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浪小说

第六十六章

　　袁中行不解：怎么个贡献法？

　　那公务员又解释：交税呗,每一次买卖房子都要交税呢！

　　袁中行觉得有理,是啊,交税,的确,只要一交税便是在为国家创收,他羡慕地说道：你们真有钱啊。

　　那人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讲：不是有钱,是有依靠,我们买房除了自己能贷款,还能让儿女贷款,即使下一代单位不太过硬,各家银行一见我们夫妻中有一人是公务员,便也让贷了哈！说完还嘿嘿地笑了起来……

　　袁中行还要继续打听这个公务员还有几处房子,公务员很警惕,脸也挂了下来,没见过这样揽业务的,现在什么时候,有八项规定,不定下一步还有固定财产公布,这一扯会扯出事来。

　　钱之友见袁中行与客户快要呛声了,赶快制止了他,他验过的公务员购的房多了去了,除非人家见你验的好自己说,他从不打听。

　　袁中行气不打一处来,恨自己公务员哥哥无用,钱之友说：这是不成熟,人家也是打拼来的,再有,不管怎么样,求财不与仕斗,人家虽是在一个无权的局,可也是政府,背后你还知不知道他有什么关系呢？

　　训了中行,钱之友又心生同情,等房结婚,等昏了头！挣钱买房,要到猴年马月啊！

　　钱之友知道他又与自己哥哥比,怪袁中方死脑筋有身份有底子不买房,钱之友早就明白袁中方也曾想学人家炒房,可是杭秀兰不同意,讲家里从牙缝里省下来的几十万要为女儿出国用,实际上是怕袁中方买了房给弟弟结婚用。

　　袁中行情绪钱之友也能看出,他是犯了与自己以前一样的毛病,在亲友中找依靠,找人脉财源,可是在现在情势下能靠上的靠得住吗？

　　再说袁中方又不是什么大官,钱之友见中方倒是自身烦心事一大把呢？解决弟弟住房只有一条路,让个房间给他,可是杭秀兰能同意吗？

　　他忙去找袁中方谈,让袁中方帮忙弄房子。

　　袁中方叹了口气：秀兰坚决不让。

　　她自前年张罗着把分的福利房卖了换了商品房后,再也不肯用钱挪窝或添置了。

　　女儿出国费用成了我家积攒钱财的重点,为小叔子付首付贷款担保,门儿都没有！

　　钱之友明白袁中方是个正直人,歪门邪道不想碰,他答应中方再去找杭秀兰谈一下,本来是想让杭秀玲去,可为的是袁中行的事,总觉得隔了一层。

　　袁中行是他的徒弟与职工呀。

　　找杭秀兰去明讲让她拿一间房间暂让袁中行结婚,钱之友还是有点信心的,正如他与袁中方关系好一样,认为杭秀玲与杭秀兰关系好,还有杭秀兰是个直性子,行不行可以讨个痛快话。

　　他找到杭秀兰便直奔主题：袁中行年龄大了得有个结婚用房,你能不能让出一间？

　　哪怕先让他们暂住一阵,等他们小两口有钱了买了房立即退出。

　　杭秀兰一听,脸色就暗了下来：我留一间房是为富养女儿,她嫁了以后吵架回家有个地方,再说,他年龄大与我有什么关系？！

　　杭秀兰的不悦钱之友是看在眼里,但他还是想尽力劝说一下：现在人都这样,女儿嫁人还不就是出了门。

　　这话一讲便彻底激怒了杭秀兰：你以为就你生了儿子呀？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来为袁中方做说客,在我这儿弄一间房让他弟弟结婚！

　　钱之友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话没讲完。

　　只听杭秀兰大声道：什么不是这个意思,您的算盘打得可精,人在你那儿为你挣钱,遇到问题了往我这儿一推,没门！我就是闺女嫁了人,嫁到国外去不回来,这三间房也不会有袁中行一间！

　　现在哪个家不是首先为自己孩子着想。钱之友没再说什么,他好像见到了杭秀兰下一步计划。

　　袁中方的女儿可可回来了,手里拿着学校里“半公派”去英国读研究生的通知单,兴奋地对爸爸说、她要去英国读研究生了。

　　还称在她这一届的学生中没几个人能拿到指标,她成绩好,人品好,是老师与学校重点推荐的。

　　袁中方讲女儿是逃避在社会上吃苦,讲了几个女孩本科学历找工作正合适的例子。

　　女儿坚持要去,讲机会难得,还在一边抹开了眼泪。

　　钱之友默默地走了。杭秀兰算了一下出国连学费加吃住行开销每年需要二十万左右,她问中方：如果让出一间房,你能让中行拿多少钱出来支持女儿？

　　袁中方无语,想了一下讲：不用他的钱,我们积蓄不够吗！

　　杭秀兰讲：不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有个办法,我俩住进老爸家,这边房子出租,好歹每月能收入个三千多,等女儿学成回来再搬回来。

　　袁中方不吭声了一阵又问：那谁去说呢？

　　杭秀兰吼道：我俩去！

　　袁中方顿了一下道：我可不去。

　　杭秀兰讲：你是怕得罪钱之友吧？到关键时候便是个缩头乌龟,你不去我去。

　　杭秀兰是个风风火火的人,想到了下手要快才能在父亲家占有一席之地,才能尽快将自己房子腾空出租,好补贴女儿出国费用,她不听袁中方的劝,摔门出去了。

　　事也凑巧,刘桂珍前两天接到一封信,是让她回家乡一趟,处理一下下一年土地转包的事,她对杭铁根讲明天就要回老家。

　　老杭正为刘桂珍走后生活有所不便犯愁,便对口中讲顺便来探望的杭秀兰说：正好,你这几天单位休假,没事来搭帮我把手也好,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杭秀兰一听大喜,忙不迭地答应,回家卷巴卷巴了些衣服,提搂些日常生活物件,她找了个车拖着衣服日用品,自己帮着工人往七楼上搬,杭铁根奇怪问仅几天咋还弄这些家什来？

　　杭秀兰便在父亲面前诉苦,讲现在还是住着袁中方在派出所当副所长时分的旧房子换的房,讲着讲着便骂袁中方无用,女儿要出国读书也挣不到钱,还整天穷忙,只有将自己房子租了出去。

　　杭铁根见秀兰因自己一句话骑驴下坡般一副要长住下来的架势,也毫无办法。

　　问起袁中方怎么办,杭秀兰讲道：派出所一天三顿供应工作餐。饿不着他！反正也有宿舍,不回来也没事。

　　袁中方却着急了,他打了个电话给钱之友,后者什么都明白了,自己也不出面,在老婆面前用话扇子扇了几扇,杭秀玲一听便急火攻心,这时她也不顾上什么姐妹情了,跑到父亲家与杭秀兰大吵了起来。

　　且不转弯的直奔主题：你搬进来不就是想占房子吗,不看看你生的是女儿,不是儿子！

　　杭秀兰也不示弱,反讥道：生儿子有什么可神气的？女儿便不是人了吗？护犊子的女人要比护钱的女人更伤心也更凶,两姐妹闹掰了。

　　钱之友为袁中方担心,他太了解这两姐妹之间关系了,每 当杭家四个姐妹聚在在一块时,老二杭秀玲与老三杭秀兰因为岁 数差距不大,经常为一点小事斗嘴但很快就和好,老大不发声,讲老少不管事,那都是闹着玩的。

　　现在,钱之友真怕她们俩打了起来,忙叫来杭来娣来劝,杭来娣来了两个女人反而吵得更凶了。

　　嫁出门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孩子哭了抱给娘,杭铁根打电话让钱之友与袁中方立马赶来。

　　半个时辰后,两个女人的干仗还没结束,你一言我一语的嚷个不停,搞的丈夫们都很尴尬,各人拉各人老婆回家,至此老二老三两人见面都不说话了。

　　钱之友看出来,这一次不同了,袁中方表面上凶实际是管不住老婆的,杭秀兰在亲友聚会的公开场合不止一次说过,别看我们袁中方穿个“老虎皮”在外管人,在家里却服我管。

　　她的语气与说干便干的风格,十分符合在液化气站当搬运工的气质。

　　关键问题是家庭收入不在袁中方手上。

　　如今矛盾又多了一个。

　　钱之友想拿钱来安抚一下杭秀兰,可拿多少才是个标的呢,更要命的是,钱之友公司现在拿不出多少钱来,向家里要,杭秀玲能同意吗？

　　钱之友觉得杭秀兰闹,根子还不在挣多一点钱的事上,他是了解四个姐妹家的经济状况的,根子是她怕袁中行结婚占她的房。

　　杭秀兰果然是这样想的,她知道袁中行与粟甜的底细。

　　她对大夫重申：我的家不可能让小叔子来住。

　　袁中方虽然会做家务,可是人一多,这家便不成一个家了。核心家庭三人为主,家是一个女人最后的阵地,杭秀兰要守住。

　　住在父亲家,不能不干活,杭秀兰是个粗人,不太会做精细家务,更不会服侍老人。

　　父亲不知为什么现在对吃饭很挑剔,杭秀兰烧了几天便没了新招,竟向住校的女儿学,用电话叫外卖为老父点着吃。

　　杭铁根更吃不惯,把点来的餐食扔在一边索性躺在床上不起来。

　　老人心里早有了比较,他早知道杭秀兰不及杭秀玲会做家务。社会上传着男孩要比女孩难带,因而也许是生了儿子比生女儿的人会做家务吧。

　　杭秀玲最拿手的便是做家务,要不拿手,怎么一天去两户人家做钟点工乒丁乓啷……杭秀兰在厨房不知又打翻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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