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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浮出水面 67

　　洗车工也不想麻烦，顺着车主的意，摆好车垫。原本洗车七块钱，洗车工说大晚上的，又是一个人，多给五块。车主不愿给，洗车工还是不松口，非多要五块，为此两人发生了争执。

　　洗车工说：“你一个外地人，这么晚跑来冀县洗车，多要十块你也得给。”他说这句话明着欺负外地人，明着打横。

　　车主望着洗车工，眦牙笑了笑说：“好，你想要十块，我多给你十块，只是你别后悔。”说完，他真的多掏了十块钱，扔在洗车工的脚下。

　　这个时候两个人对话离得比较近，能看清对方表情。

　　洗车工看清了他脸上的冷笑和眼里的狠意，心头一惊。

　　车主开车走了，洗车工开始后悔搞这么一出，担心得罪了混混，带人来报复自己，他便把车牌牢牢记在脑子里。

　　沈明铮没能从洗车工讲述中捕捉到开车的人具体长相，没有细致的特征，比如眼睛或鼻子有什么特点。仅仅说明了年龄，以及穿着普通，皮鞋有点脏。

　　沈明铮心想，要想知道细节，得引导和启发他。于是，他开始发问。

　　“请问您贵姓？”

　　“我姓韩。”

　　“老韩，谢谢你给我们提供这些重要线索，有几个问题跟你确认一下。第一，你确定开车的人是临京县人？”

　　“确定，这个我完全可以确定。临京县的口音与冀县有区别，正是这种区别让我确定他是临京县人。我去临京县贩过猪苗，对那边的口音熟悉的很。”老韩肯定地说。

　　沈明铮心头暗喜，这个司机只要是临京县人就不难找。

　　“老韩，你再回忆一下，那个人掏钱给你，冷笑的时候，最让你害怕的是什么？眼神还是脸色。”沈明铮想用这样的问话形式，诱老韩记忆。

　　老韩开始回忆，他眼望天，眼睛转动。

　　“那个人眼里有狠劲，有一种要吃人的狠劲，可是，他却控制住了。其实当时我害怕了，想让他走，不要钱了。他把钱甩在地上，扭头就走了，车门摔得砰一声，吓了我一跳。”老韩说这番话的时候，似乎仍心有余悸，他补充说：“我真的担心他来报复我。”

　　“眼里有一股狠劲？你是说他看你的眼神？那可是晚上哦，就算洗车场开着灯，你也不能看清他眼神的狠劲。我看你是担心他报复，编出这么一套谎话，糊弄我们。”沈明铮说。

　　老韩又仰脸想了想说：“那个人眉毛比一般人的稀淡，是单眼皮，眼泡有点厚，眼泡发红。我面对他的时候，我是背光，他是脸冲灯光。所以，我能看清他眼里透出光，有杀气。还有，他的上嘴唇有颗痣，不大，就黑芝麻大小，看起来仍有些碍眼。”

　　这两个细节太重要了，让沈明铮眼前慢慢浮现出一个人的脸型。

　　“你再想想，还有没有要补充的。”沈明铮问，

　　老韩眨巴了几下眼睛说：“我能不能问，这个人犯了什么事？那辆车是偷的？”

　　沈明铮没回答他的提问，模棱两可的“嗯”了一声，尾音是向上挑的。

　　老韩狡黠地“嘿嘿”笑了两声，摆了摆手说：“当我没问，我只是好奇。给他洗车的时候，见他的打扮，我猜车不是他本人的。经我一问，他说了实话，只不过他说借朋友的，借来玩几天。”

　　沈明铮问老韩有没有手机，老韩说没有，他让老韩拿出身份证。用手机拍了照片，作为证人材料。

　　这时，邬力和唐哲中那边也传来消息，冯金上了一辆去省城的长途车。

　　沈明铮心想，冯金出逃已经两天了，省城的交通不是临京与冀县仅仅只有长途车出行，那可虽有火车有飞机的。

　　不管怎么样，都得去趟省城。

　　中午，沈明铮自己掏钱，请冀县协助破案的警察简单吃了顿饭，也没喝酒，下午上班前他回到临京。

　　回到办公室，他打电话给黎明达，汇报送冯金出逃的车辆找到了，司机是临京县人。他请示带人去省城，追捕冯金。

　　黎明达听说送冯金出逃的司机就是临京县人，咬着牙发狠说：“不管耗费多少人力，即便全县排查，也要找到这个人。去省城另派人，排查工作没有你现场指挥不行。”

　　沈明铮本想说排查司机这个任务，只需交给各个派出所就能完成，但是，他听出黎局查查找司机很重视，便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

　　他说：“是，坚决服从命令。”

　　案子有了重大突破，专案组所有成员备感兴奋。

　　陆兵也很快得到冯金逃去省城的消息，他向黎明达请命，带人去省城抓捕冯金。黎明达没有批准，他对陆兵说你现在是派出所所长，外地的抓捕任务就不要参与了，由沈队长组织布置。

　　陆兵只好作罢。

　　黎明达叫沈明铮全面排查嫌疑人，并没有给全县派出所下任务，这下让沈明铮犯了难。

　　再说这个人现在是否在临京还是也跑去外地了，无法下结论。说不准躲在邻县某个角落，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绝不敢大摇大摆在街头出现。

　　冯金出逃，成为公安机关追查目标，司机呢？难道是犯罪团抛出的又一枚弃子？

　　如果冯金和这个司机是弃子，会不会也死了？

　　沈明铮没有把自己的思路说出来，他想迷惑对方，让对方一直以为自己被牵着鼻子走。要想查开车的司机，得在得扩大查找范围，把周边的县市纳进来。

　　沈明铮心里有主意，先仍按自己的想法往下进行。继续让对方觉得自己被牵着鼻子走，却不放松暗中逼近嫌疑目标。

　　沈明铮先去市局找画像专家为嫌疑人画一幅肖像，向市局分管刑侦的姚副局长汇报案情，他没有说出案子核心部分，只是把案情进程的表面作汇报。

　　他之所以这么做，不是不信任姚副局长，保是保存了应有的警惕，谁知道谁跟谁什么关系？所以，在案子没有完全明朗，背后的主脑没有完全浮出水面，对谁也不能和盘托出。

　　汇报过程中，沈明铮觉得姚副局长对509案并不上心，反而让沈明铮有几分信任他。

　　沈明铮的工作经验是，领导不上心的事，反而是干净的。

　　他找姚副局长汇报工作的目的是借全市警力，在临京周边三个县进行大排查。如果不搬出市局领导，凭自己一个刑警队长的身份，说破嘴也调动不了那么多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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