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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入职安巡员

　　差九分钟十一点，会议才结束。参加会议的人员，陆陆续续地从会议室里走出来。我们在外等候的十几个人，立马不自觉地站成了一排，等候他们的挑选。大家把身子站得笔直笔直的，就像小学生排队迎接上级检阅一样，再也没有人对等待这么长时间，落腹牢骚了。

　　原本，上班的时间是九点钟，接通知前来报到的人，都在九点之前来到，开始等候了。可九点过了，各个办公室仍然是房门紧闭，除了程健主任之外，没有哪一个工作人员，已经到位的。这些等候的新人，像被人愚弄了一般，开始小声地嘟囔着：

　　“打电话给我们时，还一再交代，要我们九点之前到来，可他们倒好，一个个都不来！”

　　“早知道，我们也过九点钟再来了！”

　　“都说在机关单位上班，舒适懒散，现在看来，一点儿也不假！”

　　面对这悠悠众口，服务员像自己犯了错误一样，满脸通红，不停地冲大家作“嘘”的动作，可那些人没有一个人理会她，照样照说不误。有几个吸烟的，还把烟灰弄得到处都是。实在是没办法了，她开口向我求救：“袁来哥，您说说他们吧，别让他们在这里吵了，等一会儿主任出来，看到这里乱成一团，麻烦可就大了。”

　　“我怎么制止他们呢？”我如实地对她说，“我和他们一样，都是刚被录取的安巡员，说不定，还会和他们中的某一人，成为搭档呢。我说他们，恐怕不合适吧？”

　　“这倒也是，”她小声地说，“只是，他们咋都没有你好呢？”

　　“我？我哪里好了？”

　　“您看您，既不大声吵闹，抽个烟也会先征求一下我的意见，更不会像他们这样，把烟灰弄得到处飞。”

　　我呵呵地笑道：“人和人毕竟还是有所不同的嘛。”

　　杨劲松还是把我上次叮嘱他的话，听了进去。在这些悠悠众口之中，他站在电梯前的垃圾桶旁边，默默地吸着烟，像和我压根儿不认识似的。他的身旁，是魏小周。他见到我，也是只点了点头，完全不像那天晚上，喝酒时的模样。

　　那天晚上，看完打架之后，我们三个相互挽扶着，去塘明商务酒店开了房。大约到了半夜，魏小周被人接走了。离开时，他的嘴里咕咕哝哝地，含含糊糊地说着不愿离开的话。我不知道是谁接的他，只依稀记得，我对他说：“回到住处时，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

　　“没关系的，”走廊里，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说，“他是住在我家里的。”说完，随着脚步声的消失，我重又进入了睡眠之中。

　　此时，站在杨劲松身旁，魏小周安静地抽着烟，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高兴，或者伤感。他像是突然长大了一样，开始变得复杂，这种复杂是好是坏，无人知晓。

　　一直到了九点过十五分，办公室才陆续地开门，吃饱了早餐的工作人员，谈笑风生地进入各自的房间，开始烧水泡茶，打开电脑，投入一天的工作之中。

　　程健主任口中所说的子正，是个二十四五岁，脸上长满了雀斑的小伙子。他到了九点四十分，才打着哈欠，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一见到大伙，他嘿嘿地笑了两声：“都来了呀，好，等一下，我马上就给你们办理入职手续。”

　　所谓的办理入职，并不是与我们签订劳动合同，以及马上就给我们购买社会保险，而是每人发了一张表格，让我们把自己的简历，重新填写一遍。递交各种证件复印件，在每个自己的名字上面，摁下鲜红的指印。把这些弄好，他把我们带领到物资仓库，给我们每人发了一部手机，五本日记簿。

　　“这次，咱们一共招录四十五人，”他说，“可今天报到的，只有你们十几个，其他的人，会在这星期内陆续到位。毕竟，每个人都有这样那样的事情，要先办完，才能全身心地投入工作嘛。”

　　人群中发出一阵嘀咕声。

　　他抬高腔调，压下大家的声音，继续往下说：“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你们感觉自己先到先上班，可这个月的工资却和后到的人一样，心里有点儿不平衡。我要你们知道的是，你们早到位，肯定会比别人更有优势。比如领取这工作手机，就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颜色，手机号码也可以选择自己心仪的。后来的，肯定不会享有这种特权了。”

　　人群中的嘀咕这才渐渐消减。

　　“当然了，既然是工作手机，你们就得把它用好，”子正又说，“每项工作，不仅要做好拍照，保存证据，还要把工作开展的情况，录入到系统里面去。至于该怎么用手机录入系统，后面，办公室会给大伙培训的。还有一点非常重要，你们一定要记得，工作手机，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关机，要随时保持通信畅通状态。因为干咱们这行工作的，谁也保不齐，下一刻会突然发生什么事情。”

　　有人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有人苦笑着摇了摇头。但我很清楚，一旦成为安监人，周末、休假等舒适的生活，马上就会与自己告别。所以，看到其中有几张稚嫩的面孔，心底不由得为他们感到惋惜——这么年轻，真不该这么早就承担如此重压了呢！

　　“日记簿的作用，是记录每天自己的工作日志。督查以及办公室，对各位工作考核，往往会抽查日记簿，以及对照各位录入手机系统的情况。所以，各位也要把日记簿用好。”

　　我在心底不由得长叹一声：在基层，每样物资的用途，还真发挥到了极致呢！

　　之后，我们这些新同事，相互交换了手机号码。我用新发的工作手机，注册了一个微信号。接着，开始百无聊赖地等待，等待办公室会议的结束后，揭晓我们这些人的去向。这种等待是十分难熬的，十几个人聚在电梯门，一边抽烟，一边嗡嗡地谈论着什么。在这些谈论中，一个话题引起了我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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