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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遇下马威

　　玄牧子长老说完，飘飘而去，罗飞目睹，向往之心油然而生。遂打定主意，拿起葫芦去不远处河里打水。

　　把葫芦按入水中，“咕咚咕咚”，水流不停灌进去，罗飞早有预料，玄牧子长老让他背水多半是考验，所以他觉得这葫芦必有古怪。

　　这一试果然：若只是个普通葫芦，最多能装两瓶哇哈哈就不错了，不出半分钟必然装满，可两分钟过去，他探头去看，发现里面一团漆黑，根本看不到水。

　　果然仙家宝贝。罗飞心里叹道。

　　一抬头，发现河水真是清澈，岸边也是绿草如茵，点缀着一些无名野花，山峡就在几步开外，底下最宽约有十米，向上看去，树木掩映，时隐时现，直到最上面一线亮光。

　　之前他在四象广场上看到地面有一条黑线，应该就是此峡。

　　河水拍打着山峡，声音响亮清脆，峡间飞鸟出没，猿类叫声不时传出，展现着蓬勃的生命力。

　　真乃仙家胜景啊，罗飞一边想一边收回目光，葫芦还是未满，往上提一提已经感觉挺重了，心里不由疑惑，这葫芦到底能装多少？

　　大约十分钟过去，葫芦口已经满溢，再也装不进去了，一提却根本提不动。

　　罗飞心一沉，双手齐用，终于把葫芦拿出水面。怪不得玄牧子说背，这重量确实适合背。

　　葫芦盖上盖子后，盖子上有一个孔，一根褐绳穿过小孔结成一个圆，恰好够把一只手塞进去，如果两只手一起，五指不能全进。

　　罗飞先把葫芦搬到一处高地，然后双手合力把葫芦挪到背上，双手从后拉着它，站起身来，往上山小路走去。

　　罗飞知道这具身体并不是他的，他的原体早已被砸碎，此肉体虽说是废品，好歹还是比原来地球的身体强壮的，而且也蕴含一些灵力，之前他与众熊妖搏斗时，身上就能发出微光，因此，这葫芦里的水初背起来倒也撑得住。

　　可是随着台阶一级一级往上，这一葫芦水的威力就体现出来了。

　　一刻钟过后，罗飞只觉双手生疼，那绳子太细，圈子又小，老是同一个地方被勒，时间一长，自是痛苦难言，这身体虽然强壮不少，可是也是普通血肉，不像那大黑熊精的皮，刀都割不进去。

　　而且石阶并不平坦，梯级老远一看倒也整齐有致，走在上面却不然。

　　仙人们从不走此路，这路都是很多年前杂役弟子为了出行方便修整出来的，有的梯级踩上去，突然咯噔一声偏向一侧，吓得人以为要掉下去。

　　罗飞想：实在不行了，必须要休息一下，手要断了。这时他恰巧来到了较为平坦的地方，当然所谓平坦只是相对而言，此处梯级依然保持三十度以上的倾斜。

　　此处有一棵古松，因它的存在，周围有一小块平地，罗飞放下葫芦休息一下，却突然听到有人叫他，一看，原来是施慕雨。

　　罗飞连忙站起来，想起之前众弟子见她之时所行之礼，于是合掌屈身道：“师姐好！”同时心里寻思道：她莫非是来寻我的？转念一想觉得多半如此。

　　“罗飞师弟，你原来在这里，我还疑惑师父既然答应让你进杂役院，却没把你带上去，难道是他去的晚了，你已摔成肉泥？这一看来，他原来是玩心起来，捉弄师弟来了。”施慕雨笑道。

　　两人闲聊几句，施慕雨说为了准备一年后的修真界盛事，武斗大会，从今天起八殿弟子要闭关修炼，所以今后很长时间不会再见面，她来想叮嘱他几句。

　　原来，由于他的鲁莽行为在山门传开，现在又加入杂役院，今后多半会被同门取笑嘲弄，正式弟子倒罢，他们顶多私下里笑笑，不会真来为难他。

　　可同为杂役弟子那些人就不同了，他们当中也许有人借机生事，因此施慕雨告诉罗飞以后一定要多多忍让，不要一时冲动做出过分的事情。

　　罗飞点头称是。

　　“当然，你只要提我的名号，他们自然不敢太过分。”说着，施慕雨给了罗飞一个小木牌，挺精巧别致，上书两字，不过罗飞看不懂。

　　“这是火离，火离殿只有我一个弟子，他们自然知道。”又拿出一本书给罗飞，道：“这是千字诀，识字用的，我已委托鹿青师弟让他教你。或者你可以问小蝶，她也在杂役院。”

　　末了，施慕雨将离去，回头又说：“罗飞师弟，我还担心你被玄清子长老一番话说得灰心丧气，此时看你，你眼里的火光依然如故，也许你天资确实不佳，但你显然有师父所说的道心，我觉得你将来一定不会真的一事无成的，玄牧子长老能救下你，我相信他老人家也是这样想的。也许玄清子长老说的极品未必错呢，你可要加油啊！”

　　罗飞被最后的话感动至深，望着远去的施慕雨，心里暗下决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我罗飞就要做一个真正的极品！

　　再次背起这个开他玩笑的葫芦，罗飞又开始爬梯级了。

　　刚刚闲聊时施慕雨说，玄牧子长老只是在找他乐子，还说干脆把水倒了让她把葫芦拿去还给他，说这是他的酒葫芦。

　　罗飞想管他是不是玩笑呢，他一定要把它背回去，连跳崖的决心都有，还怕这点小困难？虽然这小困难真的有点重......

　　又大概过了一小时，罗飞背着葫芦来到了杂役院的山门前，途中他换了多个方法，双手提啊，用肩扛啊，最后发现还是背起来省事。

　　山门的这扇门，不知是何材质，看起来很牢固，有两个小童守在一旁，见罗飞进门，问道：“施主是谁？”

　　罗飞报上名字，却不想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一人高喊着他的名字，往里面跑去，不一会儿更多杂役弟子都来了，罗飞被团团围住，像被参观的动物一样。

　　这些人都刚听说罗飞的壮举，不少都是想见识一下敢直接要求长老收他为徒的猛人是何模样，这一看都大失所望，不由转而取笑起来。

　　他们眼见罗飞：灰头土脸，身上脏兮兮的，看起来与他们这些杂役弟子十足相像，他简直天生就该来这里。

　　“罗飞？罗飞在哪里？”突然有一个壮汉推开人群而来，似乎迫不及待要见他。

　　只见众弟子都自动让出一条路来，罗飞领悟来人恐怕在杂役弟子中是很有威信的。

　　此人名叫巴图，身形彪悍，年约三十，杂役院实际上的头头。

　　“你就是罗飞？”

　　罗飞审视着巴图，感觉他来者不善，想起施慕雨说的话，决定低调行事，不招惹他，于是笑了笑，说：“师兄好，我就是罗飞。身上这水需要处理，还麻烦告知一下水缸在哪里？”

　　“刚刚听闻你大名，没想道你果然是个好小子啊！”巴图面带嘲笑地说。

　　罗飞愕然，自己说错什么了吗？他看了看周围的人，多半都是幸灾乐祸的样子。他懂了，恐怕这人是存心找事要见面立威了。心下当即决定若对方不是特别过分，忍忍就算了。

　　可是，事情并不这么简单。只见巴图挥挥手，几个杂役弟子冲出来，三下五除二把罗飞按倒在地，只有头能仰起来，然后巴图走过来，蹲下身，看着罗飞道：“呐，说实话，你真的不应该来这杂役院。”

　　罗飞心里不断告诫自己要忍，一边说：“为何？”

　　“你以为杂役院是什么地方？说白了，苦力！他妈的，杂役院众弟子都是来做苦力的！”巴图恨恨道。

　　“资质好一点的，像你那个同乡，一进来头衔就高一等，虽然也是做事的，但要轻松些。过个几十年就能进入四院成为修真者。真羡慕他丫的。不过嘛....”

　　巴图嘿嘿笑起来，说：“他被我赶去拾柴了。他倒是乖巧得很，不像你，明明是个不可能修炼的废物，却死皮赖脸要留下来，你知道在这里你会遭遇什么吗？”

　　“不管怎么样，不能修炼又如何，不试试怎么知道？”罗飞语气坚定。

　　“啪”，巴图这一耳光打得太快，罗飞动弹不得，结结实实挨这一掌，脸上火辣辣地疼，不由怒视巴图。

　　“我就不喜欢你这一点，你知道这叫什么吗？没有自知之明！”巴图叹了一口气，口气像个历经沧桑的老者。

　　“我天资比你好，”巴图语气开始掺杂疯狂，“可我在这里待了八年，本来我爹说三年就回去跟他学做生意，可头三年，老子连入门都没做到。妈的，老子不服气，一口气又呆了五年，我现在已经决定明年回去了，修真真他妈操蛋，老子不干了！”

　　原来你也不过是个废物嘛，罗飞想。

　　他想得不错，其实杂役院嘛，本来就是废物的集聚地。

　　本来义行宗是没有杂役院的，不过入门者众，一些琐事也需要人手，后来就有了这个杂役院，对少数天资不错的人来说，杂役院就是磨磨心志的地方。

　　然而对大多数杂役弟子来说，杂役院是他们修真梦想的起点，也是终点。曾经真的就有杂役弟子终其一生，最后老死在这里。

　　“所以，年轻人，就让我来教教你，在杂役院该怎么生存吧。”巴图阴森森道。

　　话毕，巴图命人按住罗飞的脑袋，狠狠一用力，让他脑门砸在了地面上。

　　幸亏只是泥地，虽疼不伤。

　　“就这样，再磕两个响头，叫一声巴师兄，你入门这事儿就算完毕，还有不少活等着你干呢！”巴图道。

　　“巴师兄！我确实有活还没干完，你放开我不是更快？”

　　罗飞心里怒火已经很满，看这傲慢的家伙，实在不愿磕头，先前不备，已经让他占了便宜了。

　　按在他头上的手力道加重，这一次，罗飞使劲昂着头，就是不愿磕下去。

　　于是两股力道较起劲来，罗飞感觉自己的脖子都要断了，于是吼道：“巴师兄，你我既为同门，又同是杂役弟子，你何苦这么为难我呢？玄牧子长老限我半个时辰把葫芦里的水运到水缸里，你还是快些放了我吧，我入了杂役院，以后任何差事你尽管吩咐，不要坏我好事罢！”

　　之前那葫芦从他背上滚落，此刻掉在地上，盖子朝下，罗飞担心它把水漏了出来。

　　巴图听了罗飞的话，伸出一只手想要把葫芦拎起，动作却明显一滞，显然他没料到原来葫芦这么重。周围眼尖的，不由偷笑出声。

　　巴图不悦，一用力把葫芦拿在手中，揭开盖子，水流了出来。

　　罗飞着急，“巴师兄干什么，快把盖子合上！”

　　巴图谑笑着，把水往罗飞头上淋，涓涓细流就这样流失，枉费罗飞背它一路。

　　是可忍孰不可忍！罗飞感觉自己忍耐到了极限了，他从未见过有人如此这般不把人放在眼里，存心只想捉弄他寻开心，之前与熊妖战斗的狠劲重新占据他的大脑，施慕雨的话被抛到了脑后。

　　“啊！”大吼一声，按着他的三人被震开，罗飞奋力而起，连续猛踢在巴图的肚子上，最后一脚落在巴图胸口，紧接着后空翻落地。

　　一下子，众人傻眼了，巴图自己也有点懵，这小子怎么做到的？

　　不过，巴图的功力在杂役弟子中好歹还算不错，迅速反应过来，拎起葫芦就与罗飞打成一团。

　　刚刚过了几招，罗飞就大感不妙，刚开始几脚踢痛快了，巴图反应过来后，两人的差距就暴露了。

　　两人交手第三招时，罗飞想速战速决，干脆一下子把巴图打痛，让他不敢再惹自己，于是心狠行险招，让巴图向自己攻过来，然后使出极限速度弯腰躲过他的攻击出现在他的后面，纵身跃上巴图脖子，一下子把他扳倒，当巴图仰面朝天的时候，罗飞拿起身边的石头向他的脑袋砸去。

　　罗飞看到巴图露出恐惧之相用手臂挡住脸，心里一狠，砸了下去，只听“咔擦”一声，围观众人都觉得巴图的手臂八成是断了。

　　这在许多杂役弟子眼里自然是不可思议的，尤其是那些刚刚入门，灵动一二层的，纷纷心里打定主意，今后绝不招惹罗飞，否则凭自己那点拿不出手的灵力，绝对会死得很惨。

　　不过受了伤的巴图却变本加厉更加恐怖了，疼痛让他怒火中烧，忘记罗飞说过葫芦是玄牧子长老的，竟然抓起它使劲儿向罗飞砸去。

　　罗飞想接住葫芦，无奈巴图力气太大，葫芦砸在他身上把他弹出去后，落在了地上，碎掉了。

　　罗飞傻眼，他记得施慕雨说葫芦是玄牧子装酒用的，这......

　　就在罗飞犹豫的时间里，巴图早已欺身而来，拳头带着呼呼风声已经近在咫尺。

　　惨了，这一下要是被打中，不知道会不会脑浆迸裂，围观者纷纷想道。

　　不过，有人替罗飞接下了这一拳，来人是杂役弟子中有名的修炼狂人，也是杂役院实力排行榜上的人物：大力。

　　他原先的名字无从得知，不过他的外貌让众人觉得他就该叫这个名字。

　　大力体型比巴图还大，一股子粗犷气息无法掩盖，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力大无穷的勇夫，不过他与巴图的区别还是很明显的，巴图看上去市侩而凶恶，大力则透着憨厚和淳朴。

　　巴图看有人插手，心里自是十分不爽，接连轰出重拳，不过大力虽然后退了几步，不过每招都硬抗下来且丝毫没有败迹。

　　巴图逞凶不成，只得恶言相向：“大力，你是嫌磨面太少还是又想去挑水了？”

　　大力却嘿嘿一笑：“随你的便，两样我都喜欢。”

　　巴图见事已至此，手上又痛苦难忍，于是恨恨离去。

　　他走后，众杂役弟子免费看了一场好戏，也都各自回岗位去了，打打闹闹，该干的事还得干，不然上面要是恼怒没人担当得起。

　　众人离去后，罗飞才觉得浑身都痛，顿时垮了下来，大力扶他坐到一旁的石板上，说给他看看伤。

　　经历了许多之后，突然遇到这么热心的人，罗飞又感动又惊讶，不由连声称谢。

　　就这样，两人一下子熟络起来，罗飞说起葫芦的事，心里有点惴惴不安，不料大力却道：“玄牧子长老不会为难你的。”

　　“这是为何，你怎么知道？”

　　大力说：“玄牧子长老的酒葫芦还是我种的呢！去年秋天，我在蔬园里照料果蔬，他去那里向我要的这个葫芦，我后来专备了几个，另取一个还给他就行了，”

　　“可是......”罗飞本想说这葫芦恐怕不一般，可是既然已经打碎了那多说也无用，于是先与大力一道，去杂役院报道，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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