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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特护病房内,一些没备上灯光闪烁,管床医生正与杭铁根正做着病情的沟通,漂亮的小护士忙进忙出手里拿着鲜花,水果,在其床头,桌子,沙发茶几上摆放。

　　杭铁根与医生有一搭无一搭地讲话,眼睛却瞄着护士们的动作,不时地皱起眉头。

　　袁中方与杭家姐妹三人坐在病房另一头沙发上讲话。

　　医生热情地说：老人家,你住进来便安心养病,其他什么都不要管,有什么需要按这铃,我们立马就到。

　　杭铁根说了谢谢,目送医护离去：杭秀玲,杭来娣呢？

　　杭秀玲走到床前：大姐她去住院部交费去了。

　　杭铁根皱着眉头讲：什么地方不好住,为了一条腿,住进这三星级宾馆来了,你们看看,这花呀果的哪一样不要花钱,还有这些玩意儿。

　　他指着床头架着,床边立着的各种设备仪器：我脑袋没坏,放制氧发生器,等离子仪干啥？我腿断了,难道还要补充营养,你们看看这吊的什么点滴,大补呀,还有这床,你瞧多高级,这辈子没睡过,却到这里开了个洋荤,依我说,没床位住这房也罢,只要有一台电视看看就行了。

　　杭责环顾四周：这都是特护病房应有的配置,就像我们公司的产品,都有耶国标、非标爷定着的不能改。

　　杭铁根轻哼一声：规矩都是人定的,我是病人,也是上帝,这些不是用于治疗的东西,也要根据我的要求更改！

　　办完住院手续的杭来娣与钱之友走了进来,正好听到父亲在 絮絮叨叨,他笑着走到杭铁根身边,讲：得了,老爸,你不要再折腾了,实话说吧,没有过硬关系这房你是住不进来的,你知道吗,这里只接待三种人,厅局级以上的现职干部,有突出贡献的各类专家学者,再就是,再就是有钱有路子的企业家。

　　杭铁根不满：有路子,我不与你们说了,钱之友呢,你把与固话连线的小灵通送来,还有我不要穿这里睡衣,不舒服。

　　医生、护士进来量血压,换吊水,交代姐妹几个：我们马上送老先生去做个检查,就在这楼里,你们就别跟着去了。

　　四个小护士利索地在病床上按动开关,床便变成了车子,轻快地被推出去了。

　　杭铁根大叫,不去,不去,我还有两个女婿来没呢来。

　　钱之友,袁中方跟着走,袁中方说,是还有两个最该来的人没来。

　　钱之友说无所谓,有我在便行,他心想,应该还有一个应该来的人是胡洪,平日里岳父对这小两口最照顾,暗中给钱,至于沈明理,不来也好,来了不定麻烦更多,反正岳父住院内外花钱的事都是他家的事。

　　检查结束,老父睡着了,四个姐妹在一边商量照顾父亲之事,杭来娣交代姐妹几个：你们这几天不要再外出,老爸他情况不太好。

　　杭秀玲讲：老爸的脾气我们是知道的,谁都不好劝,我们要顺着他,现在我们姐妹们排个班,第一天我来。

　　除了杭秀玲,其他两人各人讲自己理由在推,这事那事这忙那忙的。

　　钱之友讲：算了,还是我与秀玲来。接着又讲医药费住院费的事,都知道费用不低,又都不想出,最后推在钱之友身上,杭责说：你们讲为儿子拿房,现在就牺牲点。

　　杭秀玲讲气呼呼地讲：你们男人同意吗,你们能做主吗？

　　钱之友拦住,不让杭秀玲讲下去。

　　一旁的大姐对钱之友悄声说：看在以后儿子房子的份上,这只是个小钱！

　　钱之友听着话音,将一沓子百元大钞掏出,嘴上讲：现今,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大事。

　　钱之友讲这话是有潜台词的那就是,我家为岳父出钱出力,他的一间房应归我, 因此,钱之友要表现好,只有多花钱勤出力才能有实现目标的可能,

　　当然,他背后也没忘记用个专门本子记下为拿房子这几年的支出账。

　　事太多,光记心里记不住哟。

　　处于冷战中的杭来娣不给丈夫沈明理好脸色,后者知道他没去医院看望岳父,他的心情也不好。

　　那天,沈明理不接电话是有原因的。 他正被上级约谈,因为他怕已断了联系的小粟打电话来, 在进办公室前先悄悄地关了手机,问：你有没有干了什么不好的事？

　　沈明理没贪污, 没拿任何人搞质监项目过关时送的钱,便什么也不讲,不过。

　　好像还暗示了什么,特意提到前年因受贿己坐牢的刘科长的事,沈明理回去后赶紧找以往的工作笔记本来看,沈明理相信组织,他们会把事实弄清楚的。

　　他从局下属水泥制品检验站的一个普通技术员,干到质监局里炙手可热的特种设备管理处当处长,除了当年岳父的推荐,一路走来全靠自己的努力。

　　他大学里学的是机械制造,一路升迁是因他搞技术出身,也热爱技术,这个处是他全面发挥得好平台。

　　近些年各个机关里一些人的事他也听说,好事连台戏,官场得意,钱场,情场也跟着得意。

　　有的人依仗权力明里暗里内里外里的捞钱聚财,购置资产。

　　在单位视女下属如后宫小妾,在外面包二奶,找娼妓。

　　但这些得意于他无关,捞钱发财他没想过,不仅是自己既无背景又无后台,更重要的是他的位子又被人像看住羊圈里的狼 一样盯着他呢,稍有闪失,不易爬上的位子不是平台,而是悬崖峭 壁,坐不稳不说还会摔得粉身碎骨。

　　至于第三个得意,与他人相反,沈明理当了处长后反而情场失意,妻子杭来娣与他处于冷战状态。

　　这是有原因的,他不好对组织说,更不会对同事说,本来沈明理话就不多。

　　他本人知道虽说是无事,但要出事也是这块出事。

　　沈明理想起林的话,难道是指他与原来处里聘用的女打字员粟甜似有却无的男女关系。

　　沈明理自个儿呵呵地笑了,他与粟甜之间的关系干干净净。

　　不错,粟甜是个年青姑娘,但她不是那种特别会来事的女子,不是那种为了某种目的要粘上他的女人, 那种女人机关里有,但被粘上的不是他,

　　外面来办理业务审批办事的工企单位里的更 多,但他拒而远之,沈明理明白自己的底牌知道自己的处境,知道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 小心驶得万年船。

　　不过,粟甜给人的印象也确实好,她虽然家在外地,大专毕业住在出租房内,薪水不高活又多且要细心,按一般美女早走人了。可有一种力量让她坚持了下来,且常常加班。

　　与公务员不同的是,她加班是按小时来收入加班费的。

　　有些图纸与资料是不能耽搁的,是支持下派的,还有别的处处长拜托的施工企业耽误了工期,损失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以前是科长科员向粟甜交代后便完事,过一天或几天按约定时间来取,从不在旁督促其加班。

　　开了这个先例的是这处的一把手,别人知道了自然不敢讲什么。

　　为了方便接待办事送审单位,审核处又是在局大：外辅助楼内,其他处的人也知之甚少,再说谁又有心来管这个闲事呢?!沈明理看出粟甜开始对他这个大领导来督战有点害怕。

　　他明白他这可是处里说一不二的一把手呀,不定她听别人讲过,现在最大的官便是一把手。

　　沈明理与她逐渐熟悉是在她来了一年以后……两人走得近是全处有目共睹的事儿。

　　唉,感情的事说不清,这样一想沈明理又有些紧张,现在是反腐高压当口,无风不起浪,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拿这事说事,可是怎样才能向组织上解释清楚呢,这下他又犯了难。

　　难怪最后说：实在是想不起来吗,今天就到这里,不过,我觉得你要清静地 思考一段时间, 想起来了主动找组织比较好。

　　沈明理笑了：不用想,我自己干的事,自己清楚。

　　他没有给过粟甜一分钱,也没碰过她的一根手指头,人正不怕影子斜,清者自清。

　　不过,你自己认为干净的事,外人不一定认为,该来的必然会 来,下一步组织会采取什么措施他不知道。 沈明理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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