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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出乎意料 35

　　“我在河南的南边做过生意，那地方到了冬天经常是零下八度。朋友见面第一句话就是，今天又零下八，或者说，今天又是八度以下。我这人原本怕冷。酒吧起了这个名字，天天看着，挂在嘴上，冬天到了零下八度，反而没感觉了。”

　　沈明铮哈哈一笑说了一句：“有意思。”转口问，“对了，你们服务台有固定电话吗？”沈明铮问。

　　“有呀！”黎秘说。

　　“以后有事找你，往你服务台打电话。”沈明铮说着，将右手装钱的袋子换到左手，右手伸入包内掏出日记本递给黎秘说，你找个空白地写一下。

　　黎秘翻开日记本，在前页的空白处写下电话号码。

　　沈明铮说谢谢，开门上车，与黎秘挥手说再见。

　　他从倒车镜里看到黎秘一直站在酒吧门口目送自己的车，他右手伸出窗外摇了摇。

　　沈明铮开着车，望一眼副驾驶座位上装钱的袋子，哼了一声说：“你还真不见外。”

　　车子开出县城，他挑树阴密的路边停下车子，掏出笔记本，写了几个人的名字，在名字后面划上问号。

　　黎秘究竟什么人？城管局执法队长的弟弟？

　　沈明铮平静了一下情绪，大脑里在整理黎秘说的话。因为黎秘说的话，信息量很大，他要好好消化一下。

　　黎秘明明听到自己说宋成光去银行取一笔巨款，正常人的反应会问多少？何况他们有金钱关系。况且黎秘说宋成光缺钱，而宋成光却去银行取了一笔钱，这件事是相互矛盾的，黎秘听了却无动于衷，没有提出疑问。

　　沈明铮觉得黎秘的表现不正常。

　　他最后在日记本上写下一行字：黎秘所说的一切是不是真的？他是黎局的堂弟，究竟是不是这种关系？

　　沈明铮有了主意，只要去黎明达办公室说出黎秘与宋成光之间的关系便一清二楚了。

　　如果黎秘是黎明达的堂弟，该如何继续调查？

　　沈明铮心想，首先要知道黎明达的态度。如果黎明达不同意调查往下调查，就得改变策略和方法了。无论阻力有多大，这个案子一定得破，凶手一定要归案。想到这里，沈明铮的情绪稳定许多。

　　他合上笔记本，重新启动车子，驶上主道。他先去派出所将黎秘要转交的钱交给陆兵。

　　陆兵没有不意外，接在手中说：“两分钟前黎秘打电话来了，一再关照我代他谢谢你，并检讨自己做事唐突，让县局的刑警大队长帮他做事，不懂规矩。我说的是黎老板的原话啊！没掺水。”

　　陆兵说黎秘的名字有一种得意，甚至有一种自豪感。沈明铮明白了，黎秘是黎明达的堂弟不会假。

　　沈明铮满不在乎地说：“我这个大队长是过路客。”

　　陆兵拿着钱袋子，没去细想沈明铮说的话，而是接着兴奋劲往下说：“黎秘说了，改天请你喝酒，我作陪。”

　　沈明铮说：“好呀，黎老板请喝酒，我一定去。对了，宋家三姐妹安排在所里，怎么样？她们习惯吗？有没有工作需要我做的。”

　　“我是给专案组保障后勤，这点小事是我份内的事，破案的大事我插不上手，也就不插手了。”陆兵说完话，自顾自笑了。

　　沈明铮说：“谢谢你呀陆指导员，我们的后勤全靠你了。对了，会议纪要写好了吗？黎局叫拿去给他签字。”

　　陆兵说：“写好了，你放心吧！明天上午上班时间，我连人带纪要准时出现在他的办公室，破案经费当天到账。”

　　沈明铮冲陆兵竖了竖大拇指，没再跟他往下聊，道别后，他开车出了派出所大门，这才拿起手机给纪绍明打电话，问他和李崤在哪？有没有进展。

　　纪绍明说在银行门口，刚从邮电局过来，没找到目击证人。

　　沈明铮的心往下沉了沉，对纪绍明说：“别气馁，好事多磨，寻找目击证人，等同大海捞针。这样吧！下班前我们在派出所会议室碰个头，我现在去找段连槐。”

　　沈明铮说的话，让纪绍明有些不解，他问，“沈队，干嘛不是传唤段连槐？还要自己去找他？不管他是不是嫌疑人之一，他都有义务协助咱们公安机关破案。”

　　沈明铮笑了笑说：“警察的特权思想吧？”

　　纪绍明不语。

　　沈明铮继续说：“先不告诉你为什么，你想一下，如果没有证据钉死冯金，我们就得放他出来。我们推测是两名犯罪嫌疑人，都在外面哦……”说到这里，沈明铮没有往下说，他相信纪绍明听明白了。

　　结束与纪绍明通话，接着给段连槐打电话。电话通了，段连槐听说是沈队长，在电话里一番客气，他说在工厂恭候。

　　段连槐的皮革加工厂不在镇中心，而是在镇东依河而建。

　　沈明铮看到段连槐站在大门口，将两扇铁门敞开了，向他招手，叫他将车开进院里。沈明铮没有听他指挥，而是将车停在院外一处空地。他下车，胳膊下夹着手提包，向段连槐走去。

　　段连槐歪着身体，伸着两手，向沈明铮走来，他的脸迎着西沉的阳光，显得红扑扑的，脑门有一层亮光。

　　沈明铮象征性地与他握了握手说：“不好意思呀，来打搅你。”

　　段连槐说：“看您说的，你是警察，我是公民，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配合和协助吗？更何况宋成光是我生意上的朋友。”

　　沈明铮往院内走，鼻子里闻到一种气味，他张大鼻孔使劲喷了两下气。

　　段连槐说：“皮革厂都有这种臭味，这是生皮生产时的气味。比如,原皮进厂,需要一定的时间才可以进行加工。那么存放的过程中会出现生皮皮革的腐败和变质，虽然这种腐败和变质对皮革以后的加工影响不大，但是对空气的污染是很严重的，这种气味说白了就是腐败的皮张和盐腌时产生的气味。还有一些气味比如,皮革加工洗皮或者脱脂工艺以及灰皮过程产生的气味。”

　　“难怪你的厂子要建到镇子外面，不能在镇中心。”沈明铮说着捂住鼻子。

　　“沈队，如果不习惯就在外面找个地方聊吧？”段连槐满怀歉意地说。

　　“没关系，我看你连口罩也没戴，是我第一次闻这种气味吧！” 沈明铮说，他今天过来，就是要彻底了解段连槐是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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