。现在的领导，越来越多地向学者型官员发展了。你以后大有前途。”

　　“那还要您多多栽培。”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就是一名学者型领导，他笑了。“总之，不管怎么说，买辆车代步，还是有必要的。再说了，买车也不用付全款，只要首付花不了多少钱。你什么时间想买了，给我说一声，我有朋友在车行上班，到时候给你打个优惠啥的。”

　　“好的，先谢谢您。到时候需要，我就给您讲。”

　　“或者，等你和思斯的感情修成正果时，我买辆车送给你也行。毕竟，她是我最疼爱的妹妹！”

　　“那倒不必了，”我赶紧推脱道，“我还是攒钱自己买吧。”

　　“你呀！”他呵呵地笑了，但没有再说什么。

　　后排的座位上，放着我的行李：一个背包和一个单肩挎包。背包里装了几件换洗衣服和笔记本电脑，单肩包里放着两本书，以及各种证件。“你的东西还真够少的，”他看了一眼，说，“这次塘明之行，你可要做好思想准备，说不定你可能要待很久。”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期间，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你就别回局里了，在塘明先找个地方住下。”他说，“别在乎花钱。咱们的经费控制得虽然严格，但该花的钱，还是不会含糊的。”

　　“嗯，明白。”

　　“还有，袁来。”他说，“基层更注重人情往来，有时候，一餐饭能够打探到许多有用的消息。所以，你要学会运用这一点。”

　　“我知道怎么做了。”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说：“袁来，我得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

　　“嗯。”

　　“基层是个大染缸，有些人为了达到目的，可能会各种手段都用上，这其中也包括色诱。”

　　我知道，他的出发点是好的，目的是要告诉我，要坚守底线，千万别犯错。可他单独把“色诱”这件事拿出来讲，总感觉他似有所指，心里隐隐有些不痛快，就什么话都没说。

　　“这次去塘明，你要查清楚星和集团的安全隐患，小心收集证据，看看基层队伍里，到底有没有充录保护伞的行为——”

　　“我知道了。还有没有特别交代的？”我问。

　　“这不好说。”他说，“以前，我对我们安监系统，还是充满信心的。认为我们的人，不可能在腐败这个问题上，犯错误。所以，看到杨小斌的举报信时，我压根儿就不相信，我们的安监人员，会有充当保护伞的行为。但经过这次安巡员招聘，我意识到我过于乐观了。”

　　“咱们下基层都太少了。”

　　“是啊，越在高位，看到的就越是一片太平盛世。这是我第一次感到害怕，如果我们的基层人员，如举报信反映的那样，那问题就严重得多了。”

　　“那也意味着，我这次的塘明之行，也困难得多了。”

　　“是的。”他点了点头，重又点燃一支烟，“到了塘明后，你尽快去找一下杨小斌，要私下里去找他。以前，他在合水镇分管过安监工作，在会场我与他见过几面。我打听了一下，他这个人挺正直的，值得相信。有任何问题拿不定主意时，你可以多向他请教。”

　　“嗯，好。”

　　由于全程高速，一个小时后，我们就进入了塘明街道辖区。考虑到我不能提着行李前往报道，也需要暂时落脚的地方，又担心别人会认出他来，我把车直接开到了塘明商务酒店。徐思远说，所有合理的费用，都可以报账。住与吃，当然是合理的费用了。并且，在这里暂时落脚，能够省去我不少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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