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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知道什么叫工匠精神吗

　　季浩然吃了晚饭，又继续开始维修。

　　孔师傅从作坊离开的时候，看见铺子里依旧亮着灯，颇有一丝欣慰。

　　孔师傅不知道季浩然这一夜有没有休息，但当他第二天来到作坊的时候，已经看见季浩然坐在了铺子里的维修角。

　　季浩然很忙，忙着去医院给季嫣然送饭，忙着处理工作，忙着维修江篱的伞。

　　季浩然换好伞骨后，面临的下一道工序是对伞面的修复。

　　江篱的这把油纸伞，由六张扇形纸拼接而成。季浩然把破掉的伞面拆了下来，又找了和原伞面同样材质的纸，裁好了形状，然后把裁好的纸粘上骨架。

　　这道工序叫裱伞面，裱完伞面后还需要对其进行修边、定型等工序，然后才是往伞面上绘花。

　　拼接扇面很考验技术，不是随随便便往伞架上一裱就可以，需要考虑缝合性，不能看出断茬。一名优秀的制伞师傅裱出的伞几乎看不到接口，天衣无缝般完美。

　　好的师傅在技艺上对自己有着至高的要求，精益求精。季浩然不敢称自己为“师傅”，但他要么不做，一旦做了就绝不能砸自家招牌。

　　江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季浩然身边。起初江篱想嘱咐季浩然两句，叫他认真一些，可只看了几十秒，她便选择安静地站在一旁。因为季浩然裱伞面时的神情很专注，令她不忍打扰。

　　季浩然裱好了一扇伞面后，挥舞着双拳豪不谦虚地夸赞着自己：“完美！优秀！”

　　还没夸完，季浩然便看见了江篱，但他没有丝毫的尴尬，而是对江篱说道：“江律师，你这样神出鬼没突然出现，吓坏了人应该也需要负法律责任的吧？”

　　“我来监工。”江篱理直气壮地说道。

　　季浩然指着裱好的一扇伞面给江篱看，一脸的得意：“看见没有，知道什么叫工匠精神吗？”

　　江篱站在一旁时，早就把季浩然裱的伞面看在了眼里，因此，此刻看见季浩然一脸得意的神色，她故意对他的成果视而不见。

　　她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一旁，郑重地提醒着季浩然：“我的要求只有一个，修复成原样，不然我不验收。”

　　“江律师，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江篱没有说话，只是挑眉看着季浩然，等待着他的答案。

　　“你就像我正在修复的这把伞。”

　　“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好话，怎么不是好话。你看这把伞多美，多特别，完全就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季浩然满脸笑容，看起来像是发自肺腑地说这番话。

　　季浩然说完之后，装作低头裱下一扇伞面，其实是在憋着笑。

　　这时，江篱的手机响了，江篱接通电话，电话那端似乎传来了对方的哭泣声。

　　江篱安慰着对方：“您放心说，我是您的法援律师，会为您保密……经济困难没关系，我将为您提供免费的法律援助。好，您别难过，我这就过去见您。”

　　江篱和人打电话时，语气很温和，令季浩然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

　　“看什么看？”江篱挂断电话，又恢复了冷峻。

　　“我确认一下是不是我认识的江律师，刚才怎么感觉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好好修，有空我会继续来监工。”江篱留下这句话便脚步匆匆地出了门。

　　“吸取教训啊，江律师，再被人打可没人再拔刀相助了。”目送着江篱走出店门，季浩然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裱好的伞面经过工序处理，已经可以绘画。这天晚上，季浩然看着拆下来的伞面上那熟悉的笔法，深吸了一口气。他当然早就认出来了，这伞面上的“岁寒三友”是母亲所画。

　　对照着被破坏的伞面上的画，重新仿照着原先的笔迹来作画，对季浩然来说就像是在重走母亲的路。作坊已经恢复了安静，店铺里却是明亮如昼，静谧的铺子里，季浩然正握着笔，往新的伞面上作画。

　　清风从门窗处轻轻吹进来，各色各款的油纸伞在灯光下轻轻舞动，摇摇曳曳，如同优美而又灵动的舞姿，轻盈曼妙，美丽的如同一场梦。

　　一束光照射在季浩然拆下的伞面上，灯影摇曳，流光涌动。作画的人已经不在，可残破的伞面上，水墨的岁寒三友似是鲜活依旧。季浩然揉了揉眼睛，指尖轻轻抚过伞面上母亲的笔迹。

　　他的眼圈有点红。

　　季浩然神情专注，沉浸在对油纸伞的修缮之中，心静如水，自成一个世界，哪里还有江篱初找他修伞时的那种漫不经心。

　　不知不觉，窗外已是一片明亮。铺子后的作坊里，陆陆续续响起说话的声音，新的一天开始了。

　　季嫣然打小被娇生惯养惯了，住不惯医院，问了医生，听说情况不严重可以回家之后，就强烈要求出院。

　　因此，她大清早就给季浩然打了电话。季浩然拿她没办法，熬完夜正打算去补觉的他，接完电话后只得赶去医院给她办理了出院手续。

　　办完手续，季浩然拎着季嫣然的行李袋，带着季嫣然在医院门口打车，不料，居然看见孙小强迎面走来。

　　孙小强拎着一个袋子走过来，把袋子往季嫣然面前一送。只见那袋子里装着八九个桔子。

　　“你来干什么？”季浩然一把拉过季嫣然，对孙小强没有好脸色。

　　“我来看看你姐。”孙小强讪讪地笑着：“没想到这么快就出院了啊。”

　　“不然呢？你还想让我姐在医院住多久？”季浩然怒不打一处来，质问着孙小强。

　　“既然出院了，那就跟我回家吧。”孙小强也不生气，他不理会季浩然，而是对季嫣然说道。

　　“我不回。”季嫣然断然拒绝。

　　“你看，我特意给你买了你爱吃的桔子。”孙小强举起手里的袋子，再一次送到季嫣然面前：“你说你还生什么气？还想怎么样？”

　　“孙小强，你还是不是人？”季嫣然看着跟没事人似的孙小强，怒问着他。

　　“我那天不是喝醉了吗？打牌输了钱心情不好，都怪老李，非拉着我去喝酒。”

　　“姐，你跟他说这么多干嘛？他要是还有人性，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你动手吗？”

　　季浩然一只手拎着行李袋，一只手抓住季嫣然的胳膊，对孙小强说道：“你听好了，我姐要跟你离婚！从现在起我们跟你没关系，再敢出现在我姐面前，我对你不客气！”

　　季浩然说罢，便拉着季嫣然往前走去。

　　“离婚？”孙小强讪笑着：“你姐不可能跟我离婚，浩然啊，你可不能害你姐啊，哪有当弟弟的天天怂恿姐姐离婚的？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事，不信你让人评评理。”

　　“你给我滚！”季浩然看着孙小强那副厚颜无耻的模样，一个字都不想再跟他多说。

　　“那好吧，我跟你姐好歹也是夫妻一场，好聚好散。你让我跟你姐说两句话，这婚她想离我就跟她离，我也不为难她。”孙小强叹了口气，对季浩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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