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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小华山师徒

　　断天涯扭头看着田封，道：“你年岁几何？”

　　一句话问的田封有些不知所措，木讷的看着断天涯，断断续续的回道：“虚岁...二十二。”

　　断天涯追问道：“几月生辰？”

　　田封恭敬回道：“农历十月。”

　　断天涯笑道：“我年长你一月，以后人前你称我为师叔，没人的时候你就称呼我大哥吧。”

　　田诧异道：“这怎么可以？”

　　断天涯道：“江湖人本就没有那么多规矩。”

　　田封见状，也只好应允了下来。

　　断天涯满意的点点头，然后道：“你本习惯用刀，可是负责传功的张怀安与李九重两人用的是剑，如此练来，你难有出头之日。”

　　一番话说的田封重重的低下了头，也许这些他也明白。就算之前不明白，现在也该听得懂。

　　断天涯看见田封站在那里不说话，他知道田封是一个要脸面的人，遂继续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既然我把你领进来，也认了我做大哥，我就不能不管，你跟我来！”

　　二人来到一片无人空地，断天涯拿过田封的砍柴刀，一边练一边道：“这套是劈挂刀，你能记多少记多少，改日我将招式绘成图案交给你，能不能成功就看你的资质和造化。”

　　田封在一旁看的连连惊呼，刀法看的他眼花缭乱，心中暗想：“不愧是被师傅另眼看待的人。”

　　一套刀法练完，将刀丢给田封，断天涯拿起长剑便欲离开，田封忍不住的问了一句，道：“断大哥，你我之前素昧平生，为何要如此帮我？”

　　断天涯一怔，停下身来，意味深长道：“可能在你身上我想看到另一个失去的自己。”

　　田封没听明白其中的意思，不解的问道：“这是何意？”

　　断天涯笑道：“在你身上我看到了我想却不敢想，要做却又不能做的事情。”

　　田封仍是不解的问道：“断大哥想什么？又要做什么呢？”

　　断天涯回答道：“我想扬名立万，天下第一，但我现在又不能扬名立万，做不了天下第一。”

　　田封有些一知半解的问道：“以断大哥的本事，扬名立万有何难？”

　　断天涯轻叹一声，随即又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言不由衷，身不由己。”

　　田封反问道：“所以你认为我能？”

　　断天涯点了点头，语气肯定道：“你有习武的资质，有扬名立万的雄心，现在又拥有了迈入江湖的台阶，以后的你当然可以一展拳脚。”

　　田封没有再去追问，也知道没有再去追问的必要。看着自己手里的刀，眼睛里闪烁着光芒，也许是对未来的憧憬，也许是在描绘出以后刀光剑影的岁月。总之嘴角扬起的笑意，已经可以让人看出他是在幻想有朝一日，自己扬名于江湖的那一刹那，是辉煌的，是甜蜜的，是被人顶礼膜拜的，再也许，他是在幻想自己就是下一个袁啸天。

　　一场秋雨一场寒，深秋的细雨已经让人感到了深入骨髓里的寒意，断天涯偶尔还会到万香楼去喝酒，在二楼的雅坐时常可以看见那个已经小有名气的胡猛。

　　今时的胡猛已经不是往日的胡猛，意气风发，满面红光，每每看见他，都能闻得到他身上浓浓的酒气。他每次看见断天涯都很热情，两个人喝酒的时候，也总有一些自称侠士的人来敬胡猛酒，他也是一样来者不拒，敬酒必喝。

　　这一次胡猛很快便醉了，口里还念念道：“喝！…喝！…”

　　断天涯见他醉了，转身下楼，独自要了一坛酒，一只烧鸭。他本来打算要一只烧鸡的，可是店小二告诉他，烧鸡已经被胡猛全买下了，所以只好作罢。

　　回去的路有些孤独，断小刀坐在马上，一口烧鸭，一口酒，打发着赶路时的孤单，驱散着深秋时节，丝丝凉风带来的寒意。

　　回到袁府，看见姚广站在门外，寻得断天涯回来，急忙上前叩拜道：“师叔，弟子在这恭候多时了。”

　　断天涯疑惑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姚广恭敬的回答道：“府上来了客人，师傅命弟子在此等候师叔归来，将师叔带入厅堂，以便引荐。”

　　断天涯问道：“袁大侠回来了？”

　　姚广答道：“师父披星戴月赶回来，只因有客到！”

　　断天涯笑道：“还是个了不起的客人。”

　　姚广屈身道：“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客人。”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正堂，姚广站在门外，道：“师叔回来了，弟子就此告退。”

　　断天涯迈步走了进来，发现屋子里一共三人，袁啸天对面坐着一位年长的道士，两人一起喝着茶，茶杯还能隐约看见一缕热气，道士的身后站着一位持剑的年轻道童。

　　年长的道士花白胡须，发髻高挽，慈眉善目，左手拖着拂尘，一身青色道袍，脚底的鞋袜干净利落，大有仙风道骨的风范。

　　而这个年轻道童则是面庞清秀，眼神清澈，一身黑色长道袍，右手握着一柄宝剑，如果不是道袍与宝剑的缘故，看起来和文弱书生无二致。

　　年长的道士起身，将手上拂尘一抖，施道家礼数道：“敢问阁下可否是断居士？”

　　断天涯回礼道：“在下断天涯。”

　　年长道士起身道：“贫道横眉上人，今日携小徒白鹤，特地前来拜见袁贤弟，”

　　说完身后的年轻道童也施以道家礼数道：“弟子白鹤，拜见断居士。”说完冲着断天涯微微一笑。

　　断天涯觉得这个叫白鹤的道童与自己很有眼缘，看起来和自己年纪差不多，所以对白鹤多了那么几分好感。

　　此时横眉上人转过身，对着袁啸天，道：“今日之事贫道代山华观谢过袁贤弟。”

　　袁啸天也起身施礼道：“上人言重了，道兄之事一定尽力，还望道兄师徒在袁府委屈几日。”

　　横眉上人施礼道：“打扰了。”

　　袁啸天叫来姚广，安排好师徒二人的寝居。断天涯原本打算回房休息，却被横眉上人的弟子白鹤叫住。

　　白鹤走上前来，施礼道：“如若方便，断居士可否带小道四下游览一番？”断天涯微一点头，自己也算半个地主，略尽一下地主之意还是应该的，想到这，两人便四处逛了起来。

　　断天涯领着他四处逛逛，袁府上下走了一遭，白鹤提议道：“断居士，我来时看见府外四周的山林景色也不错，可否一起去观赏观赏？”

　　断天涯也没有拒绝，领着他去到袁府的后山，来到山上一片无人空地时，白鹤突然停住问道：“断居士，这里应该不会有人往来吧？”

　　断天涯笑着答道：“此处很少有人往来。”

　　白鹤笑着继续问道：“小道有一个不情之请。”

　　断天涯笑着问道：“是什么不情之请？”

　　白鹤有些迟疑，不过还是开口道：“其实小道此次与断居士并非怀着看风景的心思来这里。”

　　断天涯不解道：“那是？”

　　白鹤转过身，望着远方，若有所思的说道：“家师与袁大侠议事的时候，我听得袁大侠对断居士的剑法赞不绝口，当我看到阁下与我年纪相仿的时候，小道难免心生怀疑。”

　　断天涯疑问道：“怀疑什么？”

　　白鹤直截了当的说道：“怀疑是不是真的如传闻中说的那么厉害。”

　　断天涯笑了，因为他知道了白鹤为什么要让自己带他来这里，遂笑道：“阁下是威震江湖横眉上人的弟子，剑法造诣必然超群。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袁啸天的随从，仅此而已。”

　　白鹤也笑了，因为他即将要印证这一切是不是属实，也笑着道：“你是什么身份并不重要，我只要证明你手里的剑，看剑！”说着拔出宝剑便向断天涯刺来。

　　断天涯向旁边一闪身，随即抽出长剑一磕，两柄剑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白鹤赞叹道：“果然是一把好剑！”

　　断天涯也回应道：“你的剑也不差！”

　　两个人各自向后退了几步，遂将手中剑插在地上，阵阵秋风吹来，却不能扰乱比武者的思绪。

　　白鹤闭上了眼睛，感受着断天涯的招式，出招迅捷如风，又劲力十足，剑法诡异，飘忽不定，却又精妙的妙不可言，白鹤的眉头突然紧锁起来。

　　断天涯也闭上了双眼，思量着白鹤的招式，剑法凌厉刁钻，剑式刚柔并济，一剑如恶鬼索命，一剑如斩妖除魔，剑法已经卓尔不凡，断天涯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两个人睁开了眼睛，各自拔出了长剑，白鹤掂量着手里的宝剑，道：“袁大侠没有说错，你的确是一个被隐藏的！高手中的高手！”

　　断天涯持剑笑着回道：“你难道不是么？”

　　白鹤诧异的问道：“我？你说的是我？”

　　断天涯答道：“对！是你。”

　　白鹤笑着摇头道：“家师一直不许我与人比试，我想快些下山，在江湖上有一番作为，可是他老人家一直叫我等。”

　　断天涯笑着说道：“你很幸运，你有一个好师傅。”

　　白鹤不解的问道：“断居士难道不曾拜师学艺？”

　　断天涯答道：“当然有，我的师傅对我很好，可是他老人家已经仙逝多年。”

　　白鹤理解的点了点头，然后道：“可是我们的比试还没有结束，还没有分出高下。”

　　断天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中的长剑，涂在上面的树脂已经将剑身弄得面目全非，遂道：“阁下本是一个出家人，出家人静心修道，不应该与人争强好胜。”

　　白鹤听罢笑了起来，笑声很清脆爽朗，笑罢道：“是人就会有一颗争强好胜的心。”

　　断天涯点头道：“这话不假。”

　　白鹤继续道：“即使是修行的人也不例外。”断天涯点头表示赞同。

　　白鹤挥舞了一下手中剑，道：“我相信我的师傅是对的，可是我闯荡江湖的心已经按捺不住，我希望由你来镇压我这颗蠢蠢欲动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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