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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因为我是律师

　　季浩然一肚子的话还没有说完，此刻眼睁睁地看着江篱出门，他气得握起拳手要去砸桌子，却在即将落拳的那一刻，把拳头砸在了自己身上。

　　他还算没有失去理智，时刻记得江篱的东西，动不得。

　　江篱的车内，丁冬满脸歉意地再次道歉：“主任，对不起。”

　　江篱云淡风轻地说道：“一只杯子而已，碎了就碎了，不用放在心上。”

　　“可是这只杯子……”

　　江篱打断了丁冬的话，问：“和看守所约的会见时间是几点？”

　　“约的是十点半。”

　　江篱没再说话，发动了汽车。

　　到了看守所的会见室后，孙小强被带了进来，他看了一眼江篱，站着不肯坐下。

　　“孙小强，我叫江篱，是你的律师，她是我的助理丁冬。”江篱说话间，已经向孙小强出示着她的律师证，以及孙小强母亲的委托书等，“这是我的律师证，这是你母亲的委托书。”

　　孙小强打断了她的话：“我认得你！”

　　“坐下吧，我们聊一聊。”

　　孙小强恶狠狠地看了江篱一眼，在她面前坐下，语气不善：“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我和季嫣然离婚，我有今天，全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江篱并不在意孙小强的愤怒，语气平静地说道：“我看了相关卷宗，有几个细节想跟你确认一下。”

　　“你刚才说，你是我的律师？”

　　“是的。”

　　“你会帮我？”

　　“我会尽到一名律师应尽的职责。”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孙小强的情绪变得激动，他压低了声音低吼道：“你根本不是什么好人，只会害我，怎么可能这么好心来帮我？我被你害惨了！如果不是你，嫣然怎么会跟我离婚？！走吧，我不需要你所谓的帮助！”

　　江篱波澜不惊，语气平静：“我已经接受了你母亲的委托。”

　　“我妈懂什么？她只会病急乱投医！”

　　突然之间，孙小强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愈加愤怒，再次低吼道：“一定是季浩然是不是？你和季浩然关系不错，我知道季浩然恨不得我马上去死，所以，你才成为了我的律师，目的就是让我判死刑是不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坐实我这个杀人犯的罪名，就是想像那些人认为的那样，让我去死！”

　　“你现在还不能称为杀人犯。”

　　“你说什么？”

　　“我作为你的辩护律师，不是在为杀人犯辩护，而是在为犯罪嫌疑人辩护。”

　　“别跟我扯这些，杀人犯和嫌疑人又有什么区别，最终都是死路一条！你们这些人嘴上说的好听，最终却什么都改变不了，只会给我不切实际的希望！可是我要希望有什么用？希望有多深，失望就会有多深！”

　　“看得出来，你很不甘心。”

　　孙小强情绪激动，想要站起来，却又不敢起身，他激动地说道：“我当然不甘心！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会相信我！就连我妈也不相信我！是，没错，我家暴，我嗜赌如命，我贪财，我不务正业，我结交三教九流，我谎话连篇，所以这就是我的下场，我该死！”

　　“既然不甘心，那你就应该相信我，我是你的律师。你可以不信任我，但你必须要信任律师。”

　　“你值得我相信吗？我虽然命如蝼蚁，不值一提，可你配得到我的信任吗？”

　　“会见时间有限，你先调整一下情绪，等你平静了，我们聊聊当天发生的事。”

　　孙小强紧握着双手，深吸了一口气，将信将疑地问：“你真的不会害我？”

　　“律师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我作为你的辩护律师，你作为我的当事人，我会竭尽全力维护你的合法权益。”

　　孙小强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又像是一直戒备着的铠甲被脱下，他瘫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江篱和丁冬静静地等待着，片刻后，孙小强深吸了一口气，说：“你们想知道什么？”

　　半个小时后，丁冬合上了记录本，江篱也站了起来，会见时间已经结束了。

　　江篱和丁冬往会见室的门口走去，孙小强站起来，看着江篱的背影，突然问道：“为什么要帮我？”

　　江篱没有转身，也没有回答。

　　“是因为季嫣然吗？”

　　“和她无关。”

　　“那是因为什么？像你们这种人，应该恨我才对，恨我打女人，恨我是社会的蛀虫，是该死的人渣。”

　　江篱停步，回头看着孙小强：“因为我是律师。”

　　说罢这句话，江篱与丁冬走了出去。孙小强看着江篱的背影，愣在了那里。

　　季浩然回到家后，季嫣然依旧闭门不出。到了中午，他做好了饭菜，敲了敲季嫣然的房门，喊了一声：“出来吃饭了。”

　　屋内没有回应，季浩然独自吃了饭，把季嫣然的那一份温在锅里，可心里依旧憋着一团火。一直等到晚上，他忍不住出了门。

　　季浩然没有直接去江篱的律所，而是去了停车场，他果然在停车场看见了江篱的车。

　　季浩然坐在自己车内，等待着江篱出现。这一等居然等到了十点，他才看见江篱上了她的车。

　　季浩然立刻下了车，向江篱走过去。他伸手要拉开车门时，却看见江篱趴在方向盘上一副失神的模样，肩膀在微微抖动。

　　此刻的她看起来是那样的无助，那样的凄凉，那样的难过，季浩然一时之间愣在了那里，他从来没见过这副模样的江篱。

　　片刻后他才回过神来，把拉着车门的手默默地收了回来，他隔着车窗深深地看了江篱一眼，回到了自己车内。

　　可季浩然却不想离开，视线也不受控制，没办法从江篱身上移开。他静静地看着江篱，像是要看穿她这般失神的原因。

　　过了大约五分钟，江篱才把头从方向盘上抬起来。她像是真的哭过，脸上依稀有泪痕。深吸一口气后，江篱驾车离去。

　　直至江篱的车驶远，季浩然才发动了车子。汽车驶出停车场，季浩然仍然在想，那么强势的江篱，像是穿着铠甲一般无所不能的江篱，用瘦弱的身躯为那么多人奔波的江篱，为什么也有这种低落的时刻？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带着心事，不知不觉间季浩然才猛然发现，他居然把车开到了油纸伞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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