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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乞丐

　　冲出嵩山山脉，姜无厌骑着逐日一路往通天河而去。

　　通天河为南北走向的一条河流，河宽一百八十里，全长八百里，北起源自北地洛福斯尔河的一条支流，往南逐渐蜿蜒，又分出数条支流，主河道渐入长江而止。

　　通天河地处大虞国土中部地区最西边境，过了河便是西凉地界了。吴青牛所率大部与吴端阳率领的四十万蛮兵所对峙的地方乃通天河河面最宽亦是水流最为湍急之处，其间有数条浮桥相连。

　　吴青牛若想通过通天河，要么便是冒着被砍断浮桥的风险强攻，要么便是南下绕过此地，从而迂回着通过。但无论选择哪种方法皆是耗时耗力，得不偿失。

　　姜王军战力的确强悍，可却也耐不住四十万蛮兵的以逸待劳。天下有许多人猜测，姜王军最后或可能自北地扎根，而后重新组织发兵。

　　至于姜无厌，他自从嵩山山脉冲出之后便消失在世人视线之中。有人向五王献策，不用管他，只派出兵马不疾不徐地往西排查搜寻，他眼下极有可能是要去与通天河处的吴青牛大部汇合，只要封住南方通天河支流等处，他便是生了翅膀也无法自四十万大军的眼皮子底下飞过去。

　　而姜无厌却也没打算直接过河与吴青牛汇合，而是一路改了装容混入了中部地区，他打算擒贼先擒王，干掉吴端阳。虽然势单力孤了些，可当初在北地八郡不也是如此做的吗？

　　姜无厌不知道逐日属于什么血统的马匹，可此马当真不凡。他自出了中原地界之后便舍了马匹，花了些银子将沿途一名乞丐的破烂衣服买来穿上，而后又寻了根竹子将中间打通，将夏蝉放了进去。

　　至于白马逐日，他完成一系列换装之后便如从前那般，对它交代一番便任其入了荒野山林之中，总之需要它时它定会出现便对了。

　　这一日，中部釜山城来了个蓬头垢面的乞丐，头发乱糟糟，一撮一撮的黏在一起，浑身散发着恶臭，衣不蔽体，踩着一双破烂草鞋，满脸污秽，伛偻着背，走路一瘸一拐，像是左腿不太健全，低着头蹒跚行路。

　　这便是个让人见到便会避之不及的乞丐，若说他全身上下唯一可取之处，那便是其手里握着的那根翠绿竹棍了。

　　竹棍足有六尺来长，较之乞丐稍高一些，观其模样，整个身体都靠着这根竹棍支撑着方可站立直行。

　　乞丐进城时，守城士兵与过往行人纷纷掩住口鼻避让，太臭了，但却也无人拦他，只是催促他快些滚开。

　　乞丐用他那沙哑的声音连连讨好着众人，而后便一瘸一拐地进了城去。

　　这乞丐自然便是姜无厌了，这釜山城往西二百里便是通天河了，此处乃吴端阳与那四十万蛮兵的粮草补给之地，他混入此处便是打着将城中军粮付之一炬的算盘。

　　进了城来，他蹒跚着往街角有阳光的地方走去，那里此刻正聚集着十多个乞丐，晒着太阳聊着天。

　　乞丐常年游走于各处，乃是消息最为灵通的一伙人，他初来乍到，需要了解一些关于釜山城的情报。

　　“小三兄弟，城南那刘老二约了咱今天下午到东城废宅外谈判，，咱去不去？”一位年纪稍大的乞丐对身边那位瘦小乞丐问道。

　　又一瘦骨嶙峋的乞丐插言道：“还是别去了，刘老二他们人多势众，几次三番想拉咱们入伙咱都没同意，这回说是谈判，其实就是骗咱过去挨揍的，就咱这几个老弱病残还不够人家活动筋骨呢。”

　　见那被称作小三的小乞丐没说话，又一人嗤道：“土狗子你他妈就是个怂蛋，打不打得过要打了才知道，老子看你是早就想投靠刘老二了吧？”而后又笑着对小三说道：“小三兄弟，城东可是块大肥肉啊，咱们要是给刘老二干输了，以后那里就是咱们的了，而且那座废宅又不是不能住人。”

　　那叫小三的小乞丐抬头擦了擦灰不溜秋的鼻子，哼哼道：“去就去，不就是打架嘛，我小三儿怕过谁？”

　　姜无厌低着头慢慢走着，听清谈话后暗自笑了声，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不过他抬眼自脏乱头发的缝隙中看了看，正见那小三抬头擦鼻子。

　　这是个小姑娘，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虽一脸污秽脏泥，可两只大眼睛却极有灵气，说话时两眼直转溜，一看便知是个不好惹的鬼灵精，而且自她说话时的气息判断，她竟是有着功夫傍身的，虽然功力一般，可一个落魄小乞丐有此等内力，正常吗？

　　这时，自后方城门口快步跑来两名士兵，十多名乞丐赶紧起身迎了上去，小三明显是这群人中的领头人，开口笑道：“军爷，您这是有何吩咐吗？”

　　其中一名士兵有些厌恶地扇了扇口鼻，往后退了两步，道：“小三，听说刘老二今天下午要约你们去城东老宅谈判？你觉得你们打得过吗？”

　　小三笑着说：“军爷您放心，我会武功的事情您是知道的，我也就是不爱跟他们计较，不然早弄死刘老二了。”

　　“少他妈跟老子吹牛！你都跟那刘老二打多少回了，哪回赢过？害得老子输了那么多银子！”那士兵哼道。

　　小三闻言眼珠子滴溜溜急转，复又笑道：“军爷您放心，这回你们赌注赔率是多少？您只管下，保准让您翻本！”

　　那士兵自怀里摸出几个铜板丢在地上，皮笑肉不笑道：“这回是一赔六，军爷我可是下了重注的，这几个铜子儿你拿着，填饱肚子好好去干，赢了另外有赏，若是输了，今后这釜山城你也别想待了，赶紧滚蛋！”

　　小三倒也不着恼，弯腰捡起铜板连连称是，千恩万谢送走两名士兵之后方才冲着地上吐了口口水，骂了声：“狗东西。”

　　而后将铜板丢给土狗子，道：“土狗子，你去买些馒头来，这一战势在必行，而且只准胜不准败，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我的真功夫！快去！饿死我了。”

　　姜无厌倚着竹棍站在不远处，觉得很有意思，看了眼拿着铜板直接跑远了的土狗子，心里暗笑一声，出言打断了正滔滔不绝布置任务的小三，道：“看来你们今天要饿着肚子跟人打架咯。”

　　小三寻声看来，就见一生面孔的乞丐站在那里，勾着左腿靠在一根竹棍上，方才说话的便是他。

　　“你是谁！是不是刘老二派来的奸细！”小三问道。

　　姜无厌冲着土狗子跑远的方向努了努嘴，笑道：“我不是什么奸细，不过你看，他应该已经成奸细了。”

　　小三诸人赶紧望去，正见到土狗子的身影消失在往城东去的街上。

　　“王八蛋！敢出卖我！”小三怒喝一声，作势要追，却听其他几个同伴有人低声说道：“小三，依我看还是算了吧，咱就一起投靠刘老二吧，跟着他至少有吃有喝，而且以后也不用打架了，人多力量大，多好。”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起来。

　　“不行！”小三怒喝道：“土狗子已经当了叛徒，难道你们都想当叛徒吗？！”

　　“不是我们想当叛徒啊，实在是我们人太少，而且现在又少了个土狗子，怎么跟他们打。”有人说。

　　小三喝道：“不就少了个土狗子吗！能怎样！我们这还有个人！”说着突然用手指向了姜无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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