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铮看出他的腿似乎有伤,用关心的语气问:“你的腿怎么了,受伤了吗?”
段连槐又腼腆地笑了一下说:“小时候落下的毛病,小儿麻痹。”
“哦哦,你坐吧!别站着。”沈明铮客气地说,心头有些失望。
这个人不可能是凶手,腿有残疾同时杀两个人,难度太大。再者,即便这人腿没残疾,见人说话一脸的腼腆相,没那么凶残,沈明铮心头默默下着结论。
沈明铮在心里排除这个叫段连槐的人,冯金的嫌疑度也顿时锐减。
能证明冯金没有作案时间的人是段连槐,段连槐的外表让人觉得不会说假话。
可是,沈明铮分析案子有一个思维习惯,对一个人排除怀疑的同时,另一边又在提醒自己,没有证据别太早下结论。
“段老板,请你跟我到隔壁来一下,我有几句话单独问你。”沈明铮说这番
话的时候没看冯金。
邬力这才看到沈明铮铁青着脸,同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沈明铮小声对身边的陆兵说,借你办公室用一下。
陆兵说好的,他领着沈明铮走到二楼北面一间办公室门前,掏钥匙打开门。
沈明铮原本以为段连槐脚上残疾严重,看到他走路瘸拐不算厉害,只是身子一歪一歪的,幅度也不大。他想,轻微缺陷不会影响生活和工作,何况还是开厂的老板。
陆兵对沈明铮说:“你俩在这谈,我去会议室。”
沈明铮望着陆兵走向会议室的背影,眉头一皱,多出一个心眼,他冲着陆兵说:“告诉邬力,冯金问完话不要让他走,开完会我找他问话。”
陆兵没转身,嘴上说好。
沈明铮指着一张靠背椅,对段连槐说:“段老板请坐,不会耽搁你太久时间的。”
沈明铮说话的同时借机认真打量段连槐的长相。
段连槐年龄四十开外,身高一米七左右。浓眉,方脸,脸显瘦,没有胡须。常年不干重农活,样子不显老。他的嘴有特点,地包天,上嘴唇往里凹,是人们常说的瘪嘴。
“沈队长,您问吧,配合公安机关调查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段连槐说,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没有沈明铮期待中的腼腆。
沈明铮惊讶段连槐能流畅地说出公民义务。
“好,那我就直截了当。”沈明铮说完这句话,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是为了控制情绪。
段连槐望着沈明铮,眼神认真。
“宋成光今天去银行取钱是当着你和冯金的面说过?”沈明铮盯着段连槐的眼睛。
“是的,没错。昨天下午我去凯丰路宋老板的店里进货,我也欠宋老板货钱。”段连槐说这话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似乎为欠宋老板的钱而内疚,脸又红了,一直红到衣领里面。
“你欠宋老板多少钱?”沈明铮问,故作随口的一问。
“八千块,其实也没欠多久,上一次进货,相隔一个多月。”段连槐小声说。
“只欠了八千块?没有别的债务?”沈明铮追回了一句。
段连槐愣了一下,认真地望着沈明铮,足足有三秒钟,沈明铮也认真地望着他。
“我保证,只欠八千块。”段连槐说这句话时声音有些暗哑。
段连槐的表现让沈明铮看出他底气明显不足,难道真的还欠宋成光的钱?他是想人死赖账?如果有这种心思,那可是奸人所为。
“可是,你昨天去进货没还钱,也没带进货款,却让冯金隔一天去你处取,这是为什么?显然不是缺钱。”
段连槐脸上露出一丝不安,或者说是紧张。
这一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沈明铮的眼睛。
沈明铮觉得段连槐说话搀水了,只是弄不清他说的哪句话有假。
有一个疑问在沈明铮的脑子里生出了根,那就是段连槐有钱却不带进货款,让冯金隔天去取。他这么做是为冯金作证留下伏笔?为什么要为冯金作证人,他俩有没有深一层的关系?
沈明铮望着段连槐的瘪嘴,意识到警察的职业病又犯了,或者自己把一件简单的事复杂化了,误把一个好人当嫌疑人了。
不过,这一联想让沈明铮想到暗中调查段连槐是不是私下借过宋成光的钱,还不是小数。还有冯金,有没有私下借宋成光的钱。如果有,即便他俩不是杀人凶手,也要督促他俩还钱。
宋成光夫妇留下三个未成年女儿,够可怜的。
段连槐意识到自己走神了,马上堆出笑容“嘿嘿”笑了两声说:“这都是做生意的人的坏毛病,欠钱能拖就拖,我也没想到宋老板会出这事,现在想想欠钱不还,真的……真的太不是人了。事情是这样,昨天我在宋老板店里确实看出他需要资金周转,这才当着宋老板面说马上还钱,叫冯金去我厂里拿钱的。”
生意场上还真是这样,没有诚信,有钱故意不还。一拖再拖,拖到不了了之是真正目的。
这些烂事沈明铮有所耳闻,所以段连槐说的话也可信。
“八千块钱是你上次欠的钱,你昨天进货有钱却没带来?”沈明铮故意问。
“皮草生意旺季在冬季,冬天过去了,生意就淡了。我也是为控制现金流才这么做的,宋老板自己也知道。唉!说多了真觉丢人,再往下说我都觉得自己不是人了。”段连槐说完这句话,下意识地抹了一下额头。
其实沈明铮看出他的额头有一层细细的汗水,却假装没看到他在抹汗水。这时候他觉得该换一个话题了。
沈明铮心里嘀咕一句:无商不奸。他觉得段连槐之前留给自己的那点好印象是装出来的,比如腼腆。
“等一下回去我就把欠的钱送给宋老板的闺女,这回可苦了老宋的三个闺女。”段连槐说着又擦了一下额头。
也许段连槐出汗是真心因为欠宋成光的钱而感到惭愧。沈明铮这样想的时候,心里或多或少好受许多。
“冯金几点钟去你处取钱?”沈明铮问,他的目光没有逼视段连槐。
段连槐伸左手撑了撑衣领子,或许因为衣领扣得太紧了,感觉有些热。
“十一点半左右。”段连槐说,之后又补充一句:“前后相差不到十分钟。”
沈明铮掏出笔记本记下了时间,却在后面划了个问号。
“为什么这么肯定,前后相差不到十分钟。”沈明铮饶有兴味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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