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风雷觉得和这人说话得准备好水壶,不然会被噎死,这个看起来眉眼青涩,带着点呆萌却又有些痞气的少年,正舒服的躺在椅子上,慵懒的打着哈欠,和煦的风和轻柔的光吹过白青铜的头发,照在他的脸上,周边竹林傍婉,远处有龙吟传来,还真是很美。
但惊风雷清楚的知道这只是表象,人畜无害这个词和扮猪吃虎是一样的,有些人静若处子,却动若雷霆,“睡着的狮子”这段话突兀的从惊风雷的脑海里冒了出来,这个看起来平静和善的白老板就是这样的。
惊风雷还清楚的记得这个比他还小的青年如鬼魅般,一拳开“瓜”时风轻云淡的样子。
像一匹孤狼,呲牙咧嘴,把你咬的稀碎!
而这种战斗时的平静冷漠,沉浸在杀戮这种思绪中的面部神色白青铜是看不到的。
毕竟没人会在战斗的时候照镜子……
所以惊风雷觉得在面对这个青年的时候,说话得小心谨慎点,但尼玛这一紧张就给忘了,要说啥来着?而且这个老板讲的怼你的话你还只能跟着笑,虽然这货的脑回路确实挺奇葩的。
“难道你不是为了我这小刀来的?你把要科普扫盲的东西给忘了?”
这话把惊风雷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这倒没忘,是突然想到别的事,给忘了。”
“重要吗?”
“还行吧,但不问出来我难受啊!”
“……确实,便秘比腹泻难受。”
惊风雷:“……别拿这个作比喻了,行吗?你还吃着瓜子呢。”
白青铜不说话了,只是笑了笑,起身:
“你慢慢想,我先出去接待一下客人,你要是想起来了,就大喊三声‘我是智障’或者‘白青铜比我帅’就可以了,到时候我进来接你出去。”
然后慢慢沿着碎石小径走远,出去了。
出了这一角的范围,白青铜出现在大厅里,在他的左手边大门前有一个人手足无措地站着,看来是刚刚进来,还一头雾水,不知道如何。
白青铜走上前去,是一个头发花白但脸皮细嫩,最多不过二十来岁的青年。
看了一下时间,还早,小小和小帆还在锻炼,便对已经看到他的那个青年说道:
“客人,这边请。”
两人做到沙发上,白青铜打了个响指,茶几上的茶壶就自动的升起,倾斜,倒了两杯茶,白青铜递过去一杯,笑道:
“客人贵姓?是委托还是典当交易?”
青年的双手一直缩在袖子里,看了白青铜递过来的茶杯一眼,没有伸手:
“姓赵,谢谢,不喝茶。”
“那来点瓜子怎么样?”
“……也不用了,脑子里的信息我刚才站在门口的时候就已经消化了,我懂规矩――”
想了想,赵姓青年深呼一口气,说道:
“劳烦老板看一看我这个人的一切能值多少价钱。”
“一切?”
“恩……一切,身体,寿命,情感……包括灵魂。”
声音颤抖不安,白青铜注意到了青年的嘴唇在上下颤动,两脚发抖,该是有故事的人,笑道:
“赵先生您想要什么呢?豁去自己的一切想要得到什么呢?”
“我……我想叫秦平死,我想叫林老师活过来。”
“一死一活就是两条命,难怪你想付出自己的一切呢,赵先生,你还有别的要求吗?比如那秦平怎么死,是千刀万剐死的清楚明白,还是悄无声息做个糊涂鬼?”
赵姓青年有点被吓住了,喃喃不知所措:
“……我,我,你答应了?”
白青铜觉得有些口渴,嗑瓜子磕的,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不急,时间有的是,赵先生不妨讲讲你的故事,我这里听后才会选择答不答应,哈,毕竟我这是正经店铺,符合社会道德观念的。”
虽然觉得这人说话的语气不着调,而且谈论生死的时候看起来漫不经心,但赵志信还是选择了敬畏,不懂不了解而且自己很脆弱,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绪清晰后,慢慢开口:
“我叫赵志信,现在在五峰县清水镇的大后山村当一名乡村教师的助手……”
…………
大后山村这个村子的名字就叫大后山,处于江海市的最南边大厚山的山脚,整个村子山路崎岖,若想买点物资和新奇的东西得向北翻越整个大厚山或者选择绕远路走个一百多公里从大厚山的两侧峡谷绕过去才能到江海市内部五峰县比较繁华的地方。
但以大厚山谐音为名的大后山村村民选择继续南下,进入北安市的范围,与翻山越岭进入江海市内相比,他们仅仅需要度过一条江――这条自藏青高原发源,从小溪慢慢汇聚成的大江在悬崖峭壁,崇山峻岭之中婉转奔腾,像一条弯曲的长蛇,而经过大厚山的时候,就相当于从高原进入丘陵平原,这里是高度落差,瀑布形成的最好地方。
飞流直下不输黄河虎跳峡。
大后山村民在宽达三十米的江水两岸贯通两支拇指粗的钢丝细绳,身上带着滑轮,像灵敏跳跃在山间的猴子,咻的一声,水汽蒸腾之中,就度过了大江。
白青铜现在在钢丝细绳之上快速滑动,他的旁边,另一条细绳上是赵志信。
整个人在高达十多米的空中,生命紧靠拇指粗的细绳支撑着,看着脚下奔腾咆哮的大江,左边就是垂直落差达到了四十米的瀑布,像沸腾的水,白青铜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水汽拍打在脸上的湿度,听到水流腾空拍击,一落千丈狠狠撞击在山间岩石上的脆鸣
偶尔还有猿鸣长叫,猛虎狂枭,白青铜看着两岸的参天大树以及满眼苍翠,大声叫道:
“这地方确实是有点刺激,适合打架。”
赵志信不理他,等到两人顺利到达对岸的时候,解下扣锁,两人站稳,前面可以看到一条已经被踩凸了的羊肠小径。
“曲径通幽处,小树林黑黑黑啊。”
白青铜嘟囔一句,然后迈步向前走去。
林深见屋,叫大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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