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浪小说

第三十五章梦的可能

　　“是吗？”

　　李安轻佻的看着走来的我，完全没有一点点的惧意。可能，他真的是个疯子。

　　“今天，你要死在这！”

　　我的右臂紧紧的握住长戈，手心处无比的炽热。

　　“来…”李安刚想说出什么，但地下出现了几只手，牢牢的抓住了他的脚踝，甚至是整个腿。

　　“什么东西！”李安有些惊恐，他忙从李难死去的躯体中抽出那柄铁枪，一个狂扫猛然而过。

　　他是强弩之末，但铁枪依旧犀利，依旧强大。可这种力量，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简单来说，当铁枪触及到那些手臂的时候，仅仅是砸弯了，但并未砸断。

　　这个结果注定他今天要死，越来越多的手臂从地下出现，也有越来越多的死尸出现。

　　这些死尸牢牢的控制住了李安的双臂，就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可能性。

　　“该死！”李安埋怨着，依旧试图挣扎着，我也向着他逼近着。

　　长戈在下一刻，将成为嗜血的魔刃，将化为死神的索命，将刺进他的身体！

　　“你要做什么？”李安此刻完全没了淡定，他也是怕死的！

　　“说过的！来索你的命！”我的声音更加嘶哑，在这夜空中更加的恐怖，也注定让他感觉到畏惧。

　　“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我是最后的皇室！你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你不能杀我！”

　　他近乎疯狂的咆哮着，他在宣示着身份上的差异。而他的话也成功引起了骚动，军队之中出现了交谈声，他们似乎在权衡，在思考着。

　　可这不重要了！因为他的对象是我，真正决定他生死的人，也是我！

　　“你这样的皇帝！没有守护的意义！”我咆哮着，让我的声音在夜空中飘荡，让所有的兵士都能够听见，让他们都能知道我们的底线。

　　暴君，昏君，都不是我们将要守护的！

　　手中的长戈刺破了那个挣扎的身影，他挣扎的更加剧烈，同时也让长戈刺的更深，鲜血流的更加浓厚。

　　“死吧！”我暴吼着，手中长戈彻底穿透李安的躯体，也顺势搅动着。

　　但这还不够！还不够去抚平一些东西。我的右臂后拉，然后探出，长戈随之又一次进入了血肉，迸发出更多的鲜血。

　　一次又一次，我近乎疯狂的拉刺，飙溅着鲜血的同时也留下更多的模糊。

　　不知过了过久，我静静地停了下来，眼前的那个曾经的东淮王，此刻也只是一摊烂肉而已。

　　我静静地看着，可胸腹之中的那些火焰依旧没有平息，依旧是那般炽热，像是要把整个身躯都焚烧殆尽。

　　“啊！”染血的长戈扬起，在我的咆哮声中滴答着鲜血。我没有理会那些浸染了身体，浸染了面庞的鲜血，任由它们流着，流着。

　　然后，还有什么然后呢？

　　我问着自己，向内心深处去探求答案，但没有回复。

　　曾经笑谈活着意义的人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他妈的再也回不来了啊！”我吼着，眼睛之中多了些湿润，我也分不清那是鲜血还是泪滴了。

　　我踉跄的走着，走到那个站着的尸体面前，低喃着，“回不去了！”

　　麻木的提起长戈，调转戈身，顺势回拉。利刃撕破了血肉，准确的击中了那颗还有几分温热的心脏。

　　这很痛，但不是来自身体，而是灵魂。

　　“该…走…了！”我一个一个字的吐了出来，喷溅着鲜血，直直的躺了下去。

　　风声划过耳畔，将要落在厚实的地上，但我已经没有知觉了！

　　…

　　熟悉的黑暗，也是熟悉的难受感，但这次我直接开口了，“我可以走了吗？”

　　这个问题很重要，因为根本不想再回到那个梦世界了！太累了！

　　“我需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这次他的声音中玩味少了很多，但我也根本没有听出一丁点认真。

　　“问吧！”

　　我很直接，但并不着急，这是情绪的影响。

　　“你的问题解决了吗？”

　　他问了这样的一个问题，一个非常奇怪的问题，甚至我根本不知道问题的问题。

　　“什么问题？”我没有去想，也不想再去想，现在的我只想睡过去了。

　　“看来你还没有做到啊！”他说着，再也没了声音。

　　他，应该是走了！所以，我还要继续，对吧！那就不去想了，先去睡吧！

　　…

　　“你还是这样啊！”熟悉的女子声从耳边传来，让我在一瞬间有了那么一丝丝想法。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我终于回到了现实，但鼻尖传来的熟悉药香却不是这样。

　　我知道了，我还在这个世界，还在梦境之中。

　　“他今天来找我了！”女子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我完全听不懂，也听不真切。

　　她顿了顿，继续开了口，“他要我辅佐你做皇帝！”

　　又是一句莫名的话，但我开始感觉到了恐惧。第一句话还可以不明白，但这一连串的话，让我想起了另外的可能性。

　　没人说过，这个梦境是要按照固定的时间线走的。如果说，这一次的苏醒是遇上毒人那一次的昏迷，那也就是说，他还没有死！

　　可是，让我当皇帝是什么情况？李文到底在想着什么？

　　医者可能是知道了我的念头，也可能并不知道，但她还是说着，“我真的搞不懂你们两个！”

　　‘搞不懂就对了！’我这样想着，也期待着她继续往下说。

　　“你为了救他差点被毒死，他却想让你当皇帝！真的是很奇怪啊！”

　　她总结了出来，但我依旧不明白，尤其是对于李文的那个想法。

　　“不过今天我知道了！”她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再也不继续说下去，这让我很焦灼，我迫切的想要得到答案，但我的身体无法做出反应。

　　“我知道现在你已经醒了！”她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而且非常自信，让我十分的惊讶。

　　我惊讶的不是她说的话，而是她说话的语气和声音，在这一刻她好像是另外的一个人。

　　第二人格这一个念头瞬间浮现了出来，就连我都吓了一跳，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应该是不存在的！但接下来我有了答案。

　　“我不是医者那个傻女孩，我也不喜欢你，但我还是要给你说一下，因为这是我的使命，我存在的意义。”

　　她的话，让我坚定了自己的念头，但第二人格只是从现实意义上得来的结论，如果真的要以异者的身份进行分析，我想到了以前小说中看到的名为双魂的描述。

　　【一体二魂，主次分明。双魂共生，阴阳交替。】

　　“你和李文比较特殊，从某种意义上，你们是共生共存的，就比如我和医者，但在另一个程度上，你们并非如此！”

　　她的话犹如一根木棍，重重的敲在了我的头上，也像是一道霹雳，直直的轰击在了心里。

　　‘她，刚才说过了什么？’我此刻没有表情，但我的头懵懵的，完全反应不过来。

　　她说我和李文是一个人，这是什么玩笑？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应该存在！

　　怎么可能？

　　但她还是没有顾忌，而是继续说着，“你一直做着两个人的事情，但事实上你只是一个人！所以其中一个人死的时候，另外的一个人也会死去！因为你们用的是同一具躯体！”

　　我开始沉默了！这个沉默不是身体上的，是来自精神上的！我只是静静地听着，连思考都不会再有了！

　　“你刚刚做的梦里，李文死了！你没有立刻死去，但你在杀了李安之后也选择了死亡！你不可能知道，现在你这个人格的出现，就是为了李文那个人格而生的！”

　　她说了之前，也把那一切归于梦境，包括那些守城的生死决战，她是知道的！

　　最可怕的是她也用了人格这个词，这让我完全不明白她这个人格或者是灵魂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你有些恐惧，这很正常，毕竟对于你来说，这一切的信息量还是非常大的！但你应该接受了！”

　　她刚刚说完，我就感觉到了一阵剧痛，那是来自精神上的撕裂感。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强行劈开你的头颅，然后强行塞进了一些东西。

　　一幕幕情节出现，那是记忆的片段，我看到了很多，那些原本应该属于李文的经历，现在已经是我的了！

　　渐渐的，属于我们二人的记忆开始重叠，曾经那两个人的场景，通通化为了一个人的自导自演。

　　原来，揭开事实的感觉是如此的奇特。一切，有趣与无趣吗？不明白了！

　　“忘了告诉你一件事，现在你的妻子也在这场梦中，她就是医者！”

　　她突然给了我这样一个消息，我真的模糊了！这完全是无法理解和相信的东西！

　　“她不应该知道我的妻子的！是的！她不应该知道的！”我在心里想着，没有一点要接受这个事实的意思。

　　梦境中发生的一切还可以理解，但现实中的妻子，她不可能知道的！更何况是同样在梦中的，这不应该的！

　　我不相信，但这真的不重要，她依旧在进行她的使命，也在说着一些事情。

　　“不要去想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一切！因为你只是在梦中，不论是此刻还是你口中的现实，都仅仅是一场梦！

　　至于我的任务，就是告诉你，我们在救你！想要将你从睡梦中拯救出来！我们每天用鲜血抵抗，都在等你去解救那个真实的世界！”

　　她的声音开始模糊了，也开始变得飘渺，最后她还是留下了祝福，“好好珍惜梦中的时光吧！梦中的生活真的很好！”

　　意识更加清醒，撕裂的疼痛也渐渐消失，但我没有感觉，没有感觉痛苦减轻了丝毫。

　　或许，那个黑暗中玩味的人，就是所谓的现实吧！至于猥琐老头，可能是因为梦的缘故。

　　我跟着她的话想着，却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恐惧。现实是虚假的？怎么可能？我的妻子和儿子都只是一场梦吗？

　　梦，真的只是梦吗？

　　我无法相信自己的感情是不存在的！我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是不存在的！无法相信啊！

　　慢慢的，我的身体得到了控制，但眼角却湿润了。我想哭了！让我哭一会吧！

　　浑浊的清澈液体从眼角溢出，喉头剧烈的疼痛感，忍不住发出阵阵哽咽。

　　这是有多久没哭过了！我没有答案，也不想有答案了！

　　无法相信她的话，但也无法相信世界是不是都存在！就和老头曾问过我的一样，“你知道你现在是在梦中还是处于现实吗？”

　　宣泄吧！借助泪滴，借助最简单，最基本的情感，流逝在这梦中吧！

　　…

　　“哭吧！我知道你已经忍受太多了！我的傻瓜！”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她伸出了手，缓缓爬上了我的脸颊。

　　我哭着，这次哭的很伤心，但胸口很痛，很痛了！那种疼痛，完全抹不掉的。

　　我感觉到了滴落的液体，那应该是来自于她，她也很伤心。

　　“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知道的，正如她说的一样，一切都会过去，也都会成为过去的！

　　但是，知道了又怎样呢？现在还是要伤心…

　　我累了，哭的累了，渐渐丢了意识，丢掉了！舍弃了！也会忘掉的，对吧？

　　…

　　“你醒啦？”

　　我刚刚睁开双眼，思绪还没有回到正规，熟悉的温柔声又一次响了起来，就和很多次一样。

　　“我醒了！”

　　我废话着，和很多次一样都是十分尴尬的对话，但我也只是想让她知道，我现在是醒着的！

　　醒着的，比睡着的，昏迷的，好上了太多，对吧！

　　“你要做些什么呢？”

　　她的声音柔柔的，问着我这个问题，这是一个暂时无法回答的问题。

　　我无法回答，她却还要问，大概是已经有了答案了，是吧！

　　“我听你的！我也是你的！”

　　我没有直接问她的答案，直接选择了听从。我就是这样，有方向了就会去拼命，而没方向也只是颓废而已！

　　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在于有一个她！

　　“我们就这样活着吧！每一次梦，不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吗？”

　　“嗯！”

　　“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嗯，我答应！”

　　“你还没问是什么事呢？”

　　“这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

　　“重要的是，这是我老婆让我答应的！”

　　“…我要你…不管在怎样的梦中，都要最快找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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