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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纵死不回头

　　“是白锐！”有的妖认出了他，惊呼道。当日那场大乱，实在是来的快，去的也快，等一切平静时，却不见了白锐的踪影，很多妖都以为他死在了人族的手里，就算是有妖看到他被母老虎掳走，也以为他会被母老虎杀死，没想到竟然又露面了。

　　乾空锐没有搭理那只妖，依旧快速的往前走。然而消息已经传开，很快就有一群群的妖族从四面聚集而来。

　　“就是他！那头白猿还活着！”

　　“人族太无耻了！竟然想要诛灭妖族的天才。他们活该是最末等！”

　　当人族来袭时，曾经各自为战的妖族也团结起来，而被人族当成诛杀目标的乾空锐也成了妖族团结的明证，受到了英雄般的关注。

　　乾空锐微微点头致意，心里却想了许多。看这一派和谐的景象，如果乾空锐真的是妖族，肯定应该引以为荣的。

　　角元听到消息，放下手头重振宛城的活计，飞着赶了过来，道：“没事就好！咱们妖族，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妖族手中。死在人族手里就是一种耻辱。”

　　你这话倒也大气！乾空锐道：“幸亏没死，不知我的免死牌还有没有？”

　　角元道：“免死牌并不在我这里。之前并不知道你的生死，既然你还活着，免死牌自然是要归你。你先稍等几日。石域之主会为你做好免死牌送来。”

　　乾空锐道了声谢，转身刚想走，角元突然又道：“你来的正好。这次妖族被人族偷袭，石域之主大怒，命令被偷袭的地方，将管辖范围内的人族全部杀死。且以后不论是什么级别的人族反抗，一律诛杀。城一级的诛杀城里的人族，州一级的诛杀州里的人族，域一级的诛杀域里的人族。也就是说如果有人族敢在石域的中心十章城闹事，那么石域之内，一个人族不留，没有任何借口，尽皆诛杀。这次宛城身为懿州的中心，被偷袭，懿州之内，不能有任何人族存留。你想来对人族也有仇恨，毕竟他们要说的就是你，懿州之内的人族随便你去杀！爽否！？”

　　乾空锐听罢，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强忍着悲愤，无所谓的道：“我只喜欢和强者较量，不喜欢和弱者浪费时间，就让这些妖族们去乐呵去吧！”说着，他飞驰而去。

　　懿州，幅员辽阔，近亿人族，都因为这次宛城之变，将要丧命。他们并没有犯什么错，只是因为自己的出身，就被牵连着，做无谓的死亡。而他们的死亡，给妖族带来的也不过是一场嗜血的欢愉，用不了多久也会被他们遗忘。

　　乾空锐沿着当日逃跑的路径一路前行，好在宛城人族基本死在当日的人与妖混战中，不必直面他们被妖族杀死，否则他真的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能杀死人族的不仅是妖族，还有人族。

　　眼前所见，都是些残垣断壁，走了没多久，他们就来到了白仓身死之地。断山符的碎片还依稀可见，乾空锐和白哒仔细寻找，终于找到了些白猿的皮毛和碎骨，也分不清是白仓的还是白切的。觉魂境的就算是身死，尸体也能保持更长的时间，所以还有残留。

　　他将所有的碎骨皮毛聚成一堆，不过是一小捧，轻的都不足以让乾空锐感觉到。“给他们选个地方吧！不能死无葬身之地啊！”

　　他放眼四顾，发现一棵高大的榆木，表皮斑驳，在混战中被摧毁了大半，只有一段侧枝留了下来。乾空锐带着白哒，来到榆树边。

　　白哒很自觉地伸手在地上挖掘开来。虽然她只是修身期，但挖掘土石还是很轻松的，转眼间就挖出一个一米多深的坑。

　　乾空锐将白仓和白切放进坑中，用手将周围的土轻轻推进坑里，将他们埋葬。就算是两个种族，就算是互相敌视的族群，你们也终究是为了救我而死。我欠你们的，欠白猿族的，必将替你们报仇，替崖城的白猿族报仇。将来若有机会，不伤白猿族一人。

　　白哒轻声安慰道：“锐哥哥，别伤心了！白仓叔叔和白切叔叔都是心甘情愿的。你是我们的希望。就算是我，也可以为你而死！”

　　乾空锐点点头，将此事埋在心底，不再去想。他们在宛城找了处客栈暂且安歇。

　　地底石洞之内，罗叶怒气冲冲，悲愤的咬牙切齿。“妖族开始疯狂的诛杀人族了！据东方无所说，五个遭到袭击的州里的人族都在被诛杀！”

　　王山挥舞着手中的斧子，却不知该去杀谁。

　　敖武道：“这招真是狠！以后我们敢在哪一州起事，哪里的人族就会遭殃。不禁束缚住了我们的手脚，而且分化了人族，让那些普通人族更加的鄙视敢于起事的人，让他们越来越懦弱，怯懦。长此以往，人族必亡！”

　　敖离道：“东方无是如何安排的？”

　　罗叶道：“东方无安排我们在人族被诛杀的地方再次起事，这样就能毫无顾忌的斩杀妖族。一直杀，直到杀光那个地方的妖族，杀出一片死亡之地，让他们胆寒。”

　　王山手中的斧子忽然停了下来，双眼放光的道：“还是东方前辈有见识。要是我，就得被活活憋死。哈哈哈！等振宏复原了，咱们就出去杀一场！”

　　罗叶道：“妖族应该会有所防备，只不过他们不可能在一个州内全都防御的住。而且我听说，那个白猿又回到了宛城，想要免死牌。振宏，你现在怎么样了！”

　　振宏躺在血泊之中，有气无力的道：“我看样子是不行了！既然白猿回来了，我看也是上天的安排。就让我去杀了他吧！”

　　罗叶道：“不要轻易放弃。杀乾空锐的机会多的是。不必急于一时。”

　　振宏道：“不！杀他的机会不多。如果他离开宛城，离开灵州，我们几乎无法动手。总不能赔上一个州，数亿人的性命去杀他。与其如此，不如就让我来。我修行近百年，也不过是个默默无闻的裂魂期，资质可谓是一般，生来也不过杀了几百小鱼小虾，连点值得吹牛皮的事都没做过。这次就让我去吧！杀了白猿，就算是我死也值了。”

　　罗叶道：“不要多想。好好休息，机会还有的是。”

　　王山突然斩钉截铁的道：“振宏说得对！机会不多了！以后我们活动范围只会越来越少。此时不除掉白猿，将来必是大患。现在除掉他，只需要一个裂魂境，将来可能需要几百个裂魂境，魂修期，甚至于觉意境。我等人族，自出生以来就饱受妖族蹂躏，为万族之末等，兄弟姐妹多被妖族所杀，于困境中成长，个个都做好了以死殉志的打算，今天正是到了实践的时候。这次杀白猿，就由我来。这里只有我没有牵挂！”

　　罗叶道：“我也没有牵挂！我去！”

　　振宏咆哮道：“都没听见是不是？我说了我去！我要么去，要么立刻死在这!你们都听我的，这里我的资质最差。王山还有道侣，不能死，敖武敖离是兄弟，死一个多痛苦。罗叶是我们的头领，不能死。都听到了吗？”

　　罗叶道：“好吧！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就让我送你一程！”说着他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坛好酒，五个碗，摆在地上，依次倒满。

　　轰！振红的身体隐隐有一层火在燃烧。他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喝了这碗酒，纵死不回头！

　　夜，宁静安详。天上的明月洒下无尽的光辉，让漆黑的夜也显出光明的神色。微风阵阵，吹的破败的树时不时地抖动，像是瑟缩在死亡的困梦中。乾空锐仰望天空，想起儿时祖爷爷以手指天的情形。

　　那是牢笼，是痛苦，是挣扎！千百年来，无数的人妖魔穷尽一生，都想要挣脱。无数的天纵奇才，心比天高，掌握了数不尽的奇功异法，都无法挣脱。挣不脱这牢笼，生死何异！

　　生死何异？有谁能舍生忘死。死亡啊！那种滋味，可不是一个睡梦就能相比的。

　　寂静的街道上，一只人形的妖类缓缓前行，他的身上布满伤口，一道道，深可见骨。咔！那妖长得像是个大猩猩，一脚踩在一截干枯的木头上，将其踩为两节。清脆的声音在街道回响。

　　乾空锐坐在屋中，看着窗外的景色，正看的出神，一旁的白哒则是看他看的出神。

　　大猩猩缓缓来到乾空锐居住的客栈外，迈步走了进去。

　　夜晚本就没什么来客，看门的鳄鱼怪看到大猩猩的模样，不禁心惊肉跳。“你也要住店吗？如此重的伤，在店里住着，若是死了算谁的？”

　　大猩猩从储物袋中掏出一百方灵石，一股脑推给了鳄鱼怪。“我不住店，就想知道白锐在那间屋子，我找他有急事！”

　　鳄鱼怪收了灵石，笑呵呵的道：“三楼最里边一间就是。你走好！”

　　大猩猩一言不发的就往楼梯口走去，这时，他的脚也不瘸了，走路也没有声音了。

　　三楼不过是转眼之间的功夫，大猩猩一路悄无声息，很快就来到了三楼最末端。这时，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三楼最末端有左边和右边两件屋子。是在哪个屋子里？还下去问吗？

　　乾空锐正仰望苍穹，突然听到有人敲门。“请问里面是白锐吗？”

　　找我？是要做什么？我在宛城还有熟人吗？这声音听着也不熟悉，会是谁？乾空锐用手腕碰了碰白哒，接着摇了摇头。

　　白哒会意，疲惫的打了个哈欠，很恼火的道：“我正休息呢，找什么白锐，我不认识他！”

　　门外的声音没有接着发出，乾空锐本以为来者会离开，突然就觉得一股冲天的杀气在门口升起，裂魂境实力无疑。

　　在这冲起的强大实力之中，可以感受到命元燃烧的迹象。

　　振宏来之前，自废修为，跌落到了觉魂回转境，因为宛城的防护能够识别出裂魂境的人族，对觉魂境却无法识别。毕竟城内有裂魂境坐镇，觉魂境根本无法造成太大的麻烦。

　　自废修为之后，振宏的伤势也好了许多，能够自由行动了。罗叶等人杀死一头觉魂回转期的大猩猩，掏干他的内脏。振宏披着大猩猩的外皮，偷偷溜进宛城，根据打听到的消息，一路来到了乾空锐所居住的客栈。

　　境界跌落，觉魂境想要杀死乾空锐是不可能的，只有燃烧命元，提升实力。不过这样一来，他必死无疑了。即使是死，他也要杀了白锐。

　　时间容不得丝毫的浪费，刚一达到裂魂之境，他便一拳轰出，巨大的火焰拳头扫过，面前的客房直接被轰成渣，接着火焰拳笔直向前，将沿路的一切都化为灰烬。

　　突然，身后的客房里一道白影撞破了屋顶，急速飞出，纵然速度极快，但仍逃不过振宏的眼睛，一眼就看出正是白猿白锐。

　　振宏反手就是一拳，对准白猿逃走的方向，火焰拳转眼间追上白锐，碰的一声巨响，将白锐打的灰飞烟灭。

　　“哈哈哈！”振宏得意的大笑着。终于杀死了你！白锐！

　　这次偷袭可以说极为成功。从燃烧命元到灭杀乾空锐，几乎是在一瞬间。此时，宛城的角元等妖方才群聚而来。见到半空中化为灰烬的白色人影已经猜测到是谁遇害。

　　角元咆哮道：“该死的人族！你真是罪该万死！”

　　振宏放肆的大笑着，极速的冲向宛城的中心，体表的命元之火烧的璀璨，让他看起来像是一颗流星一般，直直的砸到宛城中心。

　　“他要……”角元还没说完，一声巨响，振宏肉身和神魂爆裂，化作璀璨的光，照亮了整个宛城，映红了天空，让星星和月亮都失去了色彩。巨大的冲击让宛城中心五公里之内全部化为废墟，鸟兽不存。

　　整个宛城都在摇动，轰鸣之声不绝于耳。

　　振宏就这样走完了人生的路，虽然在辉煌的顶点，骤然结束，但心愿已了，了无牵挂的时候，壮烈捐躯。

　　角元看着那耀眼夺目的光芒，心里虽然恨得咬牙切齿，但也暗暗佩服。若是换成他，未必会有如此决心。死了便死了吧！为何我竟是有些不忍？这乱世，究竟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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