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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家不成家 26

　　冯金没想过沈明铮与林超然一同来，说明他去了石岩镇宋成光的家。看来，林超然是县公安局安插的眼线，专门跟踪自己的。想到这里，冯金心头涌出一丝紧张，他眉头微皱，张开的嘴巴无法合上。

　　他下意识的将两手插进裤子口袋，触到车钥匙，情绪稳定了许多。

　　沈明铮眼角余光望着冯金那双插入裤兜的双手，默默在脑海里摸拟他的手型。

　　沈明铮走到冯金身旁，与他并肩而立，却不和他打招呼。

　　冯金的目光余光瞟到沈明铮走过来了，站在身边，他侧脸冲沈明铮点点头，之后眼睛直视前面，专注地望着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为宋成光夫妇主持祭奠和告别仪式。

　　告别仪式简短匆忙，连致掉词的人都没有。

　　之后按宋小雅的要求，将骨灰盒放入棺材。

　　这样的告别仪式让沈明铮压抑，整个过程没人说话，没有哭声。宋小雅带着两个妹妹，面对工作人员的忙碌，脸上木木的，没有眼泪，像三具木偶。

　　之后，仍由殡仪馆的灵车将宋成光夫妇的骨灰拉回村子的责任田里安葬。

　　整个过程很少有人说话，更没有人大声说话，多是眼神交流。

　　当宋成光陈书秀的棺材落入土坑的时候，宋小雅和两个妹妹已经哭不动了，她们默默望着一锹锹黄土落在棺木上，发出空洞的回声，那一刻，她的心也被掏空了。

　　父母入土了，宋小雅跪在坟前，眼神无光，她在想，还要回米禄巷的家吗？自己和小珉住校，小环怎么办？她还在上小学，以后吃饭睡觉都成了问题。

　　一个个难题摆在宋小雅面前，让她心头悲苦，一头扑倒在黄土堆前，“哇”一声哭出来，声音嘶哑。

　　“爸，妈，你们就这么走了，我和妹妹怎么办……”

　　宋小珉宋小环见姐姐跪地大哭，跟着跪在姐姐身旁，伏地呜咽，口中叫爸爸妈妈。

　　沈明铮见了，禁不住为之动容。两个大人同时不在了，留下三个女孩子往后要捱日子了。他这么想着，仍没忘了用余光扫视站在左边的冯金。

　　冯金低着头，目光看脚尖，没抬起头看伏地的三姐妹。

　　沈明铮走到坟墓的正前方，双手合十给宋成光夫妇鞠了三个躬，告慰冤魂安息。他在心中默默下决心，一定要将凶手抓获归案，为死者申冤。

　　村里几位年长的大爷大妈抹着眼泪，好劝歹劝，将姊妹三人劝住了，拉起身。

　　离开新坟，宋小雅一步三回头，她不舍离开躺在地下的父母。

　　宋小雅走在杂草丛生的田埂上，望着两边茁壮的庄稼，问大伯。

　　“大伯，这是咱家的地吗？怎么是荒的，没有种庄稼。”

　　宋成明摇摇头叹口气说：“你妈舍不得给我们种，生怕我们霸占了你家的地不还了，只好一年年荒着。”

　　宋小雅心想，难怪爸妈和大伯一家有这么大成见，情愿地荒着也不给大伯种。可是，爸妈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宋小雅说：“大伯，村里分给咱家的地，以后给您种了。”

　　宋成明听了宋小雅的话，停下脚步望着她想了想，又回头看了一眼宋成光的坟墓。他想，以后宋成光的家不就是宋小雅做主吗？二亩地荒了好些年，人死了，你要地有什么用。宋成明碍于左邻右舍的面，没有当即应允。

　　死者入土，丧事办完了，宋小雅让大伯出面请众人去镇上吃饭，村人都说不去了，各自回家。宋小雅过意不去，悄悄跟大伯说要不要给每人两百块钱，表示感谢。宋成明听了她的话，脸呱嗒拉下来，他说，哪还有钱，都花光了。宋小雅心想昨晚刚给了你两万块，今天在殡仪馆花了多少钱也不说，花光了也不说。

　　宋小雅不言语，拉着两个妹妹站在路边，向散去的乡亲鞠躬行礼，口中齐声说：“谢谢伯伯婶子，叔叔阿姨。”

　　她想好了，等过些日子，取些钱来村里，向帮助过自己的人表示感谢。

　　这时，一辆警用摩托车顺着村道开过来，摩托车坐着两个人。

　　沈明铮看到了，是纪绍明李崤。摩托车停在路边，后座的李崤下来走向沈明铮，驾车的纪绍明双手扶住车把，双脚支地，车子没熄火。

　　沈明铮迎着李崤走过去，俩人走近了，沈明铮在他耳边小声嘀咕几句。李崤只顾点头，之后转身，重新跨上摩托车先走了。

　　冯金一直望着摩托车上的两名警察，直到被村庄挡住了，听不到发动机声。

　　沈明铮的目光没有看冯金，他像无事人一般走近宋小雅，对她说：“事情办完了，先回家，后面还有许多事要做。”

　　他说的这句话，在场的人基本都听到了，陆兵也听到了，他觉得沈明铮似乎有动作。

　　宋小雅没明白沈明铮说的后面的什么事，面无表情地听从沈明铮的安排，带着妹妹上了自家的车，仍是冯金开车，送她们回镇上。

　　宋成明夫妇没打算再跟着宋小雅回镇上，沈明铮说：“你们是小宋的大伯婶子，是她的长辈，也是惟一的亲人，后面的一些事还需要你去帮她拿主意。”

　　宋成明听了沈明铮的话，望了妻子一眼。

　　宋成明的妻子没表态，自顾转身回家了。宋成明见状，只得硬着头皮上了冯金的车，一脸的不情愿。

　　陆兵始终没言语，在他看来，最要紧的工作做完了，接下来寻找犯人，抓犯人，是沈明铮与他队友的事，自己只需提供后勤保障。

　　当着众人，沈明铮没有告诉陆兵往下要做什么，他要等回到镇上再告诉他。

　　众人各自上车，回红光路。

　　沈明铮陆兵的车在米禄巷口停下了。

　　纪绍明的摩托车也停在巷口，却不见他俩身影。按沈明铮的吩咐，纪绍明在米禄巷的另一头守候，防止冯金送人回来从巷子另一头走了。李崤去电信公司调取冯金手机昨晚的通话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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