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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计划

　　姜无厌的确是打算去杀人，可杀得却不是洛川城中的蛮兵，他此刻心心念念之事自然是父亲庙宇即将被拆除，而且那人居然还是钟谷雪。

　　想到钟谷雪，他脑中思绪忽然一顿，那个心思单纯善良却又颇具城府的姑娘，那夜是否与她有过一息鱼水之欢他已完全没了印象，也曾向安觅儿询问过，可她每次皆是闭口不谈，只笑称“你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没点数？”

　　此去凉州城尚有近二百里路程，途中尚需经过多处城镇，虽以逐日的脚程不消三个时辰便可抵达，可如此赶路定会引起不少关注。眼下最好的办法便是在自身可控范围内暴露行踪，让蛮人知晓却又不确定是自己到了北地。

　　如此一来，便可暂缓钟谷雪拆掉庙宇的动作，至少在自己尚未对父亲行过祭拜之前庙宇是不可拆掉的。

　　那便自杀人开始，杀光沿途所有城镇内的城主与将领。

　　自那一夜开始，姜无厌便乔装打扮成蛮人模样，昼伏夜出，游走于各大城镇之间，展开了一场暗杀行动。

　　两日后，洛川郡至凉州郡沿途所有城镇共计八十二名驻地官员将领悉数被杀的消息在北地传开了，无人知晓是何人所为，唯一线索便是死者要么死于中毒，要么便是叫人打碎了头颅或脏腑而亡，死状极惨。

　　也不知何处传出的消息，说凶手便是姜王世子，新任姜王姜无厌，他到北地了，听闻朝廷要拆老姜王庙宇而一怒之下杀人泄愤。

　　可同时也有人否定此等猜测，理由是枉说西凉距北地千里迢迢姜无厌不可能在得到消息后如此快的赶到，再就是他如今手握重兵，北地又有重兵驻守，他便是要来也是带着大队人马前来，可至今也无人见过可疑人群出现。

　　一时间众说纷纭、争辩双方各执一词，因为此番死的皆是怀揣朝廷印信的官员将领，至今也无一平民被杀，所以人们都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尽情推断猜测。

　　………………

　　凉州城城北的姜王庙旁，不知何时新起了两间简易小木屋，位立金碧辉煌的姜王庙两侧，分别住着钟谷雪与呼延雷二人。

　　甲胄加身的孙新快马行至此处，看着两间木屋无奈摇头叹息，他上次于西昆仑无华教一战中因不听钟谷雪号令，班师后虽未受到责罚，但却被钟列王警告过了，此番面对钟谷雪的命令是再也不敢僭越半步。

　　行到姜王庙右侧木屋门口，躬身轻道：“师妹，师兄有要事禀告。”

　　沉寂良久，钟谷雪淡淡的声音方才传出：“怎的了孙新师兄？今日方第四日。”

　　孙新陪着笑道：“师妹想到何处去了，师兄只是得了些消息，特来向你请示。”

　　“哦？是何消息？”钟谷雪淡淡道。

　　“近两日自洛川郡至凉州郡之间的所有城镇中官员将领皆叫人暗杀了，有人猜测或是姜无厌到了北地，听闻你要拆姜王庙……”

　　“啪嗒！”一道物体落地的声音传来，钟谷雪道：“你可曾确认过了，当真是他？”

　　孙新道：“尚未确认，至今无人见过凶手，但死者死状皆十分凄惨，多是叫人用大力摧残致死，少有一些是中毒身亡，我不甚认同乃姜无厌所为，路途遥远，他不可能如此之快赶至。”

　　“大力至死”与“中毒身亡”这两个形容让钟谷雪神色一滞，姜无厌力敌龙象为天下人共知，而且他那匹白马尤为神俊，日行千里绝无问题，至于那用毒……她忽然想到那个身着苗装如狐狸一般的女子。

　　自己仿佛丧失了某些记忆，不久前的某个夜晚她忽然闻到一阵幽香，而后便见到一苗装女子闪身而入，不待她说话便失去了知觉，第二日醒来虽尚在行军大帐中，可却觉得浑身酸痛，如散架了一般，尤其是那羞人之处，叫她走路都成问题。

　　可就在她羞愤欲死，刚生出轻生念头之际，忽然发现塌旁留了封信，信中未具姓名，只是内容却叫她心里感觉怪怪的。

　　“我知你对姜无厌一网情深，故此便助你一助，此番你已与他行过周公之礼，虽其本质是以双修法门助他练功疗伤，但夫妻之实已然存在，且于你而言亦是受益匪浅，不久后你便会怀上身孕，孩子是他的，日后要如何待他，何去何从你自斟酌。”落款为“知名不具，不知名更不具。”

　　虽不知写信人是谁，但从那娟秀字体便可认出是名女子，而且定然是那夜掳走自己，且只一眼之缘便叫她记住模样的，如狐狸一般妖艳魅惑的女子。

　　自那日开始她便一直心神不宁、心事重重，本打算直接派兵前往南疆苗寨寻那女子与姜无厌，可终究还是没那样做。

　　这其中是因不舍、不愿还是不敢只有她自己知道。

　　可眼下之事显然已经可以断定是姜无厌所为无疑了，或是姜无厌与那狐狸一般的女人一起为之，但她心里却开始犹豫起来，甚至有些害怕起来。

　　自己已怀有身孕，是敌人姜无厌的，而不是少年俊彦冉旻公子的。我该怎么办！

　　“师妹，师妹？你在听我说话吗？”久久不见钟谷雪回话，孙新小心翼翼地问道。

　　“劳烦师兄去为我准备一匹快马，然后传令下去，北地八郡全体增强戒备，即日起施行宵禁。”钟谷雪冷声道。

　　“师妹这是要去何处？”孙新小心问道。

　　钟谷雪未作回应，推门出了小木屋，对着呼延雷的木屋道：“呼延你出来，我有事交代于你。”

　　一直在潜心默诵佛经的呼延雷闻言赶紧推门出来，笑着问道：“怎么了谷雪？”

　　钟谷雪自腰间取下一块令牌，递给他，正色道：“我即刻便要离开此地，在我未曾返回之前，此凉州郡中兵马归你指挥，你定要记住，不得让任何人触碰姜王庙半分，可记住了？”

　　呼延雷一愣，接过令牌问道：“谷雪你要去哪儿？”

　　“你别多问，我很快回来，你帮我将兵马管住便是对我最大帮助了。”

　　呼延雷点点头，自得意满道：“好，我一定替你管好兵马守住姜王庙，但你要快些回来哦？”

　　钟谷雪微一点头也不作答，转身便要离去，可却被孙新拦住问道：“师妹莫不是要去寻那杀人凶手？太危险了，我随你一同前去。”

　　“多谢师兄关心，不用了，我自己去便可。”说着便要叫人牵马来。

　　孙新急道：“师妹，那杀人凶手手段恶毒至极，你只身前去怕是太过危险，还是让师兄随行保护你吧！”

　　钟谷雪一愣，顿住身形，转身看着他笑道：“你保护我？你护得了自己吗？”说着，她忽然抬手，眨眼便将一把不知藏在何处的软剑搭上了他的脖子，道：“带上你，只会是个累赘，你还是留下好生训练你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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