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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钱之友见袁中方忙,便独自在派出所内找儿子,找了几处,终于见到了儿子,在备勤室趴在桌子上睡觉呢。

　　父子又起冲突,没有杭秀玲在一边撑腰,钱之友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另外,派出所是儿子工作单位,碍于面子,还有碍于所领导在场,杭实只有听训的份,不敢怎么样。

　　钱之友拎住儿子的耳朵,一顿斥喝,正好被来找杭实的杭责看到了。

　　杭责是受二姐之托,为杭实来送衣服的,杭秀玲自己不来是怕面子难看,上次领儿子回家,又公开宣称儿子开店做生意不当辅警,没想最后又来吃了回头草。

　　父子两人仍在争吵,杭责急得跺脚大声劝阻,情急之下还砸了个茶杯。

　　钱之友与杭实从来没见成天嘻嘻哈哈的杭责发这么大的火,都愣住了。

　　几个警员以为出了突发事件,执警棍如临大敌般冲了过来。

　　一手油污的袁中方忙拦住解释：没事,没事,辅警人员家中的家务事。

　　为防两人继续争吵,袁中方喊来杭实开车,将他拆下来的汽车配件领去小加工厂去加工。

　　杭责一听他们去机械厂,便也要跟着去,她也怕这父子俩再吵起来。

　　杭实开着车气呼呼的一言不发,袁中方拉拉钱之友衣角,钱之友当然明白,他瞅瞅那个汽车缸套,对袁中方说：换一个不就成了？

　　袁中方摇头道：我也想换一个,一是没钱,二是这机缸一时还找不到,膛一下便可以,粗车粗用反正是送送走失老人,儿童回家,出警、紧急追捕,巡逻都不用它,这车还不到年限报废了可惜。

　　钱之友了然，又说：你真是个爱车的人,不,是对国家财产负责的人呀。

　　袁中方笑道：这个不敢说,吃苦吃惯了,见东西损失可惜,再说,空余时去修一下,练练手,也能回味回味儿。

　　想到袁中方之前的经历钱之友又讲：您那汽车团长的情结,我看这一辈子是消除不掉了的。

　　袁中方点头道：也许,当兵的那段经历还真让人终生难忘！

　　车子进了一个机械加工厂,一个四十来岁精干的中年人迎了出来,笑道：袁所，欢迎欢迎！

　　袁中方笑骂：叫啥所长,老百姓有难找警察,我是有麻烦就来找老朋友了。

　　袁中方显然与他很熟袁中年人边迎边讲：什么找麻烦了,您又不是不给钱。

　　袁中方走了过去,说：给是给,就是少了点,揩您的油哈！

　　两人都笑了。袁中方给大家介绍道：这是纪平纪厂长,又向纪平介绍了钱之友,后者正咕噜着

　　眼球对厂子里各种机械设备到处看。

　　纪平见状,说道：厂小,没几件新设备,见笑了。

　　钱之友微笑回道：小好,船小掉头快。

　　纪平又讲：船小遇风浪容易翻。

　　钱之友看着纪平说：那便看你有没有压轴的重力了,他一语双关。

　　纪平哈哈笑起来对钱之友说：您是个企业管理行家,我正在研发一个新品,修修补补只是挣些钱维持运转。

　　三两句话讲下来,钱之友与纪平厂长一见如故,两人讲起机械工业是立国之本。

　　钱之友也讲水泥预制厂时的创发的自动点焊机发明,纪平很是佩服,而纪平为研发新产品还卖了住房用作研发资金,现在大部人买房为了炒房,积累资金。

　　卖了房去搞新机械产品的人是凤毛麟角,在旁人眼光里简直就是个另类,被人耻笑。

　　钱之友却不这样认为,他心里反倒有一些感动,看了成型的新品,这是一种电焊机,钱之友了解了性能原理后,明白了这是一款环保产品,使用中污染少,……好处不一而足。

　　看着几十台排列齐整的电焊机,钱之友问：电焊机用的单位很多,您的销售状况怎样呢？

　　纪平摇头：不怎么样,我这机器早通过了主管部门的检测,具备销售的资质,可就是卖不出去！

　　钱之友问：为什么呢？

　　纪平叹了口气：东西好是好,就因为这电焊机用了水循环方式,价格高了些,问津的人少,人家情愿用老式电焊机,几千元一台,管他环保不环保,能省钱便行,现在挣钱难,说到开源节流嘛,大多人都没那个意识？

　　钱之友不吭声了, 他也见过要验房的客户重视环保的事,大都只是表现在防止自己房子建材及装修材料,新购家具的对住户人体侵害上。

　　对他提出能否找人来测一测甲醛,苯之类指数是否超标的事,比较上心。

　　至于外面空气污染,湖河水污染也只是发发不满议论而已。钱之友与纪平闲扯着其他话题, 两人讲到了现今的土地然而问起他的个人生活,纪平讲起几年前自己一心研发产品,妻子与自己离了婚。

　　钱之友心里又添了一份触动,没有房子哪有家呀！这是城里大部分人的共同感受。

　　钱之友见连家店打扫的干净,墙上并挂有吉他等,说明其人兴趣也比较广泛。

　　杭责一直跟随,也在认真地听着,不时地还问上两句,纪平都一一地回答。

　　两人在这方面共同语言比钱之友还多,这也难怪,杭责下岗前在一个机床厂干了几年车工,钳工。

　　只是在纪平讲起个人婚姻状况及离婚原因时,杭责不作声了,钱之友却于无声处看到了她的同情。

　　厂里小青工都在忙着,杭实仍依歪在车上

　　。 钱之友有心让杭实感受一下氛围,对儿子说道：这虽是机械加工厂,但汽车也是机械为主的产品呀。

　　他好言好语劝儿子下车来学习学习,看看同龄人在干什么。

　　杭实还在情绪中,回道：你讲归你讲,我是东耳进西耳出！

　　儿子的叛逆的态度,钱之友心里那个急呀。

　　不过有了刚刚吵架的教训,再急脸上也不能表现出来,换做庆幸,袁中行这样,他早就骂上前了,至少也要是挂了脸子了。

　　杭实无动于衷,袁中方也看不下去了,他引导地说道：你要向纪厂长学,向那些小工人学习学习呀,别看人家厂子小,哪个大企业不都是从小规模开始的。

　　杭实却讲：这事要看发展,当前讲将来,你们现在吹的玄乎,指不定搞不起来！

　　钱之友听了两眼一瞪刚要发火,被纪平阻止,回头对着杭实讲：小伙子,您不是喜欢汽车吗！

　　我这有个玩意儿,你看是汽车上哪个部件？

　　这一说,杭实来了劲,还真有两下子,看了一阵,讲出了是哪款车上的哪儿部件。

　　纪平一拍他肩膀：行呀,小伙子,讲对了,下面看你能不能把它修好。

　　杭实一下蔫了,他不会修,口中却讲：我又不是修车的。

　　纪平也不太懂,把那个部件架上了钳台不知怎样锉平毛边。

　　他是个搞设计发明为长的人,对一些工件细部加工动手能力还是差一些,再说,车钳铣刨一个企业管理者不可能样样精通。

　　坐在一边杭责看不下去了朝纪平喊了句：拿手套来！说完就要上手。

　　纪平迟疑了一下,问：您能行？

　　杭责点头说：行！

　　纪平脱下手套讲：那好,你来。

　　他把手套递给杭责,还细心拿去手套上原有的铁屑,他怕划伤了杭责那双细致白嫩的手。

　　杭责看了纪平一眼,便戴上手套熟练地干起来。

　　纪平眼前一亮：还真是干过的,基本功不错,他夸道。

　　钱之友在一旁附和：那可不,我这妹妹,以前是三级甜工呢！

　　钱之友见杭责这样,他并不诧异,纪平厂长却露出佩服的眼光。

　　杭责从父亲那儿听说过钱之友在水泥预制品厂时搞发明创造的事。

　　而自己从小动手能力强,家里的小闹钟,小童车经常拆装玩,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杭责信奉这点,可是杭实咋没有这个基因呢。

　　我看你不是不会搞,是越大越懒,杭责急起来,她最喜欢的这个比她小十几岁的姨侄小时候不是这样。杭责从来都是出手大方,未婚时工资是月光族,又有父母的背后“资助”,为杭实买了不少玩具与模型,她记得杭实也是拆了又装。

　　那都是变形金刚,不是有说明,便是有图纸,杭实觉得面子下不来辩解道。

　　当面教子,背后教妻,钱之友明白这个理,他瞪了杭实一眼,训道：你还嘴硬,小姨讲的一点不错？！

　　他训斥儿子,不仅是因为在纪厂长面前失面子,更重要的是杭秀玲不在面前。见杭实不服,纪

　　厂长反倒来打圆场了。

　　杭责发现两个男人还有话说,便拉杭实走,说道：小姨带你去看电影去,才出的大片。

　　临走前,她冲纪厂长俏皮眨眨眼,纪平心头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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