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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父子之情

　　孙小天在心里哦了一声，没想到老爸竟然说了。

　　“也好。”曲锁匠说道，“其实我现在也是苦熬，再说，你爸这些年的房租，也低的要命，人要感恩，是不是？”

　　孙小天半天没说一句话，他看了看老曲，心里微微有些感动，“曲叔，我……”

　　“你啥你的。”老曲满脸的油灰，拿着挫刀狠挫了一下锁心，“我要谢谢你们这些年的帮助，小天，你有空，还是要多陪陪你爸，他在我面前，没有少提过你。”

　　“提过我什么？”孙小天问道。

　　“提你争气，聪明，能干。”曲锁匠说道，“不像他，死脑筋。”

　　孙小天没说话，真的吗，老爸会这样夸自己？

　　刚想到这里，孙小天只听到身后脚步声传来。

　　“兄弟！”唐乐军猛的一拍孙小天的肩膀，“成了，你爸全部答应了。”

　　唐乐军兴奋的要命，刘涛却看到，孙小天表情如常，仿佛知道这一次两人去必然成功。

　　“你也别得意，你爸说，有话要跟你说，要你自己去听。”刘涛说道，“上楼吧，你爸在等你。”

　　孙小天乐巅巅的往上跑，这兴奋劲，一半是因为父亲答应了，另外一半，是因为他确定一件事情。

　　不论怎么说，丁浩然心中，应该觉得自己的儿子，并不是一个一事无成的人。

　　一进屋，就看到孙浩然铁青着脸，坐在沙发上，丁润琴在他的身边站着，孙小天刚刚冒出来的热情，立刻就被冷水打醒了不少。

　　“爸，”孙小天有些结巴，“我……”

　　“我知道了。”丁浩然立刻打断孙小天的话，“你即然做了决定，我决定支持你。”

　　“嗯。”

　　“不过，你要明白，我们一家都不是做生意的料，你要有失败的准备。”孙浩然说道，“凡事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是。”孙小天有些吃力的回答道。

　　“有空回家来住，”孙浩然淡淡的说道，“你要多陪联你妈。”话一说完，孙浩然站起身来，回到卧室，只留下孙小天眨着眼。

　　就这样，孙小天看了看丁润琴，丁润琴走了过来，一把抱住孙小天。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丁润琴的眼睛都湿了，她趴在孙小天的肩膀上，微微的抽泣起来。

　　曲锁匠一离开，孙小天就开始装修，首先就是清运垃圾，找来的三轮车，整整拉走了三车垃圾。刘涛忙，只有唐乐军陪着孙小天干活。

　　“老曲人真邋遢。”唐乐军扫出一堆饭盒，有些饭盒里面还晃晃直响，有些饭盒上，爬满了黑色的霉斑，一个饭盒的盒盖一不小心被碰开，只见里面全是发绿的米饭。

　　孙小天只觉得一股酸水，差点没从嗓子眼里直喷出来。

　　“你还指望老曲咋样？”唐乐军哈哈大笑，“他没在地上大便，就是不错的了。”

　　孙家在天街上的门面房，是传统的格局，一间约三十多平方米正方形房屋，被隔成了两半两间，对街的是间长方形的屋子，南墙的左右两侧各有一个门，其中一间是卧室，另外一间则是杂物间。

　　最难打扫的，当然是卧室，曲锁匠是单身汉，什么东西都往屋里塞。

　　“老曲住进来后，就没有打扫过。”孙小天捂着鼻子说道，他看着这间隔出来的小卧室，屋里还剩一张木板床，那是孙小天家里，这床，等会也要拆走运掉。

　　“隔墙，要全部打掉，”唐乐军说道，“这样能隔成两间房，中间一条走道，水电要全部重布了，你要忙了。”

　　孙小天都做好了准备，他是做广告，空间设计可以由他自己来设计，剩下的水电设计，找个电工来看一下，孙小天自己可以设计图纸，基本的工作，就可以大致完成了。

　　“其实主要是楼梯，太陡，重新砸掉的话，会破坏房子的整体结构，实在不行，我就把楼梯加厚一点。”孙小天说道，“楼上至少还能隔成四间卧室。”

　　丁润琴在武山新区，给孙小天买了套三室两厅的屋子，本来是准备给孙小天做婚房的，现在，老俩口可以过去住。

　　“说心里话兄弟。”唐乐军一巴掌扒到孙小天肩膀上，给孙小天拍的生疼，“我觉得，你老爸其实很爱你，只不过，他在你面前，放不下架子，想想看，大部分老头都是这样，瞎要面子，嗯，自以为是，你有没有可以补充的？”

　　“暂时没有。”孙小天说道，这会他不想说老爸的坏话，“兄弟，到外面喘空气，我去看一看

　　杂物室。”一想杂物间还没有打扫，孙小天的腰，立刻弯了一半。

　　一打开杂物间，一股霉气顺着灰尘，迎面扑了过来。孙小天看到，这是一间八平方米的斗室，对墙放着两张上下铺的铁床，床是以前丁浩然拿来的，铁床板上，堆着箱子，数量大概有十二三个。杂物间的地面上，盖着一层近半厘米厚的浮灰，门一打开，浮灰就在空中漂了起来。

　　屋子里的灰尘虽多，却不乱，箱子都被整整齐齐的码在床板上，大概是丁浩然跟曲锁匠说过，这是家里的杂物间，让曲锁匠不要随便进。

　　箱子里，装的是老爸老妈的杂物，孙小天将箱子一个个移到屋子中心的空地上，就在他准备让唐乐军把这些箱子搬出去时，他的脚咚的一下，踢到床下的一个东西。

　　是一个硬纸盒子。

　　孙小天蹲下身子，只看到灰雾之中，趴着一个巨大的硬纸箱子，他将箱子拖了出来，箱子没盖，但是里面的物件，却被裹了一层厚厚的报纸。

　　那是张1996年8月6日的武山日报，只看到标题写道，“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盛大闭幕，中国代表团囊获16金，位居金牌榜奖牌榜第四位”。

　　旁边的一条标题上写着，“县委书记何田在县政府会议上做出指示，今年秋涝可能性极大，全县上下，要做好防止秋涝的工作”。

　　这是一张二十三年前的报纸，孙小天的手触到了报纸里的东西，那是一张硬板，硬板上，凹凸不平，他立刻知道这是什么，这是一张武山版画的画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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