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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在饭店的二楼

　　野味饭店虽然消失了，但还是把楼房留下来，对于孙小天和老人来说，这是一个极好的栖身之所，不必冒着冰雹，在山路上飞奔。

　　三轮车轰的一声，径直冲过了路边的引水渠，孙小天只觉身体一下被扬了起来，落下的时候，*重重的砸在车板上。

　　这一砸之下，三轮车已经冲到那二层楼的面前，老人跳下了车，“进去，进去！”

　　一楼的大门早就破了，跨过红砖砌成的两层台阶，只看到这饭店的大厅是个长方形的屋子，里面摆了两张直径超过一米的圆桌，墙角里还堆了一些小长桌。

　　两人一进屋，只听到长桌里传来了喵的一声，两只猫从长桌堆里钻了出来，懒懒的看着冲进来的两个人，立刻跑掉了。

　　孙小天摇了摇脑袋，他的脑袋被冰雹砸的很痛，再一看手，手背也已经被砸的青一块紫一块。

　　“赶紧脱外套。”老人说道，他也脱掉了雨衣，孙小天再次看到了老人的手，还是有些吃惊。

　　只看到老人的两只手上，食指和中指都不见了。

　　“别怕。”那老人笑了笑，“不是做小偷被砍掉的。”

　　孙小天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这老人的四根手指都掉了，属于残疾人，老人本身就是属于扶贫对象，难怪会知道刘涛。

　　“我的手指，是小时候掉的。”那老人又无声的笑了笑，仿佛说的不是他的事，“家里养了一条土狗，不知道是不是得了狂犬病，突然发起疯来，把手指给咬掉了。我那时候，才六岁。”

　　孙小天又啊了一声，六岁的小娃，面对一条疯狗，在躲不过去的时候，一定会拿手护着脸，结果手指头一下子，就被狗咬掉了。

　　“当时哪想到那么多啊，那时的医疗条件也不够啊。”老人说道，“我们家里的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那疯狗咬下了我的手指，就吐掉了，但是当时拿着断指，也不知道怎么办。”

　　孙小天在心里重重的叹息了一下。

　　“我们当时还是大户，住的是两进院子，那时也不像现在，有什么狂犬疫苗，就用当时的土方法处理，净水洗，又用当时的胰子，就是现在的肥皂，在伤口上打来打去。那条疯狗被打死了，我没有得狂犬病，手指却没有了。”老人说道。

　　孙小天没有说话，“您的孩子在武山吗？”

　　如果有孩子的话，就不应该让这位老人再出来开摩托，虽然孙小天觉得老人的车技很好，但是万一摔翻了，怎么办？

　　“我没有孩子。”那老人说道，“我是孤寡户，这些年来，一直都是一个人过。”

　　孙小天低下头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没错，手指都被咬断了，这样的人，会被看作没有劳动能力的人；即使是通过自己的双手获得了收入，很多人看到他，第一个想法就是，手指头都没有了，怎么活下去？

　　即使是孙小天，看到这老人的手指，第一个从脑子里冒出来的想法就是，万一老人的手控不住车把，出了事故怎么办，刚才真是好险好险。

　　现在，孙小天微微有些惭愧，这个惭愧之情，来自于老人的豁达。

　　“您贵姓？”孙小天问道。

　　“姓闫，闫五鲜。一二三四五的五，新鲜的鲜。”

　　孙小天又觉得有些奇怪，庙后村和武山县，路姓是大姓。

　　虽然家住在武山镇，但孙小天对于整个武山县的情况，多少还是了解一些，闫姓在武山县，是个生姓，生姓的意思就是，这个姓氏的人，很少。

　　“我不姓路，也不姓张。”闫五鲜笑着说道，“我们这个家，在庙后村，就我一个人。”

　　孙小天点点头，他不得不承认，闫五鲜很乐观，这一点让他也很受感染。

　　“开车去镇上？”孙小天又问了一句。

　　“是，我种了两亩草莓。前两天刚刚下了苗，顺便把上个礼拜收的玉米，拿到镇上卖掉。”闫五鲜说道，“也不贵，一块钱一斤，要是在市里，能卖到两块，要是在省城，这个玉米能卖到三元一斤。”

　　“进超市会更贵一些。”孙小天说道，今年天气热，又少雨，所以玉米收的晚，天气要是冷的话，十月中旬玉米就得收完。

　　不过，闫五鲜说的话，倒是实情，西渠镇里，大部分蔬菜的价格，是上不去的，能卖到一块钱一斤，算是不错了，如果到武山镇去卖，就能卖到一块五，武山镇附近有些分散的田地，但很少有人种玉米了。

　　如果到了省会安城，那价格肯定更高，不过，安城是文明城市，在镇上，找一个僻静的地方，还可以摆摊，到了安城，就得规规矩矩的进菜市场或者超市，不可以随便摆摊。

　　“猜我卖了多少钱？”闫五鲜略带有些神秘的问道。

　　即然问了，肯定是卖了不少钱，孙小天故意往少里猜，“三十块？”

　　“七十块，我又带了些葱来卖，卖了八十块钱，”闫五鲜笑着说道，“还成吧。”

　　“成。”孙小天说道，“还要谢谢您带上了我。”

　　闫五鲜哈哈大笑，“你这小子，也不错，看到我的手，也不害怕。”

　　“有什么好怕的？”孙小天说道，他听到外面，依旧传来啪啪啪啪的声音，还是冰雹落下来的声音。

　　冰雹还在不断的从天上落下来，只看到楼外的地面上，指头盖大小的冰雹，已经积了数层，足有三四厘厚，有些地方，能彻底遮住了地面。

　　“这就是灾害天气了。”闫五鲜叹了一口气，“多少年，都没有见过这种事情了，一年不下雨，唉。”

　　“今天的雨，说不定就抵上一年的。”孙小天说道，他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推开大厅左手的侧门，那扇黄色的木门吱呀一声，门后上方的绞链，已经从门上脱落，半片门已从门框上掉了下来。

　　门后，有一个楼梯，径直通到二楼上面。

　　孙小天也没多想，径直就朝着二楼走去，反正被困在这里了，走走且当散散心，一上二楼，左手面有一个门洞，穿过门洞，看到一间房子。

　　房子的中央，摆着一张圆桌，圆桌上满是灰尘，灰尘之中，还被人用手指写了一行字。

　　“我永远爱你，娟娟宝贝。”

　　字体上的灰尘，比桌面的灰尘要略薄一些，看起来，这字也有些历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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