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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出乎意料 34

　　沈明铮点点头，意思是明白他说的话题，同时心里说，他还算坦白。

　　“上个星期，宋成光来我这里玩，我俩在这里喝酒，其间他提到最近手头紧，进货资金紧张。我知道他不是有意提出要钱，因为三年来他从未提过入股的事，是无意中说了这件事。我相信他手头肯定缺钱，便说把五万块股金退给他。他也是坚决不要，我知道做生意的人资金周转不开，那种难处只有经历过，或正身处其中才能体会。老宋本就好面子，不会轻易开口向亲戚朋友以及生意伙伴借钱的。五月六号，我准备好五万块钱，让他派人来取，好说歹说他同意九号派冯金来。约好上午十一点前来取，可是我临时有事去了趟市里，临走前我告诉冯金，让他等我回来再到我这里来，不曾想老宋出事了。”

　　黎秘说到这里，眼圈红了，有眼泪流出来。

　　沈明铮望着他，颇感意外，又似乎能理解他的心情。

　　他伸手将桌角的纸巾盒推给黎秘。

　　黎秘抽出两张纸巾擦眼泪。

　　沈明铮心中有一个疑问，宋成光去银行取了二十万，却又跟黎秘说资金紧张，他要进多少货？需要多少货款？宋成光究竟是不是资金紧张？黎秘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沈明铮端起杯子，看似准备喝一口咖啡，当杯子举到嘴边时，他垂下目光随口问：“你与冯金认识有多久？”

　　“冯金？我们不认识，从没见过面。是宋成光告诉我，冯金是他伙计，我这才同意由他来取的。”黎秘说这句话的时候睁大眼睛。

　　这样的眼神是急于表态反映出来的。

　　沈明铮知道，黎秘是急于表态自己与冯金没有任何关系。

　　冯金把黎老板说成李老板也能说明他俩的确不认识，沈明铮没有深究。

　　沈明铮假装没去观察黎秘的表情，放下杯子轻松地说：“冯金经黎局批准，已经被拘留了。”

　　“你们怀疑他是凶手？”黎秘问。

　　“只能算嫌疑人，因为他生前与宋成光接触最多，而且宋成光九号去银行取一笔巨额资金，只有他最先知道。”

　　沈明铮故意说是一笔巨额资金。

　　黎秘面无表情，似乎没听到沈明铮说的话，他端起茶壶给自己的杯子里加了点茶水，他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呀，请个雇工，给自己请了个杀手，想想宋成光真是冤枉。”

　　沈明铮把身子靠在*的沙发椅背上，伸了伸腿，让身体舒适一些，做好聆听状态。他说：“谈谈宋成光吧！你与他有经济往来，一定是好朋友。这年头，能在经济上有往来的不是一般朋友。说说他的为人怎么样？比如生意场上有没有得罪过谁，结下过仇人什么的？”

　　沈明铮说完话，习惯地掏出笔记本。

　　黎秘望着沈明铮手中的笔记本，笑了笑说：“我说的这段话，一定不能做记录，如果你记录我就不说了。”

　　沈明铮听了他的话，说了声抱歉，收起笔记本，装进包内。

　　“谢谢。”黎秘礼貌地说。

　　沈明铮点点头，不语，等他开口。

　　黎秘微蹙眉头，仰望了一下天花板，之后目光盯着桌面。他的双手搁在桌面上，左右手手指互对，转动。面部表情沉吟状，似乎在回忆与宋成光交往过程，或者正在从记忆深处寻找出一个线头拎出来。

　　片刻，他抬起头，“我跟宋成光算不上多交心的朋友，往来走动并不密。我在也说了，他肯拿出五万块钱入股酒吧，不是为了分红，有他个人的想法。我不说你也明白，就是人们说的感情投资。”

　　沈明铮点点头，不插话，等他继续往下说。

　　“宋成光是个老实本份的人，仅他个人的性格不可能去得罪谁。可是，生意场是江湖，他不得罪别人，却不能左右别人不找他麻烦。三年前他找到我，我猜到他遇上了麻烦事。说真的，当时我也不知他从哪打听到的我，要我出面帮忙。事情也不大，就是一个小老板拿了他的货一年多不给钱。宋成光停止给他供货，小老板还上门威胁。我从侧面打听了一下，小老板的哥哥是县城管局执法大队长，就占着这点势。” 黎秘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做出深恶痛绝的样子。

　　沈明铮不语，注视黎秘的目光是虚掩的。

　　黎秘接着说：“做生意就正正规规做生意，这么欺负老实人，老实人就没活路了。之后我出面找小老板的哥哥聊了这件事，让他劝弟弟把货钱给人家结了。没两天，小老板主动找宋成光把货钱结了，就这么点事。”

　　“小老板叫什么名？欠宋成光多少货钱？”沈明铮问。

　　“数额不大，也就十来万块钱。”黎秘说。

　　沈明铮见黎秘不愿说出对方的姓名，估计他与原城管队长是朋友，避嫌，便没有往下追问，脸上的表情保持平静。

　　“这么点事，十来万块钱早解决了，不至于报复杀人吧？”沈明铮自言自语说。他貌似小声，说给自己听的，但他相信黎秘听到了。

　　黎秘装作没听到沈明铮说的话，望着他的眼神是询问的。

　　“还有宋成光的事告诉我吗？如果没有了，我这就告辞。”沈明铮说。

　　“没了，就这点事。”黎秘摊开两手说。

　　“行，谢谢黎老板，我还得去趟石岩镇。”

　　沈明铮起身告辞。

　　“沈队现在去石岩镇吗？”黎秘问。

　　“是的，我现在去，还得找宋成光生前生意上的朋友核实一些情况。”沈明铮说。

　　“有件事可不可以帮忙，给宋成光的五万块钱生前没及时交到他的手上，人遇害了，钱不能不还。能帮我把钱带给派出所的陆兵吗？请他转交给宋成光的家人。我听说宋成光留下三个未成年的孩子，太可怜了，太遭罪了。”黎秘说着话，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沈明铮想了一下，痛快地说：“行呀，愿意效劳。宋成光的三个孩子刚好寄住在派出所，我顺道去一下派出所找一下陆兵，他还是我们专案组的成员。”

　　黎秘听了沈明铮的话，乐癫癫去办公室取来一个档案袋带大小的牛皮纸信封，递给沈明铮。

　　沈明铮接在手上，打开袋口往里看了看是五叠簇新的人民币，银行封条封得紧紧的。

　　“谢谢沈队，我也是不知天高地厚，劳驾刑警队长。”黎秘说。

　　沈明铮说：“这可是善举，我乐意效劳。再说我们第一次见面，能得到你的信任，这是我的荣幸。”

　　黎秘笑了。

　　沈明铮这次从黎秘的笑声中听出了得意。

　　俩人走到门口，沈明铮指着“零下八度“说：“你这酒吧名字有意思，夏天走进来挺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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