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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我不是野小子！

　　“你可真行，”李红的眼角眉梢尽是不悦，语气也颇为不快，“这出去一趟，又领了个孩子回来。”

　　李红比孟天华小一岁，年轻的时候，也是貌美如花的厂花。她年轻的时候，被充满艺术气质的孟天华所吸引，不顾家里的反对嫁给了一穷二白的他。没想到结婚以后，孟天华一心全都扑在冰雕事业上，为了冰雕，轻辄几天几夜不回家，重辄十天半月见不着人影。家里家外，全都是李红一个人忙活。除了衣食住行这些琐事，很多时候，为了填补家用，李红还要熬夜帮人家加工成衣。常年的劳碌早就磨平了李红的热情，陀螺般地运转更让她烦躁。李红的性格，一年比一年急躁，也一年比一年泼辣。

　　眼下，孟天华招呼都不打一声地又带回来一个孩子，李红哪里能忍？

　　“你先别急，听我说，”孟天华温和地解释道，“麦可这孩子天生就是学习冰雕的料，老天赏他天赋吃这碗饭，实在难得。既然我跟这个孩子有缘分，他也成了我的徒弟，那我就有责任好好培养他。将来呀，这孩子必成大器！”

　　“快拉倒吧！”孟天华的理论简直令李红火冒三丈，她怒气冲冲地道，“有天赋的孩子多了，你还能个个都往家领？领回来一个胡志还不够，这又领回来一个。家里本来就有四张嘴吃饭，再多一张，就凭你那点工资，都得饿死！”

　　“说的是什么呀，”孟天华陪着笑脸，道，“不就是多一个孩子嘛，能吃多少？”

　　“能吃多少？”李红冷哼，“你没听过老话嘛，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能养得起才怪！”

　　他们在这边吵得正欢，全然不知道，这争吵声，已然传到了外面。

　　院子里踢着一块冰疙瘩玩耍地两个孩子，隐隐地听到屋子里传来的争吵声，不禁停下了动作。

　　呶呶看着麦可，摇了摇头，用小大人一般的语气叹息道：“又开始了。你知道吗，我妈跟我爸因为你在吵架呢！”

　　“啊？”麦可一脸茫然，不解地问道，“为啥啊？”

　　“连这都不知道？”呶呶撇了撇嘴，道，“还不是因为你来了，家里又对一个人吃饭。”

　　随即，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麦可：“对了，你吃的多不多？”

　　麦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嗫嚅：“可能有点多。”

　　“完了，”呶呶煞有介事地一拍手，一脸“麻烦了”的表情说道，“那你在我家可能待不下去了，那时候胡志哥哥来我们家的时候，因为吃饭这件事儿，我爸跟我妈就吵了一架。我妈总说我爸挣钱少。不够养活我们的，现在又多了个你，我怕我们家是要乱套了。”

　　好不容易能学冰雕，却又要因为自己能吃而告吹，麦可这回可为难了。他想了想，说道：“那……其实我也可以少吃点。”

　　“少吃点啊……”呶呶犹豫一下，然后点头，“那还行。好了，咱俩接着玩。”

　　讨论好了“大事”，两个孩子又开始高兴地玩耍起来。

　　踢冰是个需要大场面的娱乐，院子里堆的杂物太多，二人嫌不够跑得，踢了一会儿，便跑到了院子外面，你一脚我一脚地踢起了冰疙瘩玩。

　　呶呶玩得兴起，对麦可喊道：“接住了！”

　　说罢，一脚飞起，将冰疙瘩踢得飞出了出去，却没想到，冰疙瘩没有朝麦可飞去，却不偏不倚地打到了一个个子很高的胖小子身上。

　　胖小子“哎呦”一声叫起来，他捂着被打疼的地方，带着两个小跟班，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呶呶你是不是瞎？”胖小子向呶呶嚷道，“你踢着我了，知不知道？”

　　对方比呶呶高出了两个脑袋，但呶呶却没在怕的。她把两只小手叉在腰上，挺起胸膛瞧着胖子：”你眼睛不瞎，眼睛不瞎不知道躲？”

　　“你说啥？！”胖小子火冒三丈，“你这个死丫头！把我踢坏了你们家赔得起吗？！”

　　“有啥赔不起的？”呶呶不甘示弱。

　　“赔得起？”胖小子嗤笑，“你爸就是个整天就知道摆弄冰的穷鬼，家里穷得都揭不开锅了还鼓捣冰，动不动地就去我家借钱借米……”

　　胖小子越说越来劲儿，呶呶的嘴巴，却委屈地扁了起来。可饶是这样，胖小子也全然没有住口的意思。

　　“我看你跟你爸一个样，就知道玩冰！将来，都是穷鬼！穷得要饭！”

　　这接二连三恶毒的话语让呶呶红了眼圈都，更让麦可心头的怒火汹涌而起来。他“哇呀”大叫着，像小牛犊一样冲了上去，直接把胖小子撞了个大跟头。

　　胖小子哪里能吃这个亏？一边大叫大嚷，一边和他那两个小跟班扑向麦可，四个孩子，就这样扭打在了一起。

　　呶呶毕竟年纪还小，瞧着这一幕，吓得大哭起来。

　　麦可小在农村长大，皮实又结实，胖小子虽然块头太大，但娇生惯养长大，哪里是麦可的对手？别看是麦可一个对三个，但却也算不上吃亏。而他一向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宗旨，胖小子骂了自己的师父，他就专心地教训胖小子，只一会儿，胖小子就被麦可打成了熊猫眼。

　　四个孩子的厮打声，和呶呶的哭声引得邻居们纷纷走了过来，上前把打在一起的孩子们给拉开了。正在这个当儿，一个穿着的确良衬衫的中年妇人奔了过来，她一把拉过胖小子，惊叫：“小虎，你这是咋了？谁把你欺负成这样？”

　　胖小子被麦可打得叶哇大哭，他伸出手，指向了麦可。

　　中年女人怒火中烧，转头瞪向骂麦可，骂道：“你是哪来的野小子，啊？你有没有教养？瞅给我儿子打的！你爸妈呢？让他们出来！”

　　别看麦可年纪小，可也不是任由人欺负的软柿子，当下扎开拉着他的大手，开口道：“你说谁野小子呢？你家孩子才是野小子！不讲理的人家都是野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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