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间里,钱之友让刘桂珍炒菜,杭责凑了过去用筷子点了点锅里的菜汤放在舌头上舔了一下就嚷嚷:菜不好吃,老爸要吃咸!
钱之友心里想,炒的菜老父没尝怎知不好吃?他又为刘桂珍说话:她刚来情况不熟,拿物件都找不到北,习惯不同,做事易蒙圈,今后做熟了就好了。
杭铁根连连称是,除了大姐外,姐妹们不知老父心态变化,也不知刘桂珍是别人为老爸介绍的对象。
与杭铁根接触较多的钱之友虽十分明白岳父这一生的不易,但讲这些话时内心也为儿子房子挣扎,他怎么不清楚杭铁根认准的事是一定要做到底的。
杭责又为难刘桂珍,指着灯坏了让其修。老房子无物业,杭铁根怕刘桂珍换灯时出事,便叫钱之友。
钱之友干这活是三个手指拿田螺,稳着呢,他平时在验一些二手房时,也帮着业主客户干些换保险丝,换灯罩,灯泡之类的活,站在自带的人字梯上还能表演杂技似的不下来往目标处蹦移呢。
岳父的房子,胡洪除了在想,也在算计着。
上次在咖啡店里,肖起看着胡洪用计算器在算岳父房子的出售后他夫妻俩应得的那一份金额有多少。
长相英俊的胡洪在家是老幺,当年为娶到杭责这个靓女,他的父母花血本为他购了房子,杭责却要在房子上加上她的名字才肯领结婚征。
父母知道儿子在外面“乱玩”的秉性,为了防止这个小儿子出事,想用杭责这个漂亮女人来拴住胡洪的心,便同意房产证不写老人名,添加了杭责的名。
原来双方老人指着小夫妻俩婚后生个一儿半女,谁知小夫妻俩坚持要“玩两年再说”。
这一玩三四年过去了,最后是两个人又出现了各自玩,玩不到一块去,两个七十年代末期出生的人,做派倒像现今的八五后,甚至是九零后。
孩子是婚姻持续的重要纽带之一,结婚七八年没孩子,双方老人都担心他们的婚姻。
见此状况,偏宠小女儿的杭铁根,隔三岔五地便悄悄给杭责一笔钱,让小两口子买断下岗后还能去外面找到食吃。
胡洪下岗后先是凭自己父母的老关系,自己挂在别人公司名下做一些贸易生意,找关系倒卖些商品,杭责则先是打工开了网店,后又找姐夫沈明理,帮人代销推销医械,这个家才未散。
可生意哪有那么好做的,夫妻俩都是由奢入俭难,大手大脚用惯的人,动不动便吵架,分床,家虽还在,不过已接近名存实亡了。
胡洪花光了父母每月暗中给的钱,早就把挣钱的眼光投向了老岳父的大三居,以前没机会,现在可以换房了,他要再捞一笔,好学区大换小总会有不少余钱。
说干便干,胡洪有天竟领了个女人去到杭铁根家里,说是让其照顾岳父起居。
杭铁根抬眼看去,那女人四十多岁,与街角挂着粉色灯的小屋内“失足”妇女穿着打扮相似。
举手投足有一股风骚味儿,笑起来脸上粉往下掉。
杭铁根既不欠身,也不让座。只是皱 起了眉头,脸上平添了几道沟渠。
胡洪任由那女人站在一边,自顾自地为自己倒上茶,又为杭铁根茶杯内续了水,他先打开话匣:爸爸,您这腿伤我找医生问过了,一时半会不会好,好后也会有后遗症,二姐您说是不是?
杭铁根听完脸上的皱纹愈发的深了,他看也不看胡洪,反问: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胡洪笑笑,道:我寻思着,您最好要么是换房,要么用退休工资找一人来服侍您。边说边指了指站在一边“粉姐”,道:就是她,不过先得……
话没讲完只见杭铁根抬手颤抖地指着他的脸,大声道:先得换房是不是,这样你就可以分到大房换小房余下的钱了不是!
见岳父愤怒地质问,胡洪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钱之友见其生气,便忙劝说,杭铁根已无法冷静,指着胡洪鼻子就骂:滚!我今后就是路都走不了了,也不要你来操心,把那女也带走。
胡洪给那女人使了个眼色,那打扮风尘的妇女便扭着腰靠近杭铁根身边劝道:我留下来照顾您呀!呵呵,保证让您老舒舒服服的。
杭铁根嫌恶地甩了甩手:马上带走,要不我报警,是不是要我找袁中方来审审她的来历!
胡洪不怕报警,可袁中方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平时两个人便很少说话,更无来往。
袁中方要是来一查还了得,这女人是肖起推荐给他的,是一个场子小姐的姐姐,是场子里年老色衰的“过气”小姐。
钱之友也看不下去了,劝胡洪:走吧,走吧,别把家事搞成社会问题。
胡洪掏了一百元让那女人先走,又把钱之友拉到一边,悄声道:您让刘桂珍那女人进门,您儿子便进不了门了。
谁都知道,对于底层的小人物来讲,钱是好东西,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庆幸便具有这样的品质。钱之友见庆幸苦归苦,却从不把情绪带入工作中,更重要的是人品好,不该拿的决不拿。
一次验房,开发商事先对业主介绍小区好处,转移业主注意力。
钱之友过来了,发现房子内许多电源插孔都是不接地的,阳台栏杆安装也不符规范。开发商代表小姐撒娇似地求他们别管,庆幸不肯,坚持说出缺陷,并附上了国家建设标准。
女代表瞅着业主进厕所小解的空隙,拉住庆幸的手暗中往手上塞钱。
庆幸坚决不干瞪眼斥喝道:你这是干什么?
说罢把钱重重地推了回去。袁中行不解,暗道,有钱不赚真是呆子。
女代表急得哭起来:我是第一次来陪验,出了赔偿事,老板会怪罪会炒我鱿鱼的……
见女代表哭得梨花带雨,一边的中行竟有些心软,劝说庆幸道:你一点也不怜香惜玉,一点同情心也没有,不就这一户人家吗,差不多就行啦。
庆幸则坚持原则,正色道:护了她,业主的利益怎么维护,安全问题不能让步!
钱之友知道后赞赏道:钱多的是,看你怎么挣!良心上说不过去不行,再者要是别的住户请来别的验房师验出问题,验出娄子,也担责任,会影响我们的口碑,口碑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利益啊。
庆幸补充说:安全最重要也是最基本的需求。
钱之友又赞许道:对的!你们知道有一个马思洛原理吗?
庆幸问:哪个是马思洛?
钱之友认真说:马思洛是奥地利的一个心理学家,他提出了人的需要是一个塔形结构,最大最基本需求是安全,是宝塔的地座,然后依次是衣食住行,再后是尊严与尊重,最后一次层是自我实现。
钱之友的博学让庆幸崇拜,他说道:这样看来,我们今后除了业务书,其他书也一定得多看了。
杭秀玲在家更加的节省,钱之友也不阻拦,骑自行车上下班的儿子回来了要吃好菜,嘟囔了一阵,可见到父母吃的剩菜,却新抄了菜留给了他,便不吭气了。
钱之友见惯妻子摆菜模式,也从不吭声,只要她不在一些小事上骂骂咧咧心头便轻松许多。
女人家女人家嘛,对儿子前途,钱之友不敢深讲。
杭秀玲见丈夫业务少又接一家钟点工,钱之友见妻手糙,心疼,埋怨儿子不知珍惜也不会感恩。
儿子有情绪,但夫妇两人决定共同在经济上卡住儿子。 当杭秀玲问他能不能从验房客户中再为她找户人家去做钟点工时,看着妻子粗糙的手,没钱也无空保养而越发暗黄的脸,钱之友心里直发酸。
前一步是御姐,后一步萝莉,钱之友以前这种奉承兼打趣的话他再也讲不出来了。
哪个女人不爱美,对比文小丽那一大梳妆台进口化妆品,平时又常去做什么女子精油开背,丰乳护胸等,杭秀玲对这些别说做了,连听都没听到过,钱之友想到这里玩笑再也讲不出……
环境影响人,也牵涉到家庭成员之间关系,钱之友还觉得,外面房价涨得太快,自己心态也会有一些变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唯一暗自欣慰的是,这一阵验房又挣了不少钱。
他也抽空跑去城市边缘、市郊一些开发商售房现场去看去询价,令他不安的是这二线城市城内,市郊的房子价格还在不断上涨,快赶上一线城市了,这一比他挣的那点钱对于买房是杯水车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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