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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重返北地

　　烈马奔行如风，长河日落月涌。

　　琛州城距北地凉州郡一千二百余里，逐日神俊名不虚传，日行千里。姜无厌卯时将尽时自琛州城出发，此间未歇片刻，酉时便入了北地疆域，此去再往东北二百里便是凉州郡地界了。

　　对于北地，他的记忆只停留在五岁至八岁之间，世人皆以为北地荒凉，但他们都错了，北地亦有崇山峻岭，广沃农田，且民风彪悍，加之受到归顺大虞朝后的异族影响，几乎到了全民皆兵的地步。

　　北地纵横三千里，在异族五王未归顺之前，凉州郡便是大虞朝与异族的分界点，之后在大虞朝开国功勋的铁骑之下五王归顺，继而又在以凉州郡为中心的基础上，分别往西北、正北以及东北方向新建三郡，使得原先的北地五郡变成如今的北地八郡。

　　姜无厌信马由缰地在月下奔行，心头徒增一股冲天豪气，此等奔驰在一马平川平原上的感觉他从未体验过，书中描写过的豪气干云至此方才体会到.

　　按照地图标注，再行三十里便是曾呼延郡王的领地洛川郡了，他打算再加一鞭，今夜便在那落脚过夜。

　　呼延郡王便是那呼延雷的父亲，想起呼延雷他不自觉地勾起嘴角，那小子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洛川郡本是虞人城镇，但自五王归顺之后便陆续迁来许多蛮族百姓，经过常年相处，蛮族已渐渐与虞人融合，

　　由于姜无厌的装束太过于惹眼，于是他在进城前特意换了身白衣，便是连夏蝉都未曾携带，而是随同牛角弓一起放在了逐日身上，将马牧于城外只身进入。

　　他背着只手，拿着一把折扇，大摇大摆进了洛川郡城中的一家酒肆，这般长衫折扇、纶巾束发的装扮，倒像是个外出观光游历的富家公子。

　　酒肆中，不分虞人异族，皆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喝酒聊天，姜无厌选了处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上了酒菜，静静听着旁人聊天。

　　一丈外的邻桌坐了四个人，看衣着，两人当是虞人，其中一相貌堂堂的青年公子似乎有些醉了，敲着桌子嘿道：“你们听说了吗？此番因姜王世子姜无厌兵犯琛州，朝中五王震怒，已派兵前往凉州郡，欲将老姜王的庙宇拆掉。”

　　另一虞人公子嗤道：“这早已不是秘密了，北地何人不知？我还听说了个更有料的消息，”那人话到一半却又顿住，喝口酒卖了个关子方才接着道：“听说钟列王家的郡主钟谷雪此番也来了，而且听说她下了死命令，要与世子呼延雷共同为老姜王守孝七日，在此期间任何人不得动姜王庙半分。”

　　姜无厌听得眉头微皱，钟谷雪要拆父亲庙宇？

　　“你们有所不知吧？”那人接着得意道：“前番姜世子被困西昆仑无华教时，钟谷雪郡主曾极力维护于他，虽不知是何原因，但据传此二人关系绝非一般，起初我尚不信，可如今看来应是错不了了，否则她有毛病要为老姜王守孝？据传那世子姜无厌生的俊秀非凡，又得了无华教掌门真传，一身武艺十分了得，我看那钟郡主八成是对他芳心暗许了，嘿嘿。”

　　酒肆茶坊间的谈话从无定式可求，前一人忽道：“不过据说那一战十分惨烈，无华教掌门真人与妖女沈云臻为救姜无厌纷纷自爆而亡……”

　　你一言我一语中，姜无厌零星得了许多听过的没听过的消息，但最让他担心的还是父亲庙宇将被拆掉之事。

　　正自计较时，忽听一穿着蛮族服装的青年用一口微醺却非常标准的虞人语言道：“你们知道个屁，想那姜家世代忠烈，更是威震北地，老姜王乃铁骨铮铮的汉子，若非当时朝廷腐败，君王昏庸无能，他岂会落到这般田地？我只问你们，若非朝廷逼得老姜王不得不进京致其中计，那异族五王谁能，谁特么又敢与那姜阔王爷叫板？不打死他丫的便算老姜王仁慈了。”

　　眼下已是五王天下，说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言实在叫人吃惊，那两位虞人公子不敢接话了，开始四处查看，随时准备与他拉开距离，免遭鱼池之殃。

　　倒是那蛮族青年继而笑道：“不怕告诉你们，我乃前朝……”可他话刚说一半便叫另一位蛮族男子拦住，打断道：“少爷你喝多了，我们还是回家吧，否则老爷该着急了。”

　　那二人竟是虞人？姜无厌眉头一挑，方才那人话说了一半，但他却听到了前朝二字，不由对他加了些注意。

　　这时，另外一桌的几个蛮族人突然走了过来，其中一人指着那位公子喝骂道：“你这个卑劣的虞人！竟敢说出这般大逆不道之言！我要杀死你！”说着便抽出腰间马刀，作势欲砍。

　　岂料那假冒蛮族却浑然不惧，嘿嘿笑道：“你特么有种便砍死老子，老子便是那前朝太子赵泽恩！你杀了老子，老子下地狱后定将我那昏庸父皇一顿臭骂，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你来啊！来啊！”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赵泽恩身旁随从赶紧将他护在身后，对那人赔笑道：“大人息怒、大人息怒，我家少爷喝多了胡言乱语，那前朝皇室赵家连同宗亲在内五百余口已尽数被杀是天下皆知的事啊，您息怒，息怒……”

　　可他话音刚落，那蛮族举刀便砍，眨眼将之脖子割断，血溅五步，死透了。

　　那赵泽恩却浑然不惧，迎着蛮人而上，骂道：“尔等蛮夷！你若是你娘养的便砍死老子！”

　　不管真假，先救了再说，姜无厌暗下决定。不过这位太子骂人说脏口倒是熟练至极，看来是压抑太久了。

　　可姜无厌却开始犯难了，他虽然已经换了装束改了行头，可容貌却并未改变，眼下混在人群中不甚显眼很难被发现，但若是出手救了这位太子殿下定会引起注意，皆是再想不被认出来怕是有些难了。

　　不管了，先救了再说，最不济逃走便是。正想间，那蛮族男子果真一刀劈向浑然不惧的赵泽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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