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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袁中行知道后果严重,不敢再面对事实,用电话向钱之友请了假,说是去外地旅游看同学去了,临行前他对杭实讲：你放心,庆幸不是说他自己可以全部兜下来,要不我们出去旅游一阵？

　　杭实打了人本来心虚,又没有自个儿出过远门的经历,犹豫着不敢去。

　　实际上他是知道,如果庆幸不站出承担责任,警察追下去必然会找到他。

　　可是谁去找庆幸说去呢？

　　钱之友的病经一家三甲大医院全面检查确诊,是他体内湿气太重,风寒入身所致,接下来只要按时吃对症的药就能完全康复。

　　正高兴时接到了袁中行的请假电话,接着派出所便来了,钱之友接待了前来了解情况的民警,才知这三个人闹了一场事,由于打人现场没有监控,进门监控上只见到三个人又穿差不多的衣服,受伤者又指认不出确定是谁,钱之友也不好定哪一个打了人,但警察讲：既然是你公司业务上引起的,你得把当事人找出来。

　　警察们走了,钱之友打电话找袁中行,袁中行矢口否认他打人,被钱之友左问右问的逼急了,袁中行讲你看看每个人的手背关节便行了。

　　庆幸验房回来,钱之友偷瞄了他正打字的两只手手背,光洁平滑,没有一点伤痕痕迹。

　　钱之友赶去派出所去看了儿子的双手手背,杭实的右手手背与手指连接的五个关节中,二三四关节处破了。

　　钱之友心里咯噔了一下,看来,打伤人面部的人最大可能便是杭实。

　　杭秀玲怕钱之友会在警察面前“乱说”赶到了公司来。

　　原来,打人事发生后,她见儿子很慌张,又见手破了便问,杭实讲是修车时不小心弄破了,杭秀玲心里不除疑,便找杭秀兰讲述了这事。

　　尽管杭秀兰平时与袁中方交流的少,但也嫁给他二十年了,也算是半个警察了,秀玲一说,秀兰立马就知道打人者就是杭实。

　　杭秀兰讲出,一旦有人承担此事,受到了处罚,就不会再追查杭实了,让她儿子坚决不承认。

　　钱之友听了不高兴,讲了袁中行的原话,杭秀玲这才明白钱之友了解的情况与她大相径庭,眉间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钱之友对杭秀玲讲：不能怕事,更不能冤枉人。

　　杭秀玲反对道：老不问少事,既然他们之间商量好了,就按那个去办,反正庆幸是农村户口也不在乎这事。

　　杭秀玲这句话让钱之友平静下来,对呀,庆幸来自偏远乡村,不一定会有记录,事情过了也许会全部过了。

　　不过,他心里总还觉是亏欠了庆幸什么,人在做天在看啊！

　　他一时未表态。

　　你再这样,我们便过不下去了,离婚,秀玲在公司大吵起来。

　　庆幸过来劝,刚才师母一番话他都听见,庆幸对钱之友讲,他反正是个农村户口,没什么多大影响。

　　实际上庆幸还有一个天真的想法,他也想进入牢中认识一些牢友打听女友小芹的下落。

　　钱之友被庆幸的一番话所感动,但他也了解农村的变化,插队时的老乡经常来讲,就是回去,小城镇建设重要部门也需要未受过处罚的人,只不过不知具体用在哪一步,钱之友还是不同意。

　　庆幸竟求他：我已做过笔录,什么都承认了,师傅,您就让我去吧……

　　庆幸现在电脑网络知识学习的快,有些事他不会不知道。

　　几个月前,庆幸与他去派出所找袁中方为客户开各种证明时,袁中方讲了一套又一套,庆幸在一旁瞪大眼睛认真地听,这些事他不会不记得吗？

　　现在的举止说明了什么,只能说庆幸有一种“知恩图报”的担当。

　　听妈妈讲,庆幸承认打人,杭实心里惊讶,错虽是他犯的,面对外人的担当,杭实有生以第一次觉得心里不安,一个人被拘一生就有污点这事,他初干辅警时早听说了。

　　刘桂珍知道了庆幸的事,她了解儿子,根本不信儿子会打人,她反复问,但庆幸坚持讲是自己干的。

　　一听儿子要坐牢,刘桂珍便急了,她不敢找杭铁根说情,这事与验房有关,要找钱之友,说到

　　曹操曹操到。

　　钱之友来到岳父家中,刘桂珍扑通一声跪下了,双手作揖,我求你们了,我儿子我了解不会动手打人的,求你们查查清楚,只要能放儿子一马,我立马带着他离开这个城市,今后再也不来了。

　　钱之友望着眼前一幕,他内心如被重击,庆幸已做完笔录签上名字并按了手印,这事儿已成定局,他只能扶起刘桂珍不停地安慰……

　　第三天一早,两个民警来到了公司,讲了几句公事公办的话，拿出了手续，庆幸被带走传唤调查,晚上被送入了拘留所行政拘留。

　　刘桂珍伤心不已,杭铁根有火发不出,自刘桂珍当众下跪的那一刻起,杭铁根生气的状况在女儿们看来是几十年没有过的。

　　他不要一个女儿来为他拾掇,拄着拐到了刘桂珍住的出租房。

　　刘桂珍躺在床上,他详细地问,刘桂珍什么也不讲,只是在哭。

　　知子莫如母,庆幸从小便很乖巧,从不在外面惹事,这次惹事,出乎她的意料,这个可怜的女人怎会知道全部事实呢？

　　庆幸把事情原委一半告诉了她,她相信即使庆幸惹事也是为了感恩钱之友,为了珍惜眼前这一份工作挺身而出。

　　钱之友儿子的爆脾气她是领教过的,袁中行也是不安分的人,如果他们没事,那为何又在钱之友验房忙不过来的关口出去旅游了呢？！

　　杭铁根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钱之友也心情沉重,几天来什么业务都没有心思去接洽了。

　　他用这个月收入的大部收入主动去交了伤者的医疗费,误工费。

　　庆幸行拘十天放出,放出的那天,钱之友借了一辆车去接。

　　拘留时间是晚上七点到期,还未到点,钱之友见到杭铁根,刘桂珍正与庆幸在接见室内通话。

　　庆幸后面站着民警,刘桂珍一个劲地讲儿子瘦了,不断抹眼泪,庆幸在电话那头说,没事,没事,刘桂珍看了钱之友一眼,看的他心发慌。

　　钱之友不好讲儿子讲出实话的事,但讲人要有良心,举头三尺有神明,再说人才难得,他马上对庆幸讲：人生总有坎坷挫折,我欢迎您在公司干下去。

　　庆幸在民警的引导下出来,领被暂扣的物品,钱之友见他的脸色不错,刘桂珍上前抱着儿子欲哭,被他摆手制止。

　　钱之友打岔式地问庆幸：找到小芹在哪的线索没有。

　　庆幸不回答。

　　钱之友又仿佛不经意地整了整,翻了翻他的衣服,其实是查看他身上有没有伤,他不是怕警察打他,而是听说过“牢头”很厉害,他关心道：没受罪吧？

　　庆幸摇头讲：没有,不过,我发现吸过毒的人都有点像精神病人,他有些沉重地说。

　　钱之友不吭气了,管理人员让他们去领庆幸被拘时扣押的随身物品,杭铁根从包里拿出一套新衣服,对庆幸说：孩子,换上,去去晦气。

　　钱之友装着没听见,在帮庆幸对单子,他惊讶地发现,庆幸的挎包里有一本工作笔记,随手翻了翻,便瞪圆了眼睛,庆幸在背后已将自己的验房宣传及注意事项工作都做了记录,里面还有一些验房知识,什么物联网房,全恒温房,他还似懂非懂。

　　钱之友轻轻地把笔记本合了起来,抬头看着庆幸问：为何这样做？

　　庆幸笑道：我是在向您学习,除了干活更要学习。

　　好！钱之友重重地赞了一句：这就对了,人要知足常乐,又要常乐于不知足。

　　边说着,立马从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用工合同,在看守所所接待室里签字。

　　见钱之友坚持用庆幸,还把他像个功臣似地接到家中,杭秀玲与钱之友争论起来：钱也付了,这公司好歹我也能做一些主,让他走！

　　钱之友哼了一声：你拿公司当“过家家”玩了呀！哪有叫人随便来随便走的？

　　杭秀玲见丈夫不顺着她的意,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气愤地指着钱之友：什么狗屁公司,你看事儿一直有消停过吗,要他走,算损失费,这钱现在我们不是付不起,给他一笔钱打发走人,老的小的一块走,现在干活的人到处都能找得到！

　　有钱便能做主,这是他们这一类家庭的通病,杭秀玲虽不参与公司运作,但却管着公司的收入。

　　钱之友有点后悔一直将收入如数交给老婆,可一看杭秀玲套在曼妙身材上的一层层旧衣服,

　　刚刚出现的“私”字一闪念立马打消，同情心陡增。

　　他也见过杭秀玲最近在杭实的指导下学习使用电脑网络,最关注的便是众帮公司的网页。

　　钱之友将心比心做杭秀玲思想工作,他讲：人是可以找到,但能用不能用是另外一回事,人才

　　难寻啊！

　　杭秀玲缓了口气,继续说道：你到底看中了他什么？

　　钱之友劝道：我看中庆幸的细心与口才,还有吃苦劲头儿,现在这样的人难找啊！这次打人的事,其实是杭实做的,庆幸是为了报恩而自己顶上去的。

　　杭秀玲不讲话了,钱之友夫妻俩早在不知不觉中形成了默契,两人有共同底线是再穷再抠,犯胃的菜不吃,犯法的事不做。

　　虽听钱之友这样说,但她还是提出要看证据,见到钱之友拿出的证据,是儿子当时手背有伤照片,杭秀玲的态度才有所好转。

　　因为这次庆幸做了很大的牺牲,才免去了杭实今后的麻烦,一时,杭秀玲觉得对不起这对农村母子,心中只有歉意。

　　钱之友又做个了决定,决定补偿庆幸母子,他只能用钱,可是杭能秀玲会同意吗？

　　在家里他向杭秀玲提出准备给刘桂珍一笔钱,算是在岳父家做家务的补偿。

　　一听又要花钱,杭秀玲立马与钱之友大吵,她叫道：是补给她儿子的吧,不行！

　　杭秀玲不愿意给钱,这女人护钱护到了蛮不讲理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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