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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下马之威

　　两天以后的清晨，迎着初升灿烂而温暖的旭日阳光，公孙敬义独自一人来到了华山朝阳峰。

　　那天，在太学宫东门的小树林里，师傅许定南临走之时，亲口约他来这里见面，说有很要紧事商议。

　　公孙敬义知道，许定南将墨家大本营设立在远离都城长安而又人迹罕至的华山朝阳峰，暗藏着很深的意图。

　　汉武帝登基以后，采纳了儒家学者董仲舒提出的“大一统”，特别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主张，对其他学派，诸如法家道家等，施行打压政策，墨家的生存空间也日益缩小。

　　对此很现实而又很残酷的环境，许定南作为新一代墨家巨子，有着极为清醒的认识，为了保存延续本派的力量，不得不很知趣地主动撤离都城长安。

　　自古以来，华山南接秦岭北瞰黄渭，地势陡峭险恶，被称为“西岳”，与东岳泰山并称，最早见于《尔雅-释山》一书。

　　据传，公元前770年，因旧都镐京以及王畿地区遭到战争的破坏，为了躲避戎寇，周平王将都城迁移到雒邑（今洛阳）。因华山在东周王国之西，故称“西岳”。

　　朝阳峰乃华山主峰之一，峰顶又有一处宽敞的平台，名曰“观日台”，面对东方，居高临下，视野开阔，是有名的观赏日出的地方。

　　观日台上长满了巨大的松柏，浓荫蔽日，如伞如盖，微风袭来，松涛阵阵，如吟如咏，节律此起彼伏，犹如吹弹丝竹敲击金石，令人心旷神怡超人物外，如同人间仙境。

　　虽然朝阳峰环境如此秀美幽静，但四面全是极为陡峭的石崖，光滑如镜。崖壁上只有点点小窝，普通人如想登上观日台，绝非易事。

　　站在石崖下，聆听松涛片刻，公孙敬义觉得胸中一阵清爽，抬头望了望峰顶，暗自冷笑一声，随即，气沉丹田，双脚脚尖点地，双臂展开，身形犹如一只大鹏，踩着崖壁上的那些小窝，瞬间迎风飞落在观日台之上。

　　可是，还未站稳脚跟，就听脑后传来一股凌厉的冷风声，公孙敬义不禁暗叫一声“不好”，急忙使出一招“白虹贯日”，身形飞出数丈开外，才躲过了一支夺命金镖。

　　灿烂的阳光下，那支金镖闪烁着夺目耀眼的寒光，带着凄厉的呼啸声，紧贴着他的耳尖飞过，深深地插进一棵粗壮的松树中，发出一阵令人心惊的颤抖声。

　　落地的一瞬间，公孙敬义抬眼望去，只见一位十七八岁的红衣少女站在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上，迎着阳光，冷面冷眼正紧紧盯着自己冷笑。

　　“请问阁下是什么人？为何要偷袭我？”少许，公孙敬义冷声追问道，“你我素昧平生，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竟然刚一见面就使出这样歹毒的手段。”。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脑海里很仔细急速地搜寻起来。可是，翻来覆去地想了又想了好一会儿，怎么也想不起眼前的这位脸色很苍白的红衣少女。

　　“呵呵呵，公孙敬义，你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见对方一脸懵懂茫然，红衣少女不由得冷笑数声，语气重重地一字一句地说，“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见此情景，公孙敬义越发纳闷不解，只是冷眼紧盯着对方，暗想，这个突然出现的红衣少女对自己如此仇恨，莫非两人之间有着天大的解不开的深仇大恨？

　　可是，转念又一想，摇了摇头，很坚决地否定了。尽管身怀绝世武功，但自己一向很低调，终日在太学宫学习四书五经，与外界很少来往，怎么会与别人结下如此深仇大恨呢？

　　再说，自己平日里来往的都是些中规中矩的人，诸如枚枫那样志同道合激扬文字指点江山的太学生，以及像吕步舒司马迁那样终日埋首古籍典章的老学究，而没有一个乱七糟八的江湖人物。

　　至于眼前这个冷眼冷面，莫名其妙对自己怀有刻骨敌意的陌生红衣少女，别说过去两人没有任何关系，就是见也没有见过一面，怎会如此呢？

　　此时此刻，在华山朝阳峰观日台，两人才是平生初次见面，红衣少女就毫不手软地给自己来了一记重重的下马威，这让公孙敬义不仅一头雾水，很是不解的同时，内心深处也不由得疑窦丛生。

　　“公孙敬义，你还想弄清楚我杀你的原因？”见对方一脸不屑，红衣少女冷哼一声，厉声说，“等到了阴间地府，自会有人告诉你真相。”。

　　话音刚一落地，脸色陡然一沉，圆睁双眼，娇喝一声，拔地纵身而起，张开双臂，微微弯曲十指，如同一只山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恶狠狠地扑了过来。

　　见状，公孙敬义明白，这红衣少女要对自己下狠手，不敢丝毫马虎大意，急速旋转身形，趁势飞起左脚，力贯天罡真气，一记荷叶弹珠，狠狠踢向对方腹部。

　　“好个不要脸的家伙。”红衣少女心中一惊，急忙收回双臂，落在地上，才躲过了这致命的一脚，圆睁杏眼，气呼呼地娇喝一声，“好你个公孙敬义，还是太学生，竟然使出了这等阴损的招数。”。

　　公孙敬义见对方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不由得略有得意地哈哈一笑，嬉皮笑脸地说了一句，“是你先逼我出手的，怎么又怨恨起了我？”。

　　见公孙敬义一副轻薄的神态，红衣少女顿时气的脸色通红，飞旋其轻盈身形，扬舞其长袖衣裙，上下左右挥动双臂，宛如仙界天女，心之所妙，自由所欲。

　　见其凌空舞动的美妙身形，公孙敬义在惊疑之余，情不自禁地暗暗赞叹道，观其姿于眼，得其美于心，此女武功高妙怪异，绝非普通江湖人物。

　　想到这儿，他猛地一抖长袍衣袖，一股瀑布般的天罡气流顿时激射而出，滔滔如天上银河之水，滚滚似西域连绵群山，高天长风，卷天掠地，紧紧罩住对方，不停地旋转流动。

　　红衣少女见公孙敬义出手狠毒，双掌向前一推，掌心处射出一股紫气，恣意飞旋，发出灼热之光，令人如陷浓烈的蒸汽笼罩之中，欲生而不得，欲死而不能。

　　刹那之间，公孙敬义仿佛看见一片辽阔无垠的沙海呈现在眼前，高高低低奇形怪状的巨石土堆，杂乱无序地纵横交叠，其间，不时有彩光折射而出，交相幻化，绚烂多姿。

　　罗布泊鬼域。他不由自主地惊叫一声，长吸一口阳气，沉腰凝气，鼓动长袍，呼呼生风。片刻，大喝一声，身躯震动，苍苍竹林，杳杳钟声，壮士冲冠，一片冰心，将那股沉沉紫气冲的无影无踪。

　　在这股海啸狂涛般强大气流的暴力冲击下，红衣少女禁不住连连后退数步，脸上不由得流露出一丝很明显的惊异之色，好像不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她根本没有想到，这个在大汉帝国太学宫读书的很年轻英俊的书生，尽管看起来不文弱，但是也不高大强壮，可是，其武功内力已经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这令她很是惊诧不已。

　　这个时候，红衣少女内心深处竟微微滋生出了一丝丝悔意。如果事前得知公孙敬义有着如此高超的武功，她也许就不会接手这趟杀人的差事了。

　　看来，要想杀死公孙敬义绝非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如果自己不识时务，再强行硬撑下去，说不定，这条小命今天就会葬送在其手里。

　　少许，红衣少女暗自叹了一口气，依然冷声冷调地说：“公孙公子，今日你我初次见面，点到为止即可，切不可闹得过分，以免伤了和气。”。

　　说完，苍白的脸上竟露出了一丝笑意，阳光下，显得有点可人。片刻，又轻声说了一句“后会有期”，就闪身窜入树林间，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这个少女是何人，又是从哪里来的，为何刚一见面就要对我下如此毒手呢？望着茫茫树林，公孙敬义神态凝重，默默地思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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