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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时间还早

　　眼见庄子强一脸沮丧，麦可不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虽然碎冰跟大块的冰比起来，需要更多时间，但对于咱们的设计，碎冰反而更能方便些。”

　　“啥？”庄子强意外地看着麦可，“真的假的？”

　　“这是多大的赛事，骗你干什么？”麦可说着，先是拿出记事本来，看了看大赛的日程安排，然后又抬头看了看天色，“时间还早，咱们先去找工作人员搬冰过来。”

　　“好！”

　　庄子强点头。

　　说干就干，两个人依照设计图所需的用冰量，请志愿者帮忙把冰块搬到自己作品的摆放地点。

　　“妥了，咱们先粘冰吧！”庄子强说着，拿出水壶，准备把碎冰粘在一起。

　　这个步骤，就好比“立冰”，即把要雕刻的冰块，用水粘合到底坐上。只不过，今天他们需要把这个步骤进行好几次——“ENTC国际冰雕大赛”的主办方提供的冰块体积，实在太小了，也难怪庄子强称它为“碎冰”。

　　“不急，不急。”麦可笑着摇了摇头，道。

　　“咋不急？咋能不急？”看麦可这副不紧不慢的样子，素来急性子的庄子强顿时血直往脑门上涌，“粘冰都不急还啥急？不快点把冰都粘上，咱们怎么雕？”

　　看出庄子强是真的急了，麦可不禁笑了起来，他拍了拍庄子强的肩膀，笑道：“别急，子强。我说不急，那是因为，我想用负空间的方法来雕这次的参赛作品。”

　　“负空间？”庄子强怔住了。

　　这个名词，他倒是第一次听说。

　　麦可点了点头：“对，负空间。咱们这次选的位置不理想，没有办法借助光线来塑造冰雕作品的通透感。所以，就得运用空间的技巧，增加作品的的立体感。至于通透感，恐怕我们增加一些镂空的雕刻手法，来塑造了。”

　　庄子强并非科班出身，冰雕的技法，是在他长期实践中总结和感悟出来的。对于麦可所说的这些理论，他只能听得一知半解。

　　“你说的这个方法，可行，可负空间又是啥意思？”

　　麦可笑了：“我们眼前的这些空间，都是正的，对吧？打个比方，这块冰，从厚度中间取一个点，在这个点以前的，是正空间，在这个点之后，就是负空间。”

　　麦可一边说，一边在冰的侧面，或了一条线。这条线，就是他所说的“中间点”。

　　“我想要做的事，就是从这个‘中间点’往后挖空，空出来一个空间，这样就可以让观赏者的视线穿越咱们的冰雕作品中，让它本身的形态丰富起来。这样即便是牌我们这样劣势的位置，也可以显得层次分明，立体好看了。”

　　“哦……我明白了！”庄子强恍然大悟，“这就好像一个自己会发光的灯，就算是把它放在黑夜里，它也能自己亮！”

　　庄子强的比喻倒还挺贴切的，麦可笑着点了点头。

　　“聪明啊，小子！”庄子强顿时高兴了起来，他扬手便拍了麦可的后背一记，“硕士生果然不一样！有文化就是想得更多，做得更好！”

　　说着，他便便迫不及待地把笔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那快点吧，你来画大型，我来铲！”

　　这个步骤，正是多年前，麦可第一次看到胡志的时候，所进行的步骤。

　　庄子强跟麦可在出发之前，曾练习过多次，两个人又是从小一起长大，极有默契。因而庄子强深知麦可眼下要进行的，是哪一步。

　　很可惜，这次，他似乎预料失误。麦可并不想立刻着手雕刻。

　　“先等等，”麦可看了看表，“不用急，时间还早。”

　　“还早？！”庄子强一脸莫名，“你看看，别的队早就已经开始了，咱们的作品工序多，既要单独每块冰来雕，还得通过负空间的复杂手法来造型。不加快点进度，我们恐怕到评奖那天都完不成！”

　　庄子强的担心不是没有错，麦可这次想要雕刻的作品，工艺是他至今为止，最为复杂，难度也是最高的。可即便这样，有些事情，也还是不能急。

　　麦可再次确认了一下时间，又抬头看了看天气，然后像刚才那样，重复了一句：“时间还早。”

　　时间还早？！

　　庄子强这回可是真有点急了，这么重要的寒事，每一分每一秒都关系着胜败。可是麦可居然这么不紧不慢？！

　　错愕地看着麦可半晌，庄子强突然上前，把手覆在了麦可的额头上。

　　“你是不是时差没倒过来，病了啊？”麦可的体温正常，甚至，他还比庄子强的体温还凉一点儿，怎么看，也不像是生病的样。

　　可是不生病，怎么变傻了？

　　“我知道了，你怕是睡糊涂了！要不……就是昨天晚上吃坏肚子，傻了？”

　　“你这都是什么跟什么？！”麦可又好气又好笑地把庄子强的手打开，又转头看向了天空。

　　“来了！”他说着，推开庄子强，后退数步，站在冰块的位置上，抬头仰望着太阳。

　　庄子强先是迷惑，但很快，便满心钦佩，禁不住挑起了拇指：“行啊，麦可，真不愧是你，个子高，想得远！”

　　他这一番逗趣，麦可可真是没听到耳朵里去，他仔细地看着太阳的方向，又低头看着手表上的时间，眉头紧锁地思索着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比赛场上响起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一队戴着志愿者胸卡的年轻人走进了赛场。他们的手里，拿着保温壶和纸杯，为每一个参赛队员倒上热咖啡。

　　庄子强的眼睛亮了起来。

　　“有中国人！”他兴奋地叫了起来，“有中国的志愿者啊，麦可！”

　　所谓“老乡遇老乡，两眼泪汪汪”，庄子强是男子汉大丈夫，没有那么多眼泪，但是在异国他乡，遇到同胞，是件多高兴的事！

　　他高兴得用力拍了拍麦可的肩膀，然而麦可却像没反应似的，还在皱着眉头沉思，嘴里不知道在喃喃地说着什么。

　　庄子强有心想要再叫麦可，同胞已经发现了他们，兴高采烈地抱着保温壶奔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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