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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大巴车

　　睡觉前，孙小天想给张真发条信息，但是在最后关头，他的手指明明已经滑到了手机上，但还是忍住了。

　　孙小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突然间，变得犹豫起来。

　　可能是唐乐军对他说的那些话，自己如果仅仅是因为寂寞，而选择张真，的确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如果不是寂寞，孙小天就忍一段时间，再给张真短信。

　　在海市，两人明明都是情侣的模样。

　　那个场景的出现，是因为张真对于孙小天，没有一点防备的心理。

　　一旦女人对男人没有防备之心，两人之间的感情，就能快速升温，甚至发生质变。

　　孙小天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唯一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在唐乐军在今晚与他谈过话之后，他对于张真的感情，出现了动摇。

　　我真的喜欢张真吗？孙小天问自己，还是同情多于爱意，还在寂寞之中，偶尔升起却无法控制的异性相吸？

　　孙小天无法回答自己的这个问题。如果回答不出来，他的选择就更简单了，暂时回避。

　　孙小天慢慢松开了手机。

　　11月6日，节气是立冬，孙小天起床打开窗户，风停了，但山间的空气，又湿又闷，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转过头来，只看到二楼的墙壁上，一串水珠，从屋顶一直爬到地板上，象一群透明的小蚂蚁。

　　二楼都这么湿，何况一楼。

　　“要下雨哦。”走在街上的人们，第一句打招呼的话，不是你吃过早饭没有，身体好不好，几乎都是千遍一律的，“要下雨喽。”

　　声音中还透露出少许的惊喜。

　　对于这一年来，受到干旱侵袭的武山人来说，湿闷的空气，不仅没有让他们感到丝毫不快，反而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兴奋。

　　从武山镇开往西渠镇的客车，一天两班，这是32座的大巴车，县里面一直没有开通到西渠镇的公交，而是把这条客运路线，完全交给市场运营。

　　如果想了解西渠镇，还是得重温一下武山县的地理。

　　武山县拥有一个县级新区，三个街道，七个乡镇。武山镇位于武山县的中北部，原来是属于武山县的心脏地带，县政府原来也在武山镇，七年前，县政府搬到县城东南部的武山新区。

　　西渠镇位于武山镇的正西方，西渠镇距离武山镇，约有63公里，西渠镇位于一个山谷中的小盆地，附近野河道众多，在解放后，政府在武山镇与西渠镇之间，修建了三纵三横的水渠，有效的改变了原来武山县西部“一雨必然大涝，春夏无人敢居”的局面。

　　此外，在1962年，中央政府还拔出专款一亿多元，在西渠镇的西南方向，修建了西渠水库。

　　西渠水库的总库容为1.72亿立方米，是当时很流行的连拱坝形水库。刘涛扶贫的庙后村，则位于西渠镇的西北方向约8公里处。

　　早上第一趟从武山镇发往西渠镇的车，是九点钟开的。孙小天八点五十分，就赶到了汽车站，空旷的停车场里，停着四辆大巴，有两辆崭新的大巴车是省城开往武山镇的专线，三个小时一班，从武山镇发车之后，还会到武山新区绕一圈后，才开上去省城的高速。

　　停车场的最西侧，停靠着一辆灰蒙蒙的大巴车，说是大巴车，尺寸比省城大巴要小一些，只看到驾驶席前的车窗上挂着一个白底黑字的横牌，牌子上写着，“武山——灵水——中渠——西渠镇”。

　　这条路线，经过了七八个村子，而且全部是山路，灵水村站还属于武山镇，中渠站已经属于西渠镇了。

　　一上车，只看到车上空无一人，一个三十多岁的司机看着手机，看到孙小天上车，头也不抬的叫了一句，“有没有票？”

　　孙小天举了一下车票，那司机也没有看，叫道，“坐着吧，马上就开车了。”

　　果然，九点钟一到，这辆大巴就缓缓的驶出了长途站，不过并没有往西开，而是向东开，车开的晃晃悠悠，就在武山镇东边的环山路，绕了一圈又一圈，有时候，遇到公共汽车站，还停下来等一会。

　　“能不能快点？”孙小天压着心中的火，天气阴沉，而且越来越暗，西边天际线上，乌云翻腾，一场大雨也看就要落下来了，现在的时间是十点一刻，这辆大巴，已经在武山镇附近，晃了一个多小时，算上孙小天在内，车上还有四个乘客。

　　“你急也没有用。”司机晃晃脑袋，“现在乘客少，不装上十个人，我不能走，急也没有用。”还好，汽车晃晃悠悠，又上了五六个人，大概是快到中午了，有到西渠镇办事的武山镇人，车上坐了九名乘客后，司机抬头一看，方向盘边上的电子钟，已经是十一点整了。

　　“走了吧各位。”司机咬着牙说道，“我也不等了，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看路上能不能再装上一两个。”

　　一车子的人，没有一个说话，除了孙小天，大概对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三十五元的票价，其实不算便宜，因为从武山新区的火车站，坐K字头的火车到省城，不过十六元钱，路程约有110公里，而这一趟县内的客车旅程，六十多公里，却收了三十五元。

　　“各位乡亲父老，谢谢理解啊。”那司机又摇着脑袋说道，“我会快一点，我们出发了。”

　　孙小天只觉得身体微微一晃，身体向前一冲，大巴的座椅又直又硬，座位与座位之间的空子极窄，这一冲之下，脑门差点没有撞到前面的椅子上。

　　大巴车已经向西开去。

　　这一路，全是山路，双向单车道。柏油路很漂亮，路边的风景也很美，孙小天却实在是倦了，车子一往西开，他只觉得眼皮子开始打架，再接着，就晕晕乎乎的睡着了。

　　这一觉醒来，只看到大巴车开到了一个路边的站台上，只听到那司机叫道，“下车吧乡亲们，西渠镇到了，我们这一趟旅程结束了。四点钟，本车返回武山镇，六点钟还有一班车回去，错过了六点钟那班，你今天晚上就要留在西渠睡觉喽。”

　　司机话说完，还专门看一看孙小天，仿佛话是对孙小天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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